他有些不屑的白了我一眼,手中之酒便在瞬间一饮而尽,落杯之时,轻轻一叹,“你又不是不知,军功这些我是不在乎的。”
我当然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功名权位,此次北漠一战,是当今皇上看他终日无所事实,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派了这个差事给他,不用上前线,不用刀光剑影,不用血腥在手,他便无奈之下答应了。
我内心轻轻一叹,方才巧借倒酒己清楚的看到他腰间的令牌,格外的耀眼,欲要取他腰间的令牌,只有一种方法。
我没有在他令牌之上多加停留眸光,握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的重回了位子。
抬手微微轻抿了一小口薄酒,落杯平静的开口,“九弟生性洒脱,这些日子在边疆百姓口中,我可是
经常听到你的传闻,话说…”
我的有些话还未说出来,就生生被他一句话给匆匆打断了,“行了,别说了,让我好好吃一顿,这一趟过后,我算是自由了。”
我无奈,几翻找机会想要介入主题,他似乎每次都不给机会,以他的性子,还不如直说了。
不行,直说,他肯定不会答应我,只怕还会生疑于我,若是这样,那么我要再寻机会只怕是难了。
暗深吸了口气,依旧笑着接了他的话,“九弟口口声声说自由了,难道不用随八爷一同攻打北漠么?”
闻言,他突然手上一僵,咽下口中之物后,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渐渐淡了,只是深深看我,良久,才再开口,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八嫂是从何得知此事?这可是军中机密。”
听他这么一问,我似乎内心微微泛起了一丝心虚,只能轻轻的别开了他看我的眸光,深吸了口气,浅笑的答道:“误听罢了。”
他的眼眸转深,又定定看我半晌,方淡淡开口,“窃取军中机密,那可是死罪。”
我心上聚然一紧,轻轻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心念微微一转,抬眸之时,面上依旧带着无所畏惧的笑,“都说是误听了,九弟若是不信,大可到八爷面前告我一状。”
他突然笑出了声,眸光轻轻的看着我,“告你一状,我也讨不到好,况且我又怎么忍心告嫂嫂的状呢?”
我未语,仍是笑着,战天睿是个明眼人,他虽性情放荡不羁,可那细腻的心思就如同一把利剑,伤人无形。
我微微起了身,款款至他的身边,想要再次为他斟酒。
这一次我决不能错过机会,我便故意在侧身替他斟酒之时,脚下一个不稳,手中的酒壶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碎于地面,接着便令自己的身子往他的方向倒去。
“怎么了?”腰间一丝温暖而过,战天睿中计紧紧的接住了我。
我手下正是他腰间的位置,可由于眼睛看不到,根本就无法找到取令牌的正确方法,只能在心里细细捉摸一番。
我边一手抚着额头装作身子不适,边无力的低呤了一声,“兴许是边疆气候异常,这些天一直头晕目眩,可能是染了风寒。”
“你这身子就应该好好在家里呆着,我送你去看大夫。”他欲要将我扶起。
我手上一落空,刚好不容易摸到的令牌又从手上消失了。
我心里暗想,不行,不能就这般从他的怀里起来,这次若是失去取得令牌的机会,那便是所花的心思都前功尽弃了。
我心念一转,边一手再寻令牌处,一手抚着额头拖延在他怀里的时间,“不用劳烦…九弟送我去看大夫了,我只是…伤风感冒而己,今儿个我…己经喝过
药了,方才只是有些…头晕而己,不打紧的,今日与九弟一见,我也只是听说你的军队快到达这里,想着许久没见你了,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我的身子不要紧的,回去睡一觉便会无事。”
终于到手,我私底下微微将令牌卷入我的衣袖之中,轻轻的从他的怀里抽开来,故作有些无力的站起了身子重回自己的位置。
“你的身子真不要紧么?”他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我面上依旧笑笑,“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么?方才只是站起来有些急了些,现在好多了,我们继续吧,这饭还未用完,酒还未喝得尽兴,可不要因为我身子的原因弄得不欢而散。”
他听了我的话,眉宇间虽还是挂着担忧,可终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探下袖中的令牌,心里却愧疚不己。
时间过得飞快,我站在酒楼之上静静的目送着战天睿的队伍扬长远去,而手里的令牌己是握得紧紧。
我本不想利用于他,可事情发展得太快了,没有他的令牌,我根本就无法混入军营,没法混入军营,那所有的计划都是会落空,我不得不这么做,粮草一到,三军休整完毕,下一步便是挥军北上。
待我走出酒楼之时,抬眸间觉得有些刺眼,没想到太阳己到了头顶,我微微抬手按遮了遮,突然眼前几抹黑影一晃而过,我放下遮阳的手,想要看个仔细。
原来是几名壮汉,其中一名壮汉的肩上还扛着一名被打晕了的粉衣女子。
我心上一怔,我抬步追了过去,我的眼前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心想莫不是人贩子,也好,趁机可以查查在曲州究竟是谁想害我。
沿路跟踪他们跃过一道巷子,这道巷子极其隐蔽,走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他们放慢了脚步。
我也稍稍放慢了脚步,正想着如何将这些人生擒之时,那名壮汉肩上的女子似乎醒了过来,只因嘴里
塞了东西,说不出话,便在壮汉肩头拍打挣扎着。
壮汉怕易暴露,便出手狠狠的击在女子的脖颈之上,女子吃痛的扬起了头,两眼一闭,又软弱无力的晕在了壮汉的肩上。
而此时,我心上猛然一击,眼中撞入一张熟悉的面容,被掳的女子竟然是灵馨。
我顾不了那么多,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喝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般无耻之事,你们快放了她。”
几名壮汉闻声转身,我眼前一道刺眼的光亮闪过,几人都拨出了刀,看他们的身形不像是中原人士,从着装,还有他们手中的尖刀,疑似是北漠人。
如若是北漠人,他们为何要抓灵馨,难道…
随着我内心这些可怕的推理,心上一丝恐慌而过。
眼看着他们正拨刀向我逼近,他们人多,我一人之力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与其在这里以卵击石,还不如暂且留了这条性命想办法再施救。
当机立断,从头上拨出一枝簪子向他们射去,正在他们躲闪之时,我飞身逃脱。
料想他们也不会跟来,因为他们的目标是灵馨,果不其然,他们并没有追来。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找到战天齐,也只有战天齐才有能力救出灵馨。
凤灵阁,这是战天齐为灵馨安排的住处,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他一直守在这里,虽然不知他意欲何为,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也容不得我去猜想什么?
心里急切,令我使劲敲门,连敲几下微微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向门口跑来。
我便又重击了几下,门咯吱一声响,开了,映人眼帘之人是我熟悉的陈妈,那些日子我在这里养病,那些汤药都是她替我熬好送来的。
“蝶衣小姐?”陈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心下一喜,笑着道:“陈妈你在就好,快告诉我,王公子可在屋里?”
陈妈点了点头,“公子今日一整天都在书房内,
只是…”
她的话虽欲言又止,但我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还来不及听她一一道来,我便侧着身子从她打开的门缝间欲要入内。
“蝶衣小姐你不能入内…”突然面前一双带着老茧的双手拦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上一紧,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己迈入门内的一只脚又慢慢的缩了回来,抿了抿唇,依旧笑着说道:“陈妈,我是来找王公子的,还请行个方便。”
陈妈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开了口,“不是老妈子不让小姐你进,只是灵馨小姐交代了,这阁楼绝不许你入内。”
我听着她的话,心上一急,“可是…”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了解灵馨的性子,自从上次她深深的误会我后,一定是不想见我。
只是现在紧要关头,我又不能向陈妈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告诉陈妈灵馨被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