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有钱任性。”吴明饶有趣味地感叹了一句。
他们都知道韩沉西家里有钱,爷爷是个搞纺织的生意人,手下有好几家厂房。
“能过分点,要盒软的不?” 吴明又说。
“行啊。”韩沉西对朋友出手很大方。
到不是在炫耀自己的家庭条件有多好,只是他不愁钱,很多东西支付的起,便不觉得它们得有多珍贵。
范胡瞅他一眼,咧嘴笑得意味绵长,他就喜欢看他哥抛金撒银的阔绰样,这种无所谓的豪气,一般人学不来。
“文科班美女多不?”范胡转话题,侧头跟李海聊天。
不待李海回答,吴明却插嘴,冷嗤,“没听说过那句话,‘我校女生一回头,吓死路边一头牛’。”
韩沉西撒了尿,洗洗手,说:“我听过句不一样的,‘我校男生一回头,书记校长跳了楼’。”
“操!”李海笑骂。
“得!”范胡把过滤嘴从一侧舔到另一侧嘴角,“谁也别嫌弃谁,都是歪瓜裂枣。”说完,嘶了声,瞄了两眼韩沉西,“阿扎西除外,我哥的脸蛋还是能看的。”
韩沉西:“.........”
抽完烟,闲着没事干,李海提议去打篮球,韩沉西很久没运动了,骨头正痒着呢,表示同意。
吴明嫌四个人少,又到教室喊了几个。
往后操场走时,韩沉西看时间,给柳丁打了个电话,因为初一不上晚自习,问她放学后怎么安排的。
柳丁说:“和同学约好一起去书店买学习资料。”
韩沉西:“晚饭呢?回厂里吃吗?”
柳丁说:“不回,去同学家开的店里吃牛肉粉。”
“行。”韩臣西又问,“零花钱够用吗?”
走在他旁边,耳朵贴过来听墙角的范胡,禁不住说,“哥,我钱不够,赏我点呗。”
韩沉西一巴掌把他拍出十米远。
柳丁被逗笑了。
“够,我零花钱有很多。”她说。
韩沉西撇撇嘴,不太相信,“你能又多少?”
“快二百了。”
“呦——!”韩沉西吃惊,这钱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确实不少了,“从哪儿弄的?”
柳丁说:“暑假干农活,爷爷给发的工资。”
范胡滚回来,凑到手机前,嚷道,“丫头,你给姥爷带个话,到国庆,我去给他翻地,让姥爷也给我发工资。”
“一边去。”韩沉西挥手推他,“过马路注意安全。”叮嘱柳丁两句,把电话挂了。
“我可真羡慕柳丫头!”范胡悠悠地感叹道,“我怎么没投胎到你家,给你当弟弟呢。”
韩沉西手机装兜里,皱皱鼻子,冷哼一声,“别给我降辈,我要做你爸爸。”
“那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要多努力,争取早一日气死你这个有钱的老子。”范胡耍嘴皮。
“嘿!”韩沉西见吃了亏,上手收拾他。
李海瞧见他俩又闹起来了,嚷道,“你俩是我祖宗,成么,祖宗打球吧。”
他把篮球扔给韩沉西,韩沉西接着,一个三分,球飞进篮筐。
*
一直玩到晚自习快上课,教务处老师跑来吼他们,一群人才各自散去。
天热,韩沉西和范胡都没胃口吃饭,到小卖部买了瓶冷饮,不紧不慢地回了班。
刚落座,葛梨跑来找他,眉眼含笑地抱怨道:“你今天一天怎么都不来找我说话?”
韩沉西挠挠头,看她:“你大班长呢,日理万机,我这不是拿不到跟你说话的号码牌么。”
“别讽刺我。”
葛梨眸子闪亮,透着一股聪明伶俐的劲儿,她把抱在怀里的一堆海报,摊在韩沉西桌前。
“买多了,看有没有喜欢的,选一张吧。”
不知道啥时候起,校园流行买海报贴桌面。
韩沉西薅了把头发,他估摸了下海报数量,至少十五张,问:“你用不了,干嘛买这么多?”
葛梨:“因为觉得都挺好看的,都想要,就全买下了啊。”
韩沉西瘪嘴,这些海报大半是偶像剧男主女的宣传照,他很少看剧,并不大喜欢,摆摆手,“不用了,咱俩审美不一样,我还是自己去买吧。”
葛梨张口损他:“你有什么审美,你不就喜欢美女嘛!”
韩沉西:“美女也分类型的好嘛!”
葛梨白他一眼,问:“哪个类型的合你的眼?。”
韩沉西抱起手臂,眉毛微挑,“不告诉你。”
“.......”葛梨嘟嘴,扬手朝他身上捶,韩沉西灵巧地避开了,嚷道,“诶诶,动口不动手啊,注意维持淑女形象。”
“就知道欺负我。”葛梨嗫嚅着,把手臂收了回来。
韩沉西呲呲牙,躲开她的目光。
葛梨又问:“需要我帮你包书皮吗?”
韩沉西忙摆手:“我的书不包书皮等学期结束铁定比你的新。”
葛梨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教道:“你就不能下功夫学习,整天就知道玩。”
“大班长!”韩沉西双手合十,求她别念叨,“不劳驾您带我共同进步了,省得托您后腿。”他把海报卷成团,塞到葛梨怀里,“要上课了,一会儿老师来,看见你跟我说话,对你影响不好,快走。”
虽然被驱逐,但葛梨丝毫没生气,她像只小喜鹊,雀跃地回到了座位。
苏果很幸运地被葛梨钦点,成了她的同桌。
她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方才一直观望着葛梨和韩沉西的动向,所以等葛梨一回来,禁不住内心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问:“班长,你跟那个韩沉西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俩很熟啊。”
“是很熟。”葛梨大方点头承认说,“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高一时同班,没想到,高二分科了又同班。”
“哇!”苏果惊叹,“青梅竹马呀!”。
青春期的女生,看待男女关系总是自觉扯一条薄纱裹起眼睛,把视线弄地朦胧和迷幻,把假的变成真,让真的扭曲变形。
葛梨听出苏果语气里有一丝“羡慕”,很受用,她垂头抿嘴笑了会儿,自语说,“算是吧。”
*
晚自习响铃,刘志劲和数学老师蒋艳梅来教室,分别发了套预习试卷,吩咐大家预习课本第一章 的内容,并把试卷做了,明天课上讲。
韩沉西个小混蛋,在试卷发到手的那一刻,把两张纸对折,叠了个四角元宝,朝桌肚一扔,随它睡大觉去。
他打开MP3,耳机线藏在衣服里,偷偷听音乐。
过了会儿,扭头瞧到后一排的几个哥们在“分禁|书”,韩沉西认识其中一个叫刘浩川的,这家伙跟范胡一个宿舍,他问他,“耗子,什么书?”
刘浩川给他看书皮——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韩沉西乐了,“给我几页?”
刘浩川随手撕了小半部分扔过去,韩沉西接住,继而翘着二郎腿看了起来。
故事掐头去尾,韩沉西看地糊里糊涂,一目十行而过,很快,失去耐心,他抬头瞧了瞧挂钟,发现距上课才过去十几分钟。
完全坐不住,他伸伸懒腰,蹬直腿,却不料,腿太长,一脚踢在了前桌的凳子上。
韩沉西愣了下,盯着弋羊的背影瞧,他以为她会转身骂他,可她没有,她在写卷子,全神贯注,笔一刻没停。
还挺卖力学习的,韩沉西想着,缩回腿,往桌上一趴,老实了。
一高的晚自习分两拨下课,走读生九点半,住宿生十点。
艰难地熬到放学,范胡窜座位来问,“孙兴文说兆祥超市旁边新开了家网吧,有卡座,晚上邀我过去玩,一起么?”
“去呗。”韩沉西无所谓,“我又不怕被人查寝。”
“后半夜。”范胡说。
安全起见,要等宿管睡了,才敢翻墙。
“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啊。”
韩沉西唔了声,挥挥手回家去了。
范胡趁着剩余半小时,回座位,嬉皮笑脸地跟皮九说了几句好话,拿了他写好的卷子来抄。
尚没搞清各科老师是个什么路数的“妖精”前,他得装乖一点。
“诶——!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写的字娘里娘气的。”他边抄边吐槽皮九。
然而皮九不仅字体秀气,性格也腼腆怯懦,像个女生。
他耸着肩膀,不说话。
范胡也并不期待他答话,他自己便能回复自己,并给自己圆场,“但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