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装傻,这位秦将军的心思也太深了些。
秦荀殷见李修寒目光复杂,不解地问:“难道末将说得不对,皇上还有其他的意思?”
李修寒:“…”
“秦将军多虑了,父皇正是如此想的,这一路有秦将军带路,本王学了不少东西,改日一定请秦将军宴饮几杯,以表谢意。”李修寒压下心里的失望,笑道。
秦荀殷正色道:“这本是末将应该做的,三殿下何须言谢。”
决口不提要不要与他喝酒的事情。
李修寒知道,秦荀殷是个中立派,根本不想参与他们的党派之争,但是他手上的权利实在太让人眼红,无论是太子还是他,都想将他纳入麾下。
宴请失败,李修寒感觉自己脑壳有点疼,心想,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
秦荀殷在校场陪李修寒转了一天,回到秋兰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老远就听到秦暮珊咯咯咯的笑声,更是加快了步伐走进了正屋。
西梢间的大炕上,古言玉正抱着秦暮珊,秦暮珊拿着毛笔在桌上涂涂画画,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秦”字:“先生
说这是我们的姓氏,我觉得这个字难写啊哈哈,我写了整整大半天都写不好,学写字真的太难啦!”
秦暮宇给了秦暮珊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屋里的春花和秋月看到秦暮珊那狗爬似的“秦”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秦暮珊身上,就忽略了突然出现的秦荀殷,感觉自己受到了无视的秦荀殷掩嘴轻轻咳嗽了声,屋里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春花和秋月忙敛衽道:“侯爷。”
古言玉也抱着秦暮珊站了起来,朝秦荀殷行礼道:“侯爷。”
秦暮珊脆生生地叫了声父亲,秦暮宇干巴巴地跟着朝秦荀殷打招呼:“父亲。”
秦荀殷点了点头,也坐到大炕上,春花赶忙上前倒茶,秦荀殷就问站在大炕边上的秦暮宇:“今天先生都交了些什么?”
第六十四章 不可骄傲自满
不可骄傲自满
在秦荀殷面前,秦暮宇从来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站着回话道:“先生教我们写了我们的名字,还教我们写了几个简单的字,跟我们讲了几个故事。”
秦荀殷道:“都学了哪些字?你可学会了?”
秦暮宇有点迟疑道:“应该算学会了吧。”
秦荀殷就用眼睛扫了下桌上的笔墨纸砚:“你写几个给我看看。”
秦暮宇有点激动,又有点迟疑,他顿了顿,还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毛笔,将自己的名字和“学、习、大、小…”等几个简单的字写到了雪白的宣纸上。
可惜他人小力弱,握笔姿势又不大规整,字也写的歪歪扭扭跟狗爬似的。
他想起秦荀殷刚劲有力的字迹,觉得自己写得太丑,有点没脸,羞得整张脸通红似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等写完了,他放下毛笔,惴惴不安地低头站着。
古言玉觉得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大人给他惩罚。
她将秦暮宇写的字拿起来看,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地说:“才第一天上学,宇哥儿你就学会了这么多字啊,简直太厉害了!”
秦暮宇震惊地抬头望她。
“我记得我小时候跟着先生习字,学了好些天都学不会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呢,而且那时候年纪小,握笔的力道不足,写的字比你写的难看多了,根本认不出来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古言玉夸赞道,“还是宇哥儿能干,竟然学得这么快。”
说罢她还不忘问秦荀殷:“是吧侯爷,宇哥儿是不是很能干?”
秦暮宇眼巴巴地望着秦荀殷,那眼神跟条渴望抱抱的小狗似的。
秦荀殷点了点头,附和古言玉:“是不错。”
而他仿佛知道秦暮宇在意什么似的,说道:“想把字写好并非一朝一夕能成的,要日积月累,勤学苦练,才能练就一手好字,你现在还小,勤奋学习刻苦练习,总有一日也能写出一手好字来,不必着急。”
秦暮宇重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父亲放心,我会努力学的。”
秦荀殷又补充道:“不可骄傲自满。”
秦暮宇乖巧的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是的,父亲。”
秦暮珊有点羡慕被秦荀殷夸赞了的秦暮宇,眼巴巴地咬着手指,看着自己那狗爬似的字,忽然觉得有点委屈,古言玉笑意深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珊姐儿也很能干
呀!”
秦暮珊的小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第一天上学就能写这么复杂的字,珊姐儿比我能干多了!”古言玉道。
秦暮珊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夜逐渐深了,徐芳若来带两个孩子去休息,古言玉道:“两个孩子都已经开始上学了,也不小了,从明日起就让他们分开睡吧,宇哥儿住西厢房,珊姐儿住东厢房。”
徐芳若正想找时间跟古言玉说这件事,两个孩子虽然是兄妹,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如今逐渐大了,再继续住在一起确实不好,没想到古言玉倒是先提了此时。
徐芳若敛衽道:“是,夫人。”
徐芳若带着两个孩子下去歇息了,古言玉这才想起问秦荀殷:“侯爷可用过晚膳了?”
秦荀殷还以为她根本想不起这茬,今日他急于摆脱三殿下,便没有在校场用晚膳,是空着肚子回来的,现下确实饿了,他道:“你去给我煮碗面吧。”
古言玉正准备吩咐春花去厨房叫人煮面,又忽然顿住了,问秦荀殷道:“侯爷是
要吃妾身亲自煮的面吗?”
秦荀殷点头:“有什么问题?”
古言玉不得不实话实说:“那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妾身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进厨房煮过东西,妾身不会煮,妾身让厨房的给侯爷做,可好?”
秦荀殷有点失望,却没有勉强,点了点头。
秦荀殷用晚膳的时候,古言玉先去洗浴了,出来时秦荀殷已经用完了晚膳,古言玉伺候他洗浴后还有点睡不着,拿了针线来做。
她给秦暮宇和秦暮珊各做的一件秋衣已经快要完工了,想到两个孩子,古言玉的神情又柔软了下来。
“你很喜欢小孩子?”坐在灯下看书的秦荀殷忽然问道。
古言玉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他们就像一张白纸,你怎么写他们就怎么变化,他们无善恶之分,好坏之分,不会像我们大人一样算来算去的,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好,妾身当然喜欢孩子了。”
听这番话的意思,她很厌恶成人之间的算计,可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小女子心中时时刻刻都藏着算计,不是个吃了亏却闷不啃声的性子。
秦荀殷就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怕只会是个慈母。”
慈母多败儿。
古言玉何曾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却纠正秦荀殷的话:“我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啊,宇哥儿和珊姐儿就是我的孩子,妾身怎么待他们,就会怎么待妾身自己生的孩子。”
在他面前,竟然都不忘维护两个孩子,看来她对两个孩子是真心实意地喜欢。
婚期满一月,按照风俗,古言玉要回去小住几日,第二日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太夫人笑问她:“打算回去住几日?”
古言玉有点为难,她刚接手家里的事务,家里每日都有大事小事等着她处理,还有两个孩子刚刚上学,也需要有人盯着,她其实有点走不开。
“儿媳打算回去住三日,母亲觉得可好?”古言玉问。
她其实打听过,曾经三夫人就回去住了三日,五夫人回去住了五日,她这个二夫人总不能只回去住两日吧,三日,好像也差不多。
但是她不想让太夫人多想,补充道:“府里很多事情儿媳都还没有上手,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而且娘家离我们府也不远,平日里儿媳想要回去也方便,平日里有事多走
动便好,突然离开太久,手里的事情恐怕就要转不过来了。”
太夫人道:“也好。”
到了九月十五这日,古言玉才刚给太夫人问了安,在寿康院用完早膳,古家就派人来接她了,古言玉一听,还颇为奇怪,家里都是些弟弟妹妹,两个妹妹和她不对付,一个弟弟没有头脑,一个弟弟整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谁会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