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很尴尬,毕竟她打的乃是秦荀殷的侄子。
她摇了摇头,又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违心,继而又点了点头,小声道:“有点疼。”
“怎么使那么大劲儿?”秦荀殷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他这是在试探她吗?在拐弯抹角地问她为什么出手打卫庭轩?古言玉不很确定,便实话实说道:“当时被气糊涂了,哪儿还有心思注意该用多少力道,他说出那样道德败
坏的话来,本就欠打,我身为他的长辈,打他一巴掌也不算多么出阁。”
他们家与卫家只能算远亲,就算卫庭轩真的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也轮不到他们秦家的人教训他,这个道理聪明如古言玉,不是不明白。
所以她才说,不算多么出阁,但不代表不出阁。
但这一巴掌至少让秦荀殷看到了古言玉断然拒绝卫庭轩的决心,倘若她真的对卫庭轩还有情有意,那么就绝不会在卫庭轩向她敞开心扉表露真情的时候打他一巴掌。
是个人都舍不得。
古言玉心善,更加不会舍得掌掴一个她爱的人。
古言玉不知道她的回答有没有过关,她小心翼翼地握住秦荀殷的手,轻声问道:“侯爷还在生气啊?”
生气,他能生谁的气?
生自己的侄子卫庭轩的气还是生古言玉的气?都不能,而且生气又有什么用?
他没有正面回答古言玉的问题,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明日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今后你若是不小心碰到卫庭轩了,就绕开他,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纠葛。”
古言玉没有立刻回答秦荀殷的话,因为她总觉得卫庭轩还有话说,他一而再再而
三地找自己,定然不会只是为了说那些废话。
她迟疑的态度让秦荀殷刚刚舒展的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长年征战在外的男人,冷下来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觉得莫名地胆寒。
敏感的古言玉立刻觉察到了秦荀殷的这种变化,她心跳不禁然地快了起来。
深吸口气,她道:“侯爷不觉得卫庭轩很奇怪吗?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秦荀殷自然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都跟你无关,你是你,他是他,阿玉,不要弄混淆了,你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的牵扯。”
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和卫庭轩单独说话的意思了,古言玉也不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应承,然后她从秦荀殷的身上下去,道:“妾身伺候侯爷洗浴吧。”
秦荀殷:“不用,你去睡吧。”
看来还在气闷。
古言玉不想再哄,一个人去睡了,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被子被人掀开,继而一具温暖的身体躺了进来,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古言玉睡得正酣,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过去了。
秦荀殷看着怀里柔软的睡得正香的女子,低低地骂了声:“小妖精。”
他心头微有不忿,扬手扯了古言玉身上的寝衣,张嘴堵住她的唇。
次日古言玉不出意外地又觉得腰酸背痛,被春花叫醒的时候显然还没有睡够,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想着还要去给太夫人问安,便强打起精神起床。
古言玉素来是掐着时间去给太夫人问安,今日早上过去的时候三夫人和五夫人都已经在西次间陪着太夫人喝茶了,明显比平时到得更早。
古言玉带着两个孩子给太夫人行礼,又和三夫人、五夫人打招呼,发现三夫人和五夫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打量,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太夫人就让众人移到西次间用早膳,早膳过后又回到西次间喝茶,三夫人和五夫人大约觉得没戏,正准备告辞,外面正巧有丫鬟进来禀道:“太夫人,卫国公夫人过来拜访您。”
三夫人和五夫人就重新坐好,不打算走了。
太夫人面色沉了沉,很快又恢复自然,道:“请进来吧。”
赵丽然含笑走了进来,先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和古言玉等几位夫人打招呼,三夫人觉得这赵丽然的笑容实在太假,古言玉觉得赵丽然是来道歉的。
赵丽然还带了厚重的礼品来,太夫人让丫鬟接了,请赵丽然就坐,有丫鬟端了松
木凳子进来,赵丽然就笑着坐到了松木凳子上。
“昨日我家那儿子喝了酒胡闹,让太夫人操心了,他回去后我便严厉地斥责了他,他也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犯那样的糊涂错来,实在是抱歉。”赵丽然歉然道。
赵丽然想起昨日里卫庭轩的胡作非为就觉得卫国公府的老脸都被卫庭轩给丢尽了,他先勾引人家的妹妹,后又来纠缠人家,她这个做娘的已经完全搞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了。
太夫人笑容很和煦:“年轻人哪能没有个胡闹的时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又笑问起卫国公老夫人的身体来。
赵丽然的神色就暗淡了下去:“不太好,上个月得了风寒,至今都还没有好,一直喝着药,庭轩的事,府里上下的人都瞒着,不敢在她跟前透露半个字。”
古言玉暗自翘了翘眼尾。
赵丽然前生今世都是一个样,一样的不会说话,按道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不应该抹卫庭轩的面子,偏生她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卫庭轩犯浑的事。
也算是个神人。
“迟迟不好,那怎么行?”太夫人拢了拢眉,吩咐身边的姚惠清:“去把库房里
的那支百年老参拿过来,还有那盒冬虫夏草也拿出来,”转而对赵丽然说:“带回去给我那表姐补身体,待我向她问好,就说我有空了就过去探望她。”
第九十章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赵丽然代国公老夫人道了谢,又从身上拿出一张帖子来:“您和母亲素来感情好,定要早点来,这次母亲整寿,来的人很多,还盼着您帮着待一些贵夫人呢。”
这事古言玉记得,卫国公府老夫人大寿,就在十二月二十。
太夫人接了帖子,她身为卫国公老夫人的表妹,于情于理都是要去的,赵丽然又转而对古言玉她们道:“到时候二夫人、三夫人和五夫人也要赏脸才是。”
古言玉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笑。
三夫人笑道:“国公夫人哪里话,两家本是亲戚,我与二嫂还有五弟妹自然是要去的。”
五夫人没有接话,她觉得三夫人有点多事,太夫人还在这里,她们能不能去全凭太夫人一句话,而且看现在卫庭轩和古言玉闹得那样厉害,太夫人心中指不定怎么想呢,兴许根本就没想过带她们去的,而三夫人这么说了,太夫人自然只能带她们去了。
果然,五夫人就看见太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虞。
太夫人道:“凭我们两家的关系,你们就是不请,我们也是要来的,回去跟我那表姐说,让她好好养着身体,儿孙
自有儿孙福,凡事少操心。”
赵丽然恭敬地应了,然后借口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辞了太夫人,由紫鸢亲自送出了门。
婆媳几人又喝了会儿茶,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古言玉就回了自己的秋兰院,不多时,秦荀殷也回来了,古言玉就跟秦荀殷说起赵丽然来道歉的事。
“说他们家老夫人得了风寒,迟迟不见好,一直在吃药,又给母亲送了请帖,待老夫人整寿的时候要大办,”古言玉道。
她这才想起,自她进门后,太夫人似乎就没有出门参加过谁的寿宴或者婚礼,秦荀殷也没有,古言玉觉得奇怪,就问秦荀殷:“难道汴京都没有其他人来请吗?”
秦荀殷道:“我刚从西北回来不久,不适合跟其他朝臣走得太近,能推的都推了。”
古言玉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来,秦荀殷到底是手上的权利太大了,皇上忌惮他,这点秦荀殷也知道,所以就夹着尾巴做人,跟那些关系不太亲的,能不走动就暂时不走动了。
她想着,不由地就觉得当大将军也没什么好的,虽然手握重拳,在朝中能绝对地说得上话,但是要被皇上猜忌,还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地做人,实在是件辛苦的事。
还是她爹的职位好,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不仅地位高,
而且在皇上面前也说得上话,手里也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一个整天办案子审案子的文官,威胁不到皇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