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安是约莫两刻钟后回来的,云郦满脸微笑地迎上去,裴钰安阔步往卧室而走,根本不给云郦靠近机会。
云郦见状,折身将冰雪冷元子从厨房取出,她走到门口,等禀事的扁余从屋内出来,云郦才笑吟吟地入内。
裴钰安坐在圈椅上,眼眸轻阖,不知在思索什么。
云郦轻手轻脚将冷元子放在他手边。
裴钰安忽地睁开眼。
云郦柔声道:“世子,这是冰雪冷元子,夏日饮用最是的清凉不过。”
裴钰安没看一眼散发清凉和甜意的冷元子,他冷冷道:“出去。”
“世子。”
“出去!”裴钰安再道。
云郦揉了揉额头,只好转身离开,走出门口她往房间望了眼,裴钰安哐当一声将冰雪冷元子推在地上,见她看来,他对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
云郦略有沉默,她往前走去,刚走到院中央,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微沉男音:“云姑娘。”
她转过身,叫住她的是扁余。
扁余态度依然很恭敬,他看着云郦道:“云姑娘,你若是真的离开,怕是世子会更加生气。”
云郦闻言弯了弯唇,她指了指小厨房:“多谢扁余公子提醒,但我没想离开,我只是想去打水。”
扁余定定地看她几眼:“如此甚好。”
云郦抬脚去了小耳房,打了盆温水回到房间,裴钰安此时没在外间,槅扇门口倒能看到内间晃动人影,云郦将木质脸盆放在紫檀梨木绘鱼纹架上,柔声道:“世子,天
色不早,该洗漱了。”
听到声音,裴钰安从内间走出,云郦笑盈盈地看着他,暖暖烛光下,她面容似乎带上温度,异常柔和。
裴钰安唇角牵动:“我的话你听不懂是吗?”他语气很是温和,但同等柔和烛光下,莫名有股行走在深秋寒夜,背后凉风幽幽,树梢乱颤的恐怖之感。
云郦脸色不变,温柔如常:“世子的话我自然是听得懂的。”她略顿,眼里装满裴钰安的身影:“只不管世子要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世子不能赶我走。”
乍听此句,裴钰安忽然笑了下,他走向云郦,盯着她问:“真的什么都愿意?”
云郦绞了干净帕子递给他:“嗯,愿意的。”
看她温柔面庞半晌,裴钰安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笑着对她道:“你进去。”
云郦听话的走进内室,裴钰安看她背影两眼,对门外的翠屏吩咐几句,翠屏听到裴钰安要的东西后,身体一颤,本着侍卫的职业素养,她利落地去前头的小院将东西取来。
一刻多钟后,云郦就见裴钰安带着翠屏入内,翠屏手里抱着个木质箱子,她将箱子放在靠美人榻的长桌上后,复杂地看了她眼。
云郦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下一瞬,翠屏离开,裴钰安打开木柜,云郦看着他从里面拿出一卷泛着冷光的银针,还有毫笔。
没等她想好裴钰安要做什么,裴钰安温和地叫道:“郦郦,过来。”
云郦硬着头皮起身走过去,裴钰安示意她面向墙壁坐在美人榻上,云郦乖乖坐好,然后就觉得背后一凉,裴钰安将她肩头衣裳扯了下来。
“世子……”
“别动。”裴钰安指腹略过她温热雪肤,捻起一根银针,“我给郦郦做个记号可好?”
他说着,轻轻刻下第一针,刺疼之意骤然从背后传来,云郦不由得嘶了一声。
“疼吗?”裴钰安温声问。
“有点疼。”云郦咬着牙,微吸口气:“不过想到这是世子的印记,我就不疼了。”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任凭他为所欲为。裴钰安轻笑一声,动作却没停,半个时辰后,看着雪白皮肤上鲜红的字,裴钰安心满意足地欣赏片刻,而后取了湿帕子搭在她纤细脊背上。
只帕子刚搭下,裴钰安突然皱了皱眉:“不该刻在这个位置上的,我们郦郦都看不到,如何能提醒自己?”
他顿了顿,将云郦的脸扭过来,纹身虽不是很疼,但裴钰安没用麻药,却也不舒服,云郦脸色苍白,裴钰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们换一个郦郦能看到的地方,再纹一个,好不好?”
云郦面对他颔首:“好。”
裴钰安手指往下,指腹坐在她左侧雪白面颊上,他凝眉问:“这儿好不好?以后郦郦一照镜子就能提醒自己是我的人。”
云郦柔顺地道:“世子喜欢就好。”
裴钰安伸手去拿银针,提醒她道:“闭上眼。”
云郦合上双眼,裴钰安银针针尖落在她白皙面庞上,云郦感受到那股冷意,眼睫轻轻颤抖,双手也不安地揪着裴钰安的衣摆。
只她等了半晌,始终没等到那股熟悉的痛意,云郦正要睁眼,这时先听到裴钰安有些烦躁声音。
他道:“脱衣服。”
云郦蒙了下,明白他的意思后,素白玉手顺从地去解腰间垂带。
半个时辰后,裴钰安将人压在逼仄矮榻上,他盯着身下全身泛着迷人桃红的人,猛地一下抽身出来,云郦一怔,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看他。
裴钰安冷声道:“郦郦,你伺候人的本事倒是不行。”说罢,冷着脸就要离开。
云郦伸手拉住他手腕,裴钰安转过头,青丝从云郦肩头垂下,她细白肌肤冒着薄薄细汗,她哑着嗓子道:“世子,那我去学好不好,我看书学,或者找嬷嬷教我。”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因为他的不愉到不安。
裴钰安笑一声:“学倒用不着学,比你会伺候人的女人又不是没有,与其等你,我倒不如换人。”
他心情似乎变好,在榻前坐下,打量她道:“你说是不是,郦郦。”
云郦轻咬红唇,微微靠近他:“不是的,郦郦一定比谁都伺候得世子更好。”
裴钰安不相信地看着她。
云郦知道裴钰安是鸡蛋里挑骨头,她最近可以说是化成一滩水了,可男人心里有气,她能怎么办,只能认错,只能哄着。
云郦从榻上起身,坐到他的身上。
又过一个时辰,云郦累得只剩下喘气的力
气,几乎是裴钰安一松开她,她就闭眼昏睡过去。
似乎没多久,男人不虞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云郦睁开眼,裴钰安冷声道:“你儿子醒了,你还不起来。”
云郦凝神听去,果然听到门口有阿如的声音,云郦拖着发软的双腿爬下床,小团子一见到她,乐呵呵地伸出手,云郦观察他额上红肿,已经很淡了,她松口气,但见小团子让她抱,她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却没抱他,而是示意阿如帮她将小团子抱进来。
阿如知道裴钰安还在里间,进了门后大气也不敢喘,她把小团子放在美人榻上,小团子朝云郦胸口爬来,云郦拦住他的动作,吩咐阿如:“去把鱼片粥给小公子端来。”她声音哑的很,像是砂纸磨过。
同时,自来了卫府,她奶水一般都不会够小团子填饱肚子,每日清晨,灶上就会熬着小团子要吃的食物。
阿如去厨房端来香软营养的鱼片粥。
云郦吹得温度凉宜,伸向小团子唇边,小团子死活不张嘴,云郦清楚是为什么,是因往日早晨虽给他吃辅食,但总是要先喂他喝一些母乳的。
今儿一口都没有。
可云郦也没办法,毕竟小团子的存粮现在是一口都没有。
“阿远,鱼片粥,你不是很喜欢吃鱼片粥吗?”云郦身体疲惫,很想去床上躺着,不过对小团子没表露丝毫疲惫,她拿起一个小瓷人逗着他道,“你尝尝好不好?”
小团子盯着那勺鱼片粥,似是见云郦今日真不给他喝最爱的东西,小嘴一瘪,就要哭泣。
云郦捏了捏眉心,耐心抱起他:“今儿早晨只有鱼片粥了。”
小团子听懂这句话,顿时更觉难过,哭声不止。
裴钰安见状,皱着眉头向云郦伸出手,云郦愣了下,将小团子递给裴钰安,见早膳只有鱼片粥就算了,最爱的娘还不抱自己,小团子眉眼一皱,即将大哭。裴钰安忽地抬高手,将小团子往高出抛,而后接住他。
小团子一愣,哭声顿住止住。
裴钰安又抛两下,小团子破涕为笑,甚至弯着眼睛拍裴钰安的胳膊,示意再来。
裴钰那看他半晌,再来几下,逗得小团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云郦盯着这一幕,双眼却发直,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