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云青对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却毫不知情,见文霆章对狄族一事确实是不了解而不是瞒着他,才终于不再胡闹。
文霆章其实对楚云青的话是半信半疑的,可当他晚上派人截住了楚云飞派去晏地寻求帮助的外使时,他才终于打消了疑虑,相信了楚云青。
杀了外使后,文相里面让自己的人乔装打扮取而代之,骑马赶往晏地然后传鹰书给邺帝,以此来迷惑邺帝使其好放松警惕。
可文霆章不知道的事,当他杀死外使以及随从抛尸荒野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骑着马,消失在了去往晏地的路上。
而他派去冒充的人,在第二日清晨,也被人发现在距上京城数里之外的树林里。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如此。
就在兄弟二人布局好了一切的时候,一个消息却打了楚云青一个措手不及。
叶玖不见了。
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唐柒文也出事了。
当唐昔言哭着前来找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邵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但对唐柒文下了死手,还劫走了叶玖。
明日便是邺帝的三十岁的生辰宴,而今日狄族赞普要协礼进京,他这个做王爷的是怎么都不能缺席的。
可若是出了差错,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向唐柒文交代。
而且所以的暗卫都被已经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若是贸然让他们离开各自的岗位,怕是会闹出乱子。
“让云洌带人去找吧!”沐婉儿开口。
云洌是他安排好保护她的暗卫,虽然他现在是文霆章这边的人,可难免那个老家伙留后手用沐婉儿威胁他,让沐婉儿受伤,可是现在……
楚云青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没关系,从现在起我不出门,就待在汀兰院里,不会有事的。”沐婉儿的手拉着他冰凉的手腕,“邵远此人现在已经疯了,若是不早点找到玖儿,我怕她有危险。”
楚云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是为自己的无能叹了口气,让云洌带人去找叶玖,又派了侍卫死手汀兰院,下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沐婉儿安抚好了唐昔言,楚云青将其送回唐府后,又让胡莱和文悦二人前去唐府暂住,为的就是让唐母放心。
云洌之前就已经翻过邵远的所有宅子,所以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可他找遍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未寻见邵远的身影,而他暗中也联系过文洁,对方也是完全不知情。
这邵远,到底将人带到哪里去了……
楚云青这边气氛紧绷,叶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邵远居然会在这宫变一触即发的时候,将自己绑来这荒僻的村庄。
“邵远,你究竟想干什么?”被带进房里解了绑之后,叶玖看邵远穿着锦衣华服坐在这这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寒酸的农舍里,怒吼道。
面对叶玖的质问,邵远微微一笑,抿了口茶才道:“这茶不错,坐下尝尝。”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兴趣和你喝什么茶。”
“可是我有。”邵远放下茶杯,朝门口守着的罗宙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来直接将叶玖按倒在凳子上,然后倒了杯茶,“碰”的一声放到她面前。
叶玖知道,这是邵远在警告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纵然如此,她依旧不愿看见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转过头去,叶玖静静地盯着窗外光秃秃的院子。
而邵远则是喝着茶,眼中带笑地看着她精致的侧脸。
好半晌,他才开口,“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总会让我忍不住想起我们在沙县的时候,那时候虽日子过得苦,却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他长叹一口气,接着道:“小玖你知道吗,现在想来,在沙县的那几年,竟然是我过得最轻松最自在对我几年。”
叶玖对邵远这煽情忆往昔的行为丝毫无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不发一语。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唐柒文的消息吗?”
见自己说什么叶玖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邵远只得换了话题,可叶玖那一提到唐柒文眼中焦急的样子,毫无疑问的让他眼神暗了暗,一抹妒意涌上心头。
“看来,还是只有他能吸引你的注意,哪怕只是他的名字。”邵远苦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玖已经忍无可忍。邵远上次给她留下的阴影还在,只要是和他共处一室,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手心冒汗,心尖打颤。若不是知道他已经不行了,她可能连现在的镇定自若都装不出来。
“也没什么。”邵远很是不在意的说:“只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将会是我的禁/脔。”
“你什么意思?”邵远这话让叶玖害怕,什么叫禁/脔。
叶玖的怒气让邵远失笑,他起身,走到叶玖面前缓缓道:“就是说,唐柒文……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为了他守身如玉了!”
“你胡说!”叶玖瞬间爆炸,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站起身瞳孔紧缩的看着他,“邵远你胡说!”
“啧,果然是不信啊!”邵远被叶玖推了一个趔趄撞在墙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肆意。
“可惜这是真的!”邵远说着,手便朝着自己的内衫里掏去,随即拿出一个荷包。
“你知道吗,他到死都紧紧握着这个荷包,说是里面有你们的定情之物,可惜啊,仅仅三刀而已,他就软的跟滩泥一样,别说护着这玩意儿了,连呼吸都没了。”
看见那个荷包,叶玖的心就跟撕碎了一般,呼吸困难,眼泪更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而邵远的话,更是将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凌迟。
这荷包,是她那日去大理寺看他的时候从自己身上取下了给他的,就怕他在狱中被蚊虫之类的东西叮咬。
可是现在……
叶玖在邵远得意的笑中,颤抖着接过了荷包,荷包上面的血渍似乎有些烫手,更有些诛心,她努力地睁着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拆开了荷包,里面除了草药,还放着唐柒文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骗子!”叶玖看着那张纸条,糯糯的出了声。
说好的不负相思意……
叶玖怔怔的看着那荷包,半晌说不出第二句话来,那种窒息的感觉,抓着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而她这个样子,邵远忽然有了快感,一种报复的快感。
唐柒文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那他就要了他的命,强占他的女人,说来说去,终究是他邵远赢了。
约莫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叶玖忽然不顾身边还站着邵远,将荷包连同那份情书揣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即她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邵远。
“远哥哥!”
“小玖。”邵远瞬间被叶玖这个笑吸引,一瞬间似乎是回到了最初,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痕。
而就在他怀抱张开的瞬间,叶玖麻利的从头上摘下唐柒文送她的那根簪子,用力地插在了邵远的胸口。
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叶玖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门外的罗宙听见里面的声音异常,踹开门就看见邵远倒在地上,而叶玖举着一把簪子准备刺第二下。
“主子!”罗宙一脚踹在了叶玖的胳膊上,簪子应声落地,叶玖也被他踹的偏向了另一边。
抱起已然昏迷过去的邵远,罗宙看了眼在地上傻笑的叶玖,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好里面的人,若是出了问题,唯你们试问!”说完,他便驾着马车将邵远送回邵府。
一众被留下来的小厮看着屋里那个抱着个荷包时而哭时而笑的疯女人,眼神复杂,最终几人商议决定,还是将她绑起来最安全,免得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见云洌在附近找不到叶玖的踪迹,楚云青便让他扩大搜索范围,顺便找人盯着邵远之前养了外室的那处宅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告诉他。
“你是觉得邵远如果不会直接回邵府而是先去那边躲着?”沐婉儿看他近几日确实辛苦,起身到了杯茶递给他,然后站在他身后帮他揉着他的额角。
楚云青点头。
明日便是邺帝的生辰,满朝文武皆要出席,他邵远自然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