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不知为何,竟会被他特意寻来。
胡二公子脸色发青,一边求饶一边打颤:“王爷饶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动歪心思,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本王并不想听你说这些。”傅时珣利索起身,“秦家姑娘的禁步在哪?”
“在,在……”胡二公子左顾右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他这儿。
傅时珣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弯腰按住他左右扭动的身子,从腰带里抽出禁步,指腹蹭了蹭玉环上面的痕迹,妥帖的将东西收好,淡声吩咐:“青武,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胡二公子瞪大双眸,看着傅时珣转身离去的背影,他顿时醒悟。
想开口求饶,青武再一次堵住他的嘴。
傅时珣立在门口,屋子里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
既然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腿,那便都废了吧,剩下的全部都交给赵禹宵,他躲过了上一次,这回怎么也要给秦锦绣陪葬。
半晌后,屋里渐渐没了动静。
青武眼神阴鸷的推门出来,帕子擦净指尖,想起秦姑娘那样好的人险些被他算计,青武就耐不住想杀人。
走到拐角,傅时珣忽然停顿下来。
他垂眸看着从袖口里露出的小截禁步,再一次捏紧了些,转身道:“你去找个婢女来,将这东西交给秦婳,让她告诉秦婳是她在小路上寻到的。”
“王爷,您为何……”青武诧异。
傅时珣沉默着用手帕将其包好,递给青武并未出声。
只是在他转身去寻人时,傅时珣低声喃喃:“因为她不再是从前的秦婳了。”
他得慢慢来,小心些,千万不能再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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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家人用饭。
秦夫人忽然提起禁步之事,询问道:“婳儿,东西可找着了?”
“是。”秦婳喝了口汤,“有个婢女寻来宝珠,说她在小路上捡到后就给我送过来了。”
闻言,秦夫人点点头,倒也没再追问那婢女是从何知晓,禁步便是秦婳的。
她虽不再觉得奇怪,但秦婳自己心里起了疑。
用过饭,主仆两个慢悠悠的回揽月阁。
秦婳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在马车上,对傅时珣说的那番话似乎有些重了。
他救了自己,还给自己上药,不感谢竟还出言指责他。
像傅时珣那般自幼养尊处优的男人,大抵是从未有过这般经历。
秦婳幽幽叹息。
宝珠偏过脑袋瞧她,轻笑着问:“姑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你觉得摄政王如何?”秦婳犹豫出声。
宝珠心有不解,但还是乖乖回答道:“摄政王殿下尊贵无比,骁勇善战,模样俊朗,最重要的是,王爷已及弱冠,身边都还没有人呢。”
“俊朗吗?”秦婳质疑,对上宝珠的眼道:“我感觉还好啊,你看大哥,还有楚垚表哥都很俊朗,你说是不是?”
宝珠对秦婳这番话实属无法理解,但看她一副非常想要得到认可的模样,宝珠还是点点头,默默应声:“姑娘说的对。”
秦婳顿时心满意足。
“婳儿。”秦让叫住她。
两人回头看去,宝珠行了礼往旁边让开。
秦让走到秦婳身边,对她道:“我同你说会儿话。”
支走宝珠后,秦让与她并肩散步。
想起方才在她们身后听到的话,秦让问:“你与摄政王认识吗?”
“哥哥可是吃醉了酒?”秦婳歪着脑袋瞅他,语气毫不客气:“不是哥哥将我从豫阳带回来的吗,怎么眼下又问我认不认识京中王爷。”
今日令秦婳遭遇险境,秦让心中多有愧疚,眼下被秦婳这般说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将姿态放的小心了些,又问:“那你方才怎的问起摄政王?”
秦婳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让道:“你居然偷听我们讲话。”
“没有。”秦让义正言辞,“哥哥只是听见你夸我的那些。”
秦婳忿忿:“我只当宝珠看走眼,原来我也一样。”
话音刚落,被羞辱的秦让一把按住秦婳的脑袋:“小皮猴,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阿娘,哥哥打我。”秦婳一言不发就扬声喊秦夫人的举动吓到秦让,他赶紧松手,顺便还给秦婳顺了顺头发。
秦婳拍下他的手,瞪眼道:“等二哥回来,我就让他教训你。”
京城秦家人丁少,在外所有子女被按一房来称呼。
秦家二公子是秦娴书的双生哥哥,名唤秦放,秦家三公子是秦妙书的哥哥,叫秦阳,眼下两人都在外地。
“你二哥和你三哥混在一起也打不过我。”秦让力道适中的掐住她的脖子快步往前走,“方才我问你的那话,你怎么不回应我?莫不是看上摄政王了?”
秦让这话本来只是随口顺出来,却没想到秦婳反应极大。
“你别胡说。”秦婳逃离开他的魔爪,气急败坏的踩他一脚,“今日我从屋子里跑了以后被人追,是王爷救了我。”
秦让惊诧:“摄政王救了你?”
“嗯啊。”秦婳跟着他继续往揽月阁走,沉默片刻小声问:“哥哥,你说那个胡公子,结果会如何?”
提起胡二公子,秦让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今日他看见的那一幕。
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此刻说话时,秦让都还有些许尴尬。
只模棱两可的回应道:“应当没什么好果子吃,毕竟把手伸到你头上,不等父亲出手,外祖父那边怕是都等不了。”
秦婳想起前些天家宴中,那个对外板正对她逗趣的小老头。
正想问问何时能去外祖家时,秦让突然出声道:“忘了告诉你,再过几日便是永昌侯府老夫人的寿宴,你跟母亲一道去。”
“一定要去吗?”秦婳实在是被今日这出意外吓到了,若是再遇到,她只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能化险为夷。
“据说太后在给长公主相看亲事,很可能便是永昌侯家那位世子爷。”秦让看出她的顾虑,伸手拍拍秦婳的脑袋,温声道:“别怕,到时你嫂嫂也会去,还有外祖家的那位小表弟。”
秦婳点点头没做声。
不知为何,方才秦让说起那位长公主,她就有些发闷。
分明是记忆中不存在的人,可就是让秦婳不舒坦,就像这人曾经与她抢过心爱之物一般叫她讨厌。
隐隐思量间,秦婳意识到这位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傅爷迟来的忏悔。
第27章
午后, 秦婳刚睡醒。
宝珠洗了盘果子端上来,放在她手边。
秦婳懒懒散散的侧身靠在贵妃榻上,手指绞着帕子打呵欠。
“姑娘, ”宝珠将青枣上的水擦净, 递给她, “胡家那位这次踢到铁板了。”
秦婳起了点兴致, 凑过去问:“怎么回事?”
宝珠压低声音悄悄说:“听说这回闹得太大, 被皇上知道了,镇国公那边想进宫寻皇上求情,可不知怎的, 摄政王殿下横空拦住人喝了杯茶, 镇国公直接回府。这两日都没露面,朝中都告假称病了呢。”
上次从东郊回来,秦婳许是觉得膈应人,就没怎么留意过胡二公子那事。
昨日她有府上丫鬟说起,马球赛结束, 不知哪位好心人将这事情报上衙门, 没等胡家来人,大理寺的人直接越过府衙将人带走。
后来又被人爆出, 下狱时,胡二公子手筋脚筋全都被挑断, 昏迷不醒。
秦婳本来没有多少感慨,但眼下一听,她总有种错觉, 这事情定是傅时珣所为,而且还有些像是在为她报仇。
正思索着,宝珠像是瞧出她疑问般开口:“其实摄政王殿下插手这件事情也是正常, 如今王爷与定远侯家那位公子关系甚好,当初被胡家掠去的红楼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呢。”
秦婳面色一顿,了然的点点头。
撇开脑子里头稀奇古怪的念头,秦婳咽下果肉问:“衣裳送来了吗?”
“送来了,夫人叫您傍晚用过饭过去一趟呢。”
秦婳应下。
起身走到铜镜前,在珠宝匣子里头翻翻找找,挑拣出几样看得上眼的发簪。
提起衣裳就不得不说上回马球场她梳的那个发髻了,这些天在京中未出阁的姑娘圈子里逐渐风靡,不过说来多亏崔妈妈,秦婳打算明日再让崔妈妈给她换换别的。
傍晚用过饭,秦婳前去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