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就把柳玉扯出来问。
柳玉心细如发，其实在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一点异常。他与丁倩倩待着的时间又比别人长一点，此刻在丁倩倩的一番追问之下，他终于点头：“似乎……确实凶相了几分。”
丁倩倩都快要哭出来了。
本来穿到一个恶霸的身上，她就不是很高兴。这原主是个长相彪悍的人，哪怕她的内心满满都是柔软的粉色，外在形象都是一副随时都能图财害命的模样。
这副样子，已经让丁倩倩生出许多苦恼来了。可没料到，一夜之间，这张脸好像又比昨日凶相了几分，五官也显得更为粗鄙了。
今日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怎么会这样呢？”丁倩倩的内心一片忧郁。
她想了许多原因，莫不是自己……昨日上了点草药？
可是，这上草药是上在手臂上，跟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关系？她着实想不通。
柳玉说了一些安抚她的话，劝她不要着急。
“或许只是昨日疲惫了，或者没睡好，一时面色憔悴也是有的。”
丁倩倩闷闷点头。
要当真只是“面色憔悴”那就好了。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着家里老五剩下的几本医学典籍，想看看有没有缓和的办法。
前世的她就是个对自己的脸和颜值极度重视的人，稍有一颗痘痘，她都能大惊小怪查上好几天的资料，非要自学成才地把它给完美解决了才能安心睡觉。
如今这么巨大的一个阴影困扰着她，她觉得自己也非找点办法出来不可。
她把自己关到了下午，终于找到了一处偏方。
偏方上的草药都是寻常草药，很简单就能弄到手里，稍加调和一下就有滋润肌肤、悦色调白的功效。
只是丁倩倩不确定，这寻常的“滋润肌肤”的方子是不是能在她的脸上起作用。
她打了一盆水，观察了自己的脸许久，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整体上来看，她的脸似乎更显“凶相”。但将细节分拆开来，丁倩倩便觉得可能是皮肤更加干燥枯竭的关系，显得血色不足。
她又翻着典籍，加了一味可以“悦泽人面”、“可令气血上荣于面，使容颜姣好，令肌肤粉嫩透白”的草药。
再观察了自己脸一会儿，除了肌理干燥，她脸上似乎是出了一些斑点，使得整张脸杂色不均，颇有一种粗糙感。
她又添了一味多年生草本植物白芨的地下茎做辅助的药物，这一味药味苦、甘，性平、涩而黏滑，让丁倩倩颇为看重的，是“外用可润滑肌肤，除面疮”这一点。把这一味药下得重一点，或许她的脸还能有救。
第44章 集大成者的万效丸
接下来的时间里，丁倩倩一边观察自己的这张脸，归纳出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来，一边在典籍上翻翻找找，给自己开方子。
过一会儿，她就添了一味“外用能润肌止痒，治皲裂”的方子。
再过一会儿，她又添了几两“可去除黑黠、去粗刺、灭瘢痕”的草药。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添了一方“解毒润肤，治疗黄褐斑”的新方子。
就这样，删删减减，勾勾画画，她把这个“集所有面部护肤问题于一身”的集大成者——未知类综合草药方子，给配出来了。
管它能不能见效呢。对于丁倩倩此刻这张脸来说，颜值已处于底线，不论用什么药都不可能比这个更糟糕了。
丁倩倩给自己的这个成果取了一个俗气的名字——万效丸。
很好。
眼下就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对自己的这张脸起作用了。
她把药草都集齐了，开始鼓捣了起来。
一直都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草药终于被捣弄了出来。她在脸上敷上一点，心里对预期的效果充满了忐忑。
柳玉从外面进来，看到丁倩倩时微微一愣。
“……妻主，你……”
他似乎欲言又止什么。
丁倩倩只是随意地一耸肩膀：“哦，往脸上抹了点东西，没什么的。”
就是如此淡定。
老四痴痴地对着丁倩倩的脸笑了一会儿，忽然又自言自语道：“老九，老九，日子，到了。”
丁倩倩没搞懂老四究竟想表达什么，却见柳玉已经了然了。
“今天该是老九回来的日子，教书先生家也该放课了。”他开口。
丁倩倩很惊喜：“是吗？我家小九要回来了？要不然今晚再宰一只鸡吃吧？或者把耿娘子刚送来的活鱼给下锅了，我去隔壁买点盐巴。”
正这么说着，外面忽然有了喧哗声。
从河边拎着一桶衣服回来的隔壁娘子往他们这儿看了一眼。
“……你们还不知道呐？你家老九在村口跟人打起来了，被一群小孩子围着呢，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
丁倩倩一听到“老九跟其他小孩子打起来了”，立刻朝着院子外面奔过去。
等她赶到的时候，村口的十几个孩子早已扭做一团，难舍难分，打得不可开交了。
而在其中，老九显然是占下风的，十多个孩子集体围攻他一个，把他挤在中间密不透风。
就算是打架再好，被这么团团围住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一旁的邱桃桃急得满头是汗，只能站在人群之外朝着他们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都住手！”
但是压根就没人理会她的声音。就连一旁几个过路的村民，也是挽袖旁观着老九挨揍，没一个上来阻止这帮孩子的。
“……打什么架？！都打什么？赶紧给我散了！！”
丁倩倩看到老九吃亏了，一个气急连忙冲了过去，把这群孩子给拨开。
这群孩子看到是刁淑芬来，又见到她脸上抹着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怪瘆人的，齐刷刷喊着“刁淑芬来了！刁淑芬来了！”就散开了。
在这群孩子的口中，这“刁淑芬来了”基本等同于“野狗来了！”、“野狼来了！”、“恶鬼来了！”的代名词。
孩子们纷纷散开，但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不肯马上就走。
老九孤身一人站着，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衣服也被撕烂了，背篓里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他的眼眶红红的，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强忍着不哭，只故作凶悍地对那些人开口：“……我可不怕你们，往后你们再来，我照样打！”
邱桃桃连忙站到他的身边，拉拉他：“别说了！”
一个孩子嗤笑了一声，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夸张地扭动着身子，嘴上还说。
“……你妻主是个泼皮，那你就是一个小泼皮！”
“……小泼皮呀小泼皮！小泼皮呀小泼皮！”
几个小孩竟然还唱起了歌。
丁倩倩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作势要揪住那个孩子：“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鬼机灵的小孩立刻就躲过，做着鬼脸，指着老九嬉笑道：“……小泼皮的妻主调戏别人家的有妇之夫！不要脸！不要脸！”
丁倩倩的脸色沉得更是黑。
老九又冲上去跟人打架，跟那个小孩子扭做了一团。
丁倩倩上去把两人强行分开。
一分开后，那小孩子不肯罢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老九扔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老九就这么被砸到了脑袋！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疼得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
丁倩倩的怒火就这么蹭蹭蹭上来了。
尤其是在看到老九原本晶莹剔透的萌萌小脸上，此刻都是灰扑扑的伤口，眼眶也红红肿肿的，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怒火中烧，也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小孩扔过去，正中他脑袋。
以牙还牙。
“啊！”那孩子一声凄厉的惨叫，竟然哇啦一声就哭了出来，“娘！娘！有人打我！！”
他这么一嚎嗓子，后面的一扇木门一开，厉娘子就出现了。
“刁淑芬，你做什么打我儿子？”
厉娘子直接飞扑了过来，护住了怀里的小孩，一双挑起的眸子狠狠瞪着她。
丁倩倩只是冷笑一声。
“厉娘子，你现在倒是现身了，刚才你儿子怂恿着一帮小孩群殴我家老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刚才那会儿的动静，恐怕比现在更大吧？”
厉娘子面不改色：“……孩子跟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不必掺和，闹过一场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