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倩倩生怕几个兄弟不留肯这个陌生男人在家里,只是她话音未落,忽然听柳玉一声低低的呼唤。
“……老三?”
丁倩倩愣住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接着就见刚劈完柴回来的柳阳泽一踏入门,忽然就奔了过来,大喊。
“……老三,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嗯?
丁倩倩依然还不肯接受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一定是听错了。
接着,就见刚在外面玩蛐蛐的老四走进门来,忽然热泪盈眶。
……四哥!四哥!
然后就趴到了边上,拉扯着这个昏迷过去的男人一通嚎啕大哭。
丁倩倩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眼下,躺在这儿的这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就是自己的……
“……三相公?”
她站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柳玉,看了看柳阳泽,又看了看老四。
“这是我三相公?”
柳玉颇为奇怪地看她一眼:“……妻主,你忘了老三的模样了?”
丁倩倩轻咳两声,迅速反应道:“老三戴着半边面具,我一时没认出来。”
柳阳泽这时也奇怪地回头:“老三不是向来戴半边面具么?他为什么这样,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这话颇有点责怪的意思,丁倩倩不知内情,答不上来,只好说:“嗯……昨夜天实在太黑,我情急之下也没看清楚,今早又是一路背着他回来,人也累得够呛,哪儿顾得上看。”
几个兄弟不再说话,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老三身上。
柳玉探了一下额头:“额头被敲伤了,想来是利器所致,好在不致命。我去取点水来,兴许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老四还顾着抹鼻涕,嘴上一边嚎啕着:“……三哥!三哥!”
柳阳泽轻轻责怪一声:“行了!老三只是昏过去了,又不是死了,别这么哭天抢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办白事儿呢。”
他回头,相当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丁倩倩。
他一直对这个妻主没有好感,可却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她做得不错。她一路把老三给背回来,救了他的命啊。
于是柳阳泽闷闷开口道:“我替老三谢谢你了。”
丁倩倩没说话,只是讪笑一声。
谁能想到她意外捡回来一个男人,结果这人还刚好是自己的三相公啊。
趁着老大和老四都在忙活着烧水的空隙,丁倩倩往前走一步,盯了这个男人片刻。
昨夜确实天太黑,此刻这么一看,竟觉得他露出来的下颌曲线锋利冷峻,睫毛纤长,应该是模样不错的那一类男子。
就是戴着面具,看不着整张脸。
丁倩倩的好奇心有点重,抬头看看其他人没回来,咸猪手一伸,小心翼翼把这面具给取下来了。
等看到了这面具下的半张脸,丁倩倩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35章 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说刚开始看到这个男人露出来的半张脸时,她还在心里猜测着这应该是个容貌还不错的类型,那么等把剩下的半张面具摘下之后,丁倩倩就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了。
这……
这面具下的半张脸,还真有些可怖。
她连忙把面具给盖了回去,等柳玉回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他,小声发问道。
“那个……柳玉,你知道老三的脸上为什么会……额,会这个样子吗?”
柳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反问:“你真忘了?”
“我?”
难不成还真跟她有点关系?
丁倩倩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这才隐约浮现出一点细枝末节。
好像有那么一次,刁淑芬半夜起来要热水喝,屋子里还没有现成烧好的热水,刁淑芬莫名就暴脾气发作,在屋子里指点着大骂。
她骂着骂着,愈发不可收拾,也不知怎么的就赶到灶台边上抄起锅子,把一锅滚烫刚烧起来的热水全泼在了一旁的老三脸上。
老三堪堪避过,但是半张脸还是不可避免被泼到了。
滚水在他脸上形成了疤子,烫伤还让他连夜发了烧,直到两日后才平息下来。
自此之后,老三的脸就一直那样了。
柳玉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端着水走到了老三边上,喂给他喝。
丁倩倩想起了这一回事之后,不由站得距离老三更远一点了。
原来他们之间是有这种“毁容之仇”的呀,可以说关系应该不共戴天了。她真怕老三一醒来,去灶台边上抄起锅,打算跟她叙叙旧仇。
她默默在外面的院子里蹲了一上午,等晌午的时候,老三醒了。
“……老三,你醒了?感觉如何?”
柳阳泽一步跨过去,立刻问道。
醒来的柳嘉良皱了皱眉,大概是额头还有些疼。他用手一摸,脑袋上已经被包扎了好几圈纱布。
一屋子三个兄弟都守在了他边上,嘘寒问暖。
唯独丁倩倩一个人蹲在井边,格外地孤独。
“老三,你不是好端端的在山上打猎么?怎么会出这档子事?”柳阳泽着急问,“究竟是谁要把你丢在乱葬岗里?你又是得罪什么人物了?莫不是卷入了什么事?”
“……大哥,你让他慢慢说。”柳玉道。
柳嘉良恢复了一会儿体力,勉强开口:“……我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那要害你性命的贼人究竟是谁?你看清对方的脸了吗?知道是谁吗?”柳阳泽一拍大腿,“老三,这次要不是妻主恰巧就在那山上,见有贼人害你把你救了下来,你可能真要葬送性命了!”
柳嘉良沉默了一阵,没说什么,只问:“……她把我救下来的?”
“是啊,妻——”
柳阳泽环顾一圈,竟没找着丁倩倩在哪儿,抓了抓后脑勺,有点纳闷。
丁倩倩早就没出息地躲了起来,还是柳玉找了一圈,把蹲在叶子边假装在浇水的丁倩倩给找了回来,并且善意提醒:“老三醒来了。”
丁倩倩不好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跟老三打了招呼:“醒了就好。”
没想到老三根本不领情,淡淡扭过头,冷峻的神情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和丁倩倩料想中的差不多——把她视若无物了。
“老三,你快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遭贼人所害?”柳阳泽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报仇了。
柳嘉良沉默片刻,并没有透露自己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事,只是轻描淡写。
“……没什么,原本在山上打猎,遭人见财起意罢了。”
说着,他就自顾自要去摘下纱布:“我已经没事了。”
柳阳泽不满意,就连柳玉也是蹙眉。
这话里面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你既没有钱财,那些人又如何见财起意?”柳玉问,“况且能在这片山头停留的,不会是外来的劫匪,多半是临近村子里的人,既是邻村人,也都知道你是个猎户,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柳嘉良摆手:“二哥,你就别问了——”
“既然你说被劫了财,不妨说说身上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柳玉堵得他一句也答不上来。
最后柳嘉良只好叹息一声:“我说无事了就是无事,你们非这么逼我做甚?”
他闭上嘴巴,任凭其他人怎么问,都不再言语了。
只有老四傻傻憨憨地一笑,摸摸他头上的纱布,只重复一句他:“……三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看着自家老四,柳嘉良的眼中露出了难得柔和的笑意。
在这期间,丁倩倩一直在旁观察着她这位“三相公”。或许是常年做猎户的关系,柳嘉良显得比旁人冷峻许多,没什么废话,眼神显得坚定,是个意志力很强、决断力亦很强的男子。
若是不去想他那面具下的半张脸有些可怖,光是看他此刻的模样,一头鬓发如云发丝,一对剑眉浓厚笔直,一双锐利的眸子,怎么看也该是村子里抢手的美男货,怎么也不该沦落到刁淑芬这等人手里。
只是丁倩倩想不通,既然那对男女想要谋害他,为什么柳嘉良不把他们告发出来呢?连家里人都不肯说?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见老三怎么也不肯说出其中原委,柳玉也不逼他了。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作罢了。”
柳阳泽:“别啊,怎么能作罢呢!你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