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书生似乎很乐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画的小黄图，连忙把丁倩倩带入了自己的内屋，从满了灰尘的书架上拉出一个巨大的箱子。
一开箱里面厚厚一叠，全都是他的画作。
“这都是我压箱底的画作。多年来一直深藏着。”
丁倩倩便问道：“先生，这画难道不是卖出去？为什么还要存在自己家中？”
书生很自然的回答：“哦，这些都是卖过了剩下的，卖不出去，我便自己留这了。”
丁倩倩：“……”
原来这个还是滞销品。
她便也不客气，从箱中拿出几幅欣赏了起来。
光是看着第一张，丁倩倩“啊”了一声，脸一阵红，连忙放下。
不行不行，我是个女孩子啊。
出于好奇，她又掀开第二张，看了一眼又是脸红。
不行不行，我是个女孩子啊。
接下去翻开第三张，丁倩倩“咦”了一声道：“嗯，这个意境很不错。”
接着又翻看了几张。
“嗯，这个姿势可以啊。”
“不错呀，人物很鲜活嘛。”
“哎哟这一处好逼真。”
门外的柳树在风里摇晃了两下柳条，仿佛是在风里翻着白眼：“……说好的自己是个女孩子呢？？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又是几个意思啊喂？？？”
等把半箱子的小图图看完了，丁倩倩已经驾轻就熟，如同一个资深评委，张口就是点评。
“……你这画功着实不错啊，不光铺陈天地意境，还注意拿捏景物的近景远景，营造唯美气氛，衬托男女暧昧。”
书生连连点头，一副见到了知己的模样：“……果然是一针见血啊！”
“但是，”丁倩倩指着这些画，“我很好奇，为什么这画上的人，画来画去总是同一个姿势？？”
书生被她问得一愣。
“有什么不妥么？还请这位朋友示下。”
丁倩倩：“不是我说你，这春宫图虽然也需要注重构图、意境、明暗、故事，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之笔，可根基……不还是这画中的姿势么？姿势不好，哪儿来的精髓可言？”
书生想了想：“的确如此，可是小生这画作里面的姿势……可有任何不对？”
眼看对方竟然是诚心诚意在请教自己，一副“我真的不是很明白，我真的不懂”的姿态，丁倩倩奇怪了。
“你这都是画这一行的资深画家了，怎么关键时刻装得比我还纯洁？”
她心里暗忖着，指着这里的其中几幅画：“你画得虽然好，可是这里头，怎么通通都是男子在下面？”
丁倩倩这话一问出来，书生愣住了。
他翻开了自己的画作，确实如此，可是又觉得有些奇怪：“自古以来，不都如此么？同行们的画作也是如此呀。”
丁倩倩瞪大了眼睛：是这样的吗？还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吗？
她又重新看了看，这画作里面，都是男子一会儿酱酱酿酿，一会儿又酿酿酱酱，花样倒是繁多，不过通通都比较被动。她一开始还当这是这位书生独树一帜，在市场中别具一格呢，没想到对方竟然睁大眼睛，一副“难道有什么不对么”闪亮亮的眼神。
丁倩倩轻轻咳嗽一声：“其实，也不光通通都需要如此……”
见这位书生依然闪亮亮的眼神，眼神里满是“我真的不是很明白，我真的不懂”：“……这位朋友，你有什么高见，请明说。”
丁倩倩：“就是……”
“嗯？”
“就是吧……”
“嗯？”
“这个嘛……”丁倩倩抓耳挠腮，“我倒是觉得，这角度换位一下也是不错。”
书生陡然眼神里闪过一抹光彩：“……这位朋友，原来你好这一口！”
第207章 多了个拜把子的兄弟
书生陡然眼神里闪过一抹光彩：“……这位朋友，原来你好这一口！”
丁倩倩风中凌乱：“……啊？我……”
“不错，不错！”书生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想了片刻，肯定地点头，“这个想法真是不错！既然朋友你喜好这一口，这就说明也有那么一批人与你一样，同好这口！虽然此前，市面上的春宫图谁都没有这般画过，但是我若开了这个先例，必能树立自己的独立风格！”
丁倩倩牵扯了一下嘴角：“……不就是对调一下这上面的位置，这就算是开先例了？”
“自然，毕竟以前可没人这么画过！”
这位书生很兴奋。
他觉得自己凭借丁倩倩这么一番指点，有了新思路，之后必然能开拓新市场，没准一跃就能成为这县城里画春宫图最好的画师之一。
想到这儿，书生深吸口气，再度把天地万物之精髓全部都吸入肺腑之中。
“今日遇见朋友你，简直是我人生一大幸事，我请你好好喝一杯！”
丁倩倩摆摆手。
“这个就不必了吧。”
她可不觉得今日遇到一个画小黄图的是自己人生的什么幸事。
“朋友，我决定了！从今日开始，我就要按你说的，对调一下画中之人物，开创全新的流派！”
“虽然一开始喜欢我这风格的必然不会很多，但我想只要我日复一日的坚持，不懈努力，定能吸引到一批如你这般喜好的人，到时，我便会有一批忠实的主顾欣赏我的画作……”
停顿了一下，书生为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总结。
“我就要在这县城里出名了！！不日我必将飞黄腾达，到时候我不会忘记朋友你这一番恩情的……”
丁倩倩嘴角抽搐，并不指望这书生能对自己给予什么样的报答。
她只是好奇这书生平时是怎样卖画赚钱。
“你们这一行的，是否也有一个自己的圈子？”
书生点头。
“那必然，每年我们都有春宫图品鉴大会，届时会邀请城内这一行的所有画师通通入场，每人手中持着自己最好的画作，届时展示出来由众人评判，若是夺得头魁，次年他的身价可就大涨了。”
丁倩倩听得很诧异，没料到居然还有这等事。
“那平日……你都是将画卖给什么人？”
“一些大画师，自然有自己常年合作的主顾，不愁没有销路，如果水平一般，暂时还无法施展拳脚的，便会寻一些街头小巷……”
丁倩倩点点头，了然。
她还当这书生是有一个自己的经纪人还咋的，原来是靠自己去街头吆喝。
“既然如此，我倒不妨有个好主意。”
听到丁倩倩这般开口，书生立刻问道。
“朋友你有什么好主意？”
就刚才那一番提点，他已经对丁倩倩无比信任，总觉得能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建议。
丁倩倩就说，“你画的这些画，其实得找到一个适合的场景，有了适合的场景，这便是锦上添花。若单单只是站在街上吆喝卖画，别人尚未进入到你的情境中，自然也没有这个需求。”
“那……朋友，按照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做呢？”
“凡事都得有方法，经营任何的商品，都得有相关的办法，你先瞄准你的受众群体。”
“受众群体是什么？”书生好奇的问道。
丁倩倩想了想，解释：“即是你想要把这些画卖给什么人，谁会买你的这些画作，谁就是受众群体。”
书生立刻懂了。
“那朋友……你觉得都会有谁来买我的画作呢？”
丁倩倩：“谁都有可能，但若是在相应场景之下能触发他人对你这画作的需求，自然就更胜一筹。我倒觉得你不妨将这些画作交给一些青楼老-鸨，由他们让头牌小伙子们放置在房中，平常跳舞、雅乐、宴客也可以拿出来，作为添兴，如此一来，你还不愁你这画作卖不出去？”
书生连连点头，甚为惊喜。
“竟还有这样的法子，朋友，你简直帮到我太多了！隔日我便把这画作托朋友转到各大场子里……”
作为报答，他一把从自己箱子里抓出一堆卷轴，往丁倩倩的怀里塞。
“朋友，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些画作原本值千金，但眼下你出的这点子，比千金还贵，这些东西就当做是我赠与你的。”
丁倩倩捧着这几幅卷轴站在那里，心想，这不都是你卖不出去的滞销品吗？
我就这么带着满怀的春宫图回家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