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病?纪凡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闹钟,一下就知道坏菜了——他跟徐海帆闹了太久,已经完全错过了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徐海帆还在好奇地按来按去:“这是什么功能啊?竟然还有好感度?喂,借我玩两天呗——”
“不行!”纪凡趁一把将它抢了过来,藏进裤兜里,“从小到大,你养什么死什么,房间里放盆仙人掌都能烂根……”
徐海帆尴尬地挠挠头:“那是意外,意外。”
“绝对不行。”纪凡拉了拉松垮垮的居家裤,翻身下床,收拾起徐海帆的课本和练习册,“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欸?”徐海帆哀嚎,“才七点多嘛,你这就要赶我走?良心呢?”
“已经七点多了。又没有提前说好,再不回去海阿姨肯定要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纪凡铁石心肠,把书包往他怀里一推,他险些被压得摔在地上。
说完,纪凡蹲下身,开始整理摊着的相册:“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望向满地相册,徐海帆露出纠结的神色,摇了摇头。
“没有,倒是找到了几个相似的,可全都不是他,”说着,他翻出一张旧相片,“这个人的轮廓很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
纪凡瞥了眼那张被单独挑出来的旧照片。
相片拍摄于海边。一个高挑的年轻人,瘦削,或者说太瘦了,他颧骨凸出,两颊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像一具骷髅架子。
与之相对的,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任何人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会注意到这双眼睛。睫毛根根分明,眼尾略带上挑,瞳仁乌黑,尽管脸色阴沉吓人,却硬生生因为眼睛添了几分忧郁神秘的气质。
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或许会发现他和纪凡的面貌有几分相似,只是褪去了稚嫩单纯的外壳,看起来像一柄生锈折断的刀。
“啊,”纪凡停下动作,擦擦手接过相片,翻到背面看了看时间和姓名,“你遇到的肯定不会是他。”
“怎么?”
“这是我小舅舅,去世很多年了。”纪凡顿了顿,将照片插回薄膜,抚平表面,“他是自杀的,因为生了病。”
“抑郁症?”徐海帆睁大了眼。
“不清楚,”纪凡摇摇头,“他们不怎么乐意谈他的事。”
“唔,这样……”徐海帆没有再追问,任由纪凡合上了书页。
——即使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将“精神病”三个字视为洪水猛兽,认为患者是家庭的累赘和耻辱,更别提好几年之前了。
“你肯定是记错了,”纪凡断言,捧着相册站起身,“那人说是我的堂哥,怎么可能长得像我妈这边的亲戚呢?”
“也对哦。”徐海帆挠挠脑袋,拎起书包,跟着他往外走。
天色已黑,随着开门的声音,玄关灯光亮起,照亮了杂乱花园里藏着的小道。
徐海帆往外跑了两步,扭过头来,大幅度摇摆手臂:“我明天再来!”
“嗯,”纪凡挥挥手,“回家注意安全!”
徐海帆又走出一段路,突然双手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到时候!再给我!详细讲讲!你喜欢的妹子啊!”
他嗓门特别大,一时间,街道声控灯亮了好几盏,就连邻居家的狗子也被吵醒了,汪汪汪一通乱吠。
空旷的街区回荡着“妹砸”、“妹砸”、“妹砸”……
纪凡脖子都涨红了,嘭地摔上房门。
徐海帆恶作剧成功,捧着肚子笑了半天,结果乐极生悲,转身还没走两步,猝不及防被隔壁扑出来的狗子吓了一跳,仰天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狗脖子上牵着绳,出不了院门,但气势十足,耀武扬威地冲他龇牙咧嘴。
纪凡站在二楼窗边,看见这一幕,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现世报啊现世报。”
借着昏暗路灯,徐海帆总算看清了那“可怕的黑影”不过是条矮小娇气的吉娃娃,气得呸了一口,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等那狼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纪凡放下纱帘,缓缓握紧了裤兜里的宠物蛋。
恋爱……吗?
想到这个词,他心里有点痒痒,微微泛了酸,酸味底下又藏着说不出的甜蜜。
如果真是恋爱,该有多好啊。他想
第66章 关于超重
企鹅幼崽的成长速度比大部分动物都要快,几天下来,软塌塌的小企鹅已经能靠自己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了。
它拍着翅膀,在温暖的基地里一步三晃地走来走去,不时炫耀似的仰起脖子叫唤两声。
小企鹅自己走路不算,还非要人看着,每次发现“爸爸”走神了,就会扑过来,用小尖嘴叼住他的裤腿,软绵绵地“啾啾”抗议,强迫他看自己的练习成果。
傅明渊这几天都在室外维修,进步站里就只剩下了纪凡和啾啾。
它胎毛长了一些,毛茸茸、圆滚滚,摸起来滑不溜手,偏偏小肚子上全是软肉,手感好极了。
撒娇的时候,它就挺起柔软的小肚皮,在纪凡腿边蹭来蹭去,黑豆般的眼睛一眨一眨。
每到这时候,纪凡总忍不住心软,会一把将它抱起来。
——然后它就可以翻身躺在爸爸腿上玩滑梯啦。
眼下,纪凡正在照料水培植物,被它翻来覆去闹腾得连喷壶都端不稳。
他无奈放下工具扭头,刚打算严肃教育一番,就见小企鹅张着嘴,唇角微笑似的翘起,模样可爱极了。
紧接着,它又羞涩地垂下脖子,小脑袋挤过来,拼命往他腿边拱。
这回,纪凡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他弯下腰,搂住啾啾,打算照例抱它去玩一会儿。
抱住了,轻轻一提……没提起来?
纪凡愣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暗暗用力。
使出了全身力气,他终于将小企鹅抱离了地面——这家伙沉得要命,还不老实,一个劲儿往他衣服里拱。
纪凡双手发抖,肌肉酸痛,感觉像是搂了个成精的铅球。
“你你你……”他大惊失色——原本单手托着都绰绰有余的小可爱,什么时候竟然长成了一个实心的大胖子?
傅先生这是喂它吃激素了吗?
迈出一步,纪凡几乎能听见腰椎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他憋着一口气,噌噌两步上前,终于在餐桌边缘卸了货。
扶着桌子,他连连喘粗气,觉得自己快死了。
偏偏小企鹅还以为这是爸爸发明的什么新玩法,黑眼睛闪闪发光,挥着翅膀扑上来,又打算往他怀里扑。
纪凡拼命摆手,往后退。这要是扑实了还得了?
小企鹅扑了个空,有点失望,拉长嗓音“啾”了一声,扭头自己跳下了桌子。
它动作熟练,先是从桌边起跳,蹦到了椅面上。木制靠背椅嘎吱嘎吱一阵,总算是撑住了没塌。
“啾啾~”小企鹅举起大脚板,不满地踩了踩脚下脆弱的家具,旋即转身,从椅子跳向了地板。
这段距离更高,纪凡做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嘣”的沉闷响声吓了一跳。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连墙壁也随之抖了抖。
啾啾的平衡能力很一般,落地瞬间猛地往前栽倒,摔了个狗啃泥。不过幸好,它全身都软乎乎的,肚皮撑在地板上,弹性十足地晃了晃,完美分散了冲击力。
它没事似的拍拍翅膀,趴着滑行了一阵,这才摇摇摆摆地重新站了起来。
纪凡盯着木地板,总觉得那块地方好像凹下去了一点,不由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腰。
算算时间,傅明渊应该快要回来了。
为了躲开破坏力惊人的大号崽子,纪凡特地爬到高一点的课桌上,变回了乌龟,缩进龟壳里。
傅先生今早出门前,特地嘱咐他省着点用“特殊时间”,却没有说明原因。
想到这里,纪凡心跳加快,难以按捺期待的心情。
——难道是要兑现奖励了吗?
傅先生说过的,只要考进前100,就会发奖励。
距离月考已经过去将近一周,排名总算是下来了。
纪凡堪堪吊着100名的尾巴,排在第87。
比起其他学霸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对他而言,从四百多名飞跃到一百名以内,这进步实在是非常惊人。
这场月考监考严格,纪凡也没有再发生雷同卷的情况,先前咬定他“作弊”的物理老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悻悻地把卷子发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