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960)

在花海里追打嬉笑的栗海棠和元俏累得瘫坐在鹅卵石小路上,两个姑娘的脸蛋红润润的,额头微微浸出细小的汗珠。

刘二娘提着空竹篮走来,递来两块湿帕子,说:“掌管商脉的第一管事来了,小主子不见见吗?”

“等他过来寻我。”

栗海棠接来湿帕子擦擦额上的细汗,问:“冷大哥和花哥哥回来没有?”

“没回呢。”

刘二娘将两个布袋子里的花瓣倒进竹篮子里,说:“苏家的公子赶去青州拜见花间楼主,小主子为何没有阻止?”

“苏妙清会让苏木春活着到达青州吗?”

栗海棠将布袋子叠好丢进竹篮里,看到于管家气势汹汹的大步走来,对元俏说:“你先回去沐浴更衣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去逛闲花城。”

元俏疑惑问:“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一切皆在掌控。”

栗海棠信心满满,迎着于管事走去。

刘二娘扶起元俏,笑说:“正因如此,她才能成为谷宅小东家。俏姑娘,我们先回吧。”

“刘姑姑,我不明白。”

元俏拉住刘二娘,一脸懵懂。

刘二娘望向海棠的背影,说:“主人放心留小主子在闲花城对付苏家,小主子赶主人去江南城处置四大商族。看似互不相扰,实则兵分两路、各自为王。俏姑娘不必明白,只管睁大眼睛看着就好。”

元俏反复品味那“兵分两路、各自为王”的话,想起五叔临行前叮嘱她多多跟在海棠身边学习谋略管治之道,日后于家于族皆有益处。

刘二娘和元俏离开花园,栗海棠邀请阿伯、于管事到花海边的凉亭歇息。

一落坐,于管事忍不住抱怨:“小东家太任性了,怎么放任苏家横行霸道呢?咱们谷宅倚靠买卖商脉为营生,苏家阻断各路贩卒入城,摆明与谷宅为敌。小东家初掌谷宅尚未扬名,此机会难得呀。”

“于管事喝茶。”

栗海棠斟一杯茶放到于管事前,又斟一杯茶敬给阿伯,问:“师父可到了江南城?”

阿伯笑说:“闲花城与江南城有七日的路程。”

“七日足够了。”

栗海棠放下茶杯,对于管事说:“我已派人到城外,将路过闲花城的贩卒们引去城外的一处田庄,收集到的消息会在傍晚时分送到谷宅。”

于管事惊呼:“还有这种安排?是老东家的意思,还是小东家的意思?”

阿伯拍拍于管事的肩,大笑说:“哈哈,老东西又糊涂了。谷宅已交给小东家掌管,你认为是谁的意思。”

于管事沉默许久,手握茶杯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栗海棠看透于管事的担忧,说:“苏家霸占俞氏产业,我对付苏家只为拨乱反正。”

于管事错愕,不自觉看向阿伯。

阿伯微笑点头。

“原来如此。”

于管事恍然大悟,激动的鞠躬揖礼。他与阿伯是挚友,对阿伯的家族遭遇深感愤慨。他留在闲花城的谷宅做管事,一是感恩诸葛弈的知遇之恩,二是替老友守株待兔、以待时机。

阿伯鞠躬揖礼:“谢小主子。”

栗海棠一手扶阿伯,一手扶于管事,对阿伯说:“我向你发誓,不论苏家还是瓷裕镇,有生之年必当为阿伯夺回来。”

阿伯眼睛泛泪光,他穷尽半生未能实现的愿望,竟有人愿替他完成。

第1225章 随时可丢弃的傀儡

诸葛弈、元煦和莫容玖离开闲花城赶往江南城的消息传到苏家,苏老家主高兴得从早到晚笑眯眯,几次派人出去探查诸葛弈的行踪,得到的消息都是“一去不复返”。

另一边,苏老爷率领几个堂兄弟对贩卖消息给谷宅的贩卒们围追堵截、威逼利诱,有不服气者直接打成重伤或半残。

闲花城内一片祥和,闲花城外哀鸿遍野。幸有鬼手冷肆和程澜及时赶到阻止苏家下人,那些挨打的贩卒们才得到带去安全的田庄。

午后,栗君珅、莫晟桓骑马陪着栗海棠和元俏出城赶往田庄探望,马车队伍才离开便有人跑到苏家报信儿。

用过午膳,苏老家主躺在美人榻歇息,思虑着下一步如何对付楼外楼。

苏妙清端茶悄声进来,见屋中无人服侍,心中欢喜。

“外祖父喝杯安神茶吧。”

“你怎会进来?”闻声惊醒,苏老家主见苏妙清近在咫尺,吓得老眼圆瞪,厉斥:“滚出去!”

苏妙清重新端起安神茶,委屈说:“外祖父怪罪妙清,妙清不敢抱怨。只是妙清一心向着苏家,求外祖父饶恕妙清自作主张之过。”

“哼!自从遇到栗海棠,你自作主张的错事还少吗?哪次你赢过她?哪次不拖累苏家?”

回想诸多往事,苏老家主气红老脸,一挥手打翻苏妙清捧来的茶杯。

苏妙清委屈道:“外祖父教训的是,妙清太轻敌了。原以为她是瓷裕镇的奉先女,一个活祭品罢了。没想到连江南沈家的大姑娘都被她刑惩,到现在沈家亦不敢有抗议讨伐之声。”

“江南四大商族倚仗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威势,自不敢公然与谷宅为敌。她虽是活祭品却身份尊贵,要知道皇帝老儿亲封的郡主且赏赐封地的仅此一人。”

苏老家主瞅见苏妙清用药棉布缠裹的双手,纵使有火气也收敛几分。听她认错态度良好,又说沈家姑娘也遭遇同等惩罚,禁不住又收敛几分。

手指炕上的一个软枕,苏妙清立即拿来垫在他的腰后,转去桌旁重新倒来一杯热茶捧给他。

苏老家主浅呷一口,说:“你和沈家姑娘有同样的毛病,自视甚高的人往往一败涂地。反观栗海棠懂隐忍、有耐心、多谋智、敢闯敢为。谷宅神秘东家的亲令她掌管谷宅不是没有道理。她拜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为师,与秦五爷、翎爷结拜为义兄妹,青州的花间楼主又极为赏识她,足以见得她非寻常人家的女子。”

苏妙清沉默,她当初确实瞧不起栗海棠,一个被人当作活祭品的卑贱丫头凭什么得到诸葛弈的宠爱?虽然她不是苏家的血脉,至少苏家给了她一个尊贵的身份,她自认配得上诸葛弈。

可经历过太多之后,她恍然明白自己永远无法赢过栗海棠。她的痴心妄想只会成为苏家一次次利用的把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既然苏家不当她是宝,她又何必忠心苏家呢?

苏老家主恍然抬眸,惊见苏妙清眼中的阴戾,吓得他心中一慌,厉问:“你在想什么?”

苏妙清一个寒战回神儿,垂头掩饰道:“没,没想什么。”

“你刚刚的眼神……”

苏老家主欲言又止,那眼神是他见过最阴森的。像蛰伏在暗处的凶兽的眼睛,震魂慑魄。

苏妙清平复心绪,看向苏老家主,诚肯道:“外祖父,请你相信我一次,就一次,行吗?”

“你又想做什么?”

“与楼外楼打擂台,让栗海棠一败涂地。”

“哈哈哈,白日做梦。”苏老家主嘲讽大笑,说:“我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依旧执迷不悟。”

苏妙清神情淡淡,反驳:“不,外祖父误会我了。我知道表哥已去青州拜见花间楼主,请花间楼主为苏家主持公道。可外祖父有没有想过,花间楼主与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是挚交。他护着栗海棠一日,我们就无法赶她离开闲花城。”

“依你之见,该如何做呢?”

苏老家主随口一问,并不觉苏妙清有什么好计谋。至少她在栗海棠的手里吃过太多的亏,他对她已没了信任和耐心。

苏妙清知苏老家主并不信任她,但苏木春不在,真正能帮他的人只有她。

“外祖父,我们可以在楼外楼的对面开一间同样营生的酒食铺子。楼外楼卖什么,我们就卖什么;楼外楼招揽什么样的客人,我们也一样招揽。”

“哈哈哈!这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你太天真了。”

苏老家主一副“瞧上不上”的鄙夷眼神,有些懊悔自己多年的悉心教导,竟养出一个蠢才。

苏妙清不急辨白,反问:“外祖父,你知晓楼外楼做的什么生意吗?”

“依你所言,酒食铺子。客来食、不外卖,有值钱的消息可作交易。”苏老家主信心十足,他早对楼外楼有过探查。

苏妙清摇头,说:“外祖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栗海棠明上宣称买卖消息,暗中做着劫匪盗贼的营生。她豢养的悍匪专劫大商富绅、飞贼专盗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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