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芙,你上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黎雅芙上了楼,白钧琰进了书房,她也跟着进去,一进房间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冲向鼻端,看样子白钧琰是真的喝得有点多。
书房摆着会客用的沙发,白钧琰坐在沙发上,手指和拇指揉了揉额头,她看到他眉心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因为疲惫。
“你喝多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也行。”
“没关系。”他的嗓音中透着一种沙哑。
面前茶几上摆放着几份文件,白钧琰冲她道:“这是婚前协议和财产公证,你先看一下。”
稍微有点家底的结婚前都会财产公证,也会签一些婚前协议,这都是正常程序。黎雅芙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两份文件拿起看了一下。
“什么时候签?”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补充的,我过几天将律师找过来签。”
“好,还有什么事吗?”
他弯着腰,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揉着头,大概很难受。黎雅芙见状便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她走过去扶着他起来,他也没反对,一靠近他,那股酒精味更浓了,黎雅芙蹙眉,他这是喝了多少。
对方这么厉害,竟然让他喝了这么多。
好在他还有点意识,虽然身上发软,走路倒也不成问题。黎雅芙将他扶到床上,还非常贴心帮他盖好被子,不过也就如此了,她没耐心照顾一个醉鬼。
做完这些正要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他稍一用力她就被他拉得摔在他身上,一只手臂紧跟着楼上她的腰,他抱着她翻了个身侧躺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怀中。
黎雅芙下意识挣了一下,不料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他将脸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她听到他用着沙哑的声音对她说:“雪儿,你不要走。”
“雪儿?”
雪儿是谁?
黎雅芙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感情这混蛋把她当成了他初恋了,还雪儿?雪儿你妈个头。
黎雅芙将双脚曲起来顶住他的身体想将他给强行顶开,他却直接一翻身,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
沙哑的,急促而又紧张的声音一遍遍对她说:“雪儿,不要走,不要走。”
雪儿……黎雅芙突然想起来刚刚从张策口中听到的名字,苏锦雪。
她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一向克制又理智的白钧琰突然喝了这么多酒,因为她出现了,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初恋出现在他眼前了。
她成了什么易迅资产管理的副总,她出现在白钧琰面前,和他谈生意。
这世上能让白钧琰心乱到丧失理智,打破了一向克制自持的习惯,醉到不省人事甚至还认错人,那大概就是那个曾经让他爱到发狂的女人了。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程萍萍突然要找机会让她和白钧琰独处了,还有前两天白钧琰妈妈还提议要带她出国玩,那时候她很疑惑,明明马上订婚日期就到了,怎么还有闲心出去玩。
现在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那个女人回来了,她一回来所有人都开始紧张了。大家都怕好不容易来到的和平因为那个女人的回来而被打破,所以白钧琰妈妈希望她能暂时离开,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知道,然后默默将那个女人解决掉,而程萍萍则害怕那个女人的出现导致两家联姻计划泡汤,毕竟现在的白钧琰已经足够强大,不再是那个年少之时还能被父母控制的白钧琰了。
他一遍遍的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黎雅芙推不开他,索性等着他结束。
“白钧琰。”
“嗯?”
他竟还能抽神回她一声。
“我不是雪儿,我是黎雅芙。”
“黎雅芙……黎雅芙……”他叫着她的名字,染着酒精的声线,压低的声音,磁性中又透着淡淡的沙哑,透着一种微醺的性感。
黎雅芙试着推了他一下,终于能将他推开了,他被推得仰躺在床上,黎雅芙撑起身体望着他。
他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有点难受。
被酒精染得微微发红的脸,头发揉的有些凌乱,有几缕混乱搭在额头上,完全没有了那一丝不苟上位者的模样。可他看着依然是有魅力的,那种天之骄子的气质是再狼狈的样子都无法掩盖的。
黎雅芙突然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既然他的初恋回来了,既然他可以抱着未婚妻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那么作为未婚妻她是可以跟他提分手的对吧?
一种莫名的激动感让她心跳开始加速,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向他开口。
“白钧琰。”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
“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月光都出现了,哥哥出场还远吗?
第6章
久久得不到回应,她靠近了一点,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所以他究竟听到了没有?黎雅芙突然有些泄气。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很想分手,但是她和白均琰分手牵扯的利益太多了,换句话说,如果分手由她来提,到时候如果两家公司因此遭受了损失,那她必须得负这个责,她负担不起。现在白均琰白月光回来了,他那么爱她自然不会让她委屈,分手就由他来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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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带来的是什么?是噩梦。
老旧的居民楼,头顶是纠缠在一起的黑压压的电线,楼梯两侧因为太过潮湿已经开始长苔藓。黎雅芙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这一年她十五岁,上初三。
她摸出钥匙打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妈妈的笑脸和一桌可口的饭菜,而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墙角的妈妈,她躺在血泊之中,暗红色的鲜血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爬在地上。
她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赶到妈妈身边,她看到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身上冒出来,她完全吓傻了,她不知道怎么办。
她本能的给黎向阳打电话。
他已经上高三了,时间很紧,中午不会回来吃饭。
“怎么办,妈妈受伤了,她躺在地上,她身边全是血。”她哭着跟电话那头的人说。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听到他用一种很沉很沉的语气对她说,“你先不要哭,听我说,你要冷静一点,你现在马上给医院打电话,然后报警,打完电话去邻居家里,让他们陪着你,不要一个人出去。”
她被彻底吓到了,完全没有了主意,只本能的照着他说的话做,救护车很快来了,警察也来了。
她妈妈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警察说她是自杀。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妈妈会自杀,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她还答应了周末要带她去吃烤猪蹄。
那段时间她过得很乱很乱,她被带到了外婆家,她被迫参加了妈妈的葬礼,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上学。
可是从妈妈被带走再到死亡再到出殡,黎向阳一直没有出现过。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学校里面也没有人,她在外婆家每天有外婆陪她睡觉,可是她还是会做噩梦,做很多可怕的噩梦,梦到妈妈满身是血,梦到黎向阳身受重伤。
直到一个月之后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短信只有两个字。
“下楼。”
完全是黎向阳式的语气。她几乎没有思考就跑下楼。
她看到那个高瘦的男孩靠在围墙上,寒冷的冬日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卫衣帽子罩住了他的头,听到声音他慢悠悠抬头看过来。
他有一双锋利的眉眼,她几乎是一看到那眉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黎向阳。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一股脑儿袭上来,本来应该在虚惊一场之后松一口气,他没事就好,他还活着,可是那股怒火烧得那么汹涌。
她走上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还不解恨,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一声不吭,静默的承受,就像以前很多次,他也是这样静默的承受着她的冷漠和任性。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妈妈葬礼你都不回来?她养了你十年,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
那两巴掌蓄积了她全身的力量,她打得很重,他的嘴角隐隐渗出鲜血,可是他却浑不在意。
他什么都没说,从包包中掏出一叠钱递给她。
她越加恼怒,推了他一下,“我问你的话,你究竟去哪里了?我妈妈死了,我妈妈不在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