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老样子，铁板牛肉和清蒸鱼。”杨小帅把菜单推到中间。
“我也老样子好了。”汪菲儿恹恹的说。
……
老板娘感觉这群姑娘兴致不高，往常点菜的时候你争我抢，点一大堆，生怕不够吃，今日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知声呢。
“怎么了，姑娘们，心里有事会影响食欲的。”老板娘笑道。
“我们毕业了，吃了这顿饭就要各奔东西了。”文文用Y市方言回道。
老板娘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她们想加菜的时候叫她。
菜一样一样的上桌，谁也没有先动筷子的意思。
顾怡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们六个人中除了文文，荆漂亮、汪菲儿、沈少虹、杨小帅，加上顾怡汝自己，当初都是从省外考进来的。顾怡汝9月份去读研究生深造，另外五人毕业后都在自己的老家找了份说得过去的工作，荆漂亮去了电视台当主播，沈少虹进了一家外企，文文、汪菲儿和杨小帅考取了教师资格证，进了小学当老师。
幸运的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中规中矩的归宿。
这顿饭吃完，最后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给她们打了五折，顾怡汝她们六人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不用不好意思。你们也是老顾客了。”老板娘摆摆手，“我这人不会说话，祝你们每个人都有个好前程。”
顾怡汝是她们六人中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报到证和档案邮寄的问题，她被迫滞留了两天。这两天，顾怡汝把她们五人一个个送出学校大门，泪眼婆娑的挥手告别。看着越来越空旷的寝室，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顾怡汝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被清空的寝室出神。
第86章
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待得再久也会在某一刻悄然离去，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一直活在你的记忆里，或历久弥新，或明日黄花。
谁能陪顾怡汝走到最后呢？
一个国际长途电话打断了顾怡汝的思绪。
“事情都解决完了吗？你什么时候回去？”冯舒轻快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明天。”顾怡汝看着手里的车票。
“你真的想好要回你母亲留下的那套房子去住吗？”冯舒问道。
“不然呢，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啊，你可以回我那套房子住啊，高档装修，拎包入住，里面还有你最喜欢的2170。”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房子就是用来住的，正好你手里还有钥匙，我不收你房租。你母亲那套房子你就当个念想，有空回去看看。如何？”
“你说行就行吧，我无所谓，去哪儿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宝贝，别这么消沉嘛，等到9月份你又会认识一大群新人，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经历。”冯舒鼓励道，“到时候你千万千万不能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宝贝宝贝的，肉麻死了，”顾怡汝嫌弃道，“你在E国也这么称呼别人吗？”
自然不是，冯舒想，这可是顾怡汝的专有称呼。
顾怡汝终于回到了那个曾经令她魂牵梦绕的J市。
顾怡汝拎着行李，拿出钥匙打开冯舒那套房子的防盗门，站在玄关处，看着墙上的壁画愣愣的出神。
4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J市还是老样子，顾怡汝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认识了一些人，送走了一些人。
顾怡汝最终还是回到了她和母亲生活过的房子。
安顿下来后，顾怡汝去专卖店买了一部新手机，顺便换了一个新的手机卡，Y市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Y市的手机号码自然也没有再继续使用的必要了。
顾怡汝定好闹钟，打算凌晨4点的时候给冯舒打一通电话过去，告诉她换新手机的事。
凌晨4点的时候，顾怡汝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想了半天才想起要给冯舒打电话，顾怡汝上半身歪在被子上，打开手机免提功能，放在一边等着冯舒接听。
冯舒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几秒，猜测可能是顾怡汝打来的。
冯舒：“喂？”
顾怡汝：“……喂……”
“顾怡汝，你换新的手机号了？”
“嗯，我还换了新的手机。”顾怡汝半睁着眼睛，趴在手机边上奶声奶气地说。
“换得真彻底。我以后就给你打视频电话了。”
“嗯，好吧。”顾怡汝抵不住阵阵困意，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拜拜。”
冯舒没听清顾怡汝最后说了句什么，几分钟后耳边传来顾怡汝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是睡着了。冯舒看看手表，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4点多吧，怪不得把顾怡汝困成这样。
“好好睡吧，希望你的梦里有我。”冯舒对着手机轻轻说道。
顾怡汝一觉睡到上午10点，要不是半边胳膊压麻了，她可能还醒不了。她这一觉睡得可真累，梦到了寝室六人组，去世的母亲，小时候的冯舒，初中时候的荆芮，梦到了无尽的田野，院外的老树，冒着炊烟的房子，冯舒带着稚嫩的脸扑到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
顾怡汝平躺着，盯着卧室的吊灯，感叹道，梦里再美好，醒来空一场。
被压麻的胳膊并没有丝毫好转，顾怡汝经过一番多愁善感之后也睡意全无，她打开酷狗音乐，随便点了一首歌，打算换换心情，直到中岛美嘉唱出第一句歌词，顾怡汝才意识到她点开了一首多么应景的歌曲。
《我曾经也想过一了百了》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还未与你相遇
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生
我对世界稍微有了好感
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我对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中岛美嘉用独特的歌声传达出了人间值得。一曲终了，顾怡汝有些热泪盈眶，既然没有勇气一了百了，就得继续负重前行，万一遇到那个“你”了呢。
9月一到，顾怡汝收拾收拾行李，拿着录取通知书，去L大报到。
顾怡汝以前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成功考进L大，母亲和冯舒送自己来报到的情景……如今，就只有自己拉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拿着住宿通知单，来宿管中心办理入住手续。
顾怡汝气喘吁吁地站在宿舍门前，心里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推开这扇门，她即将认识三位新同学。顾怡汝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礼貌地敲敲门，没人应，她拿出钥匙开门。
寝室里只有一个人在刷剧。
顾怡汝心里一阵窃喜，终于不用将就人家挑剩下的床位了。
然而……
她还是想多了。
“你好！顾怡汝是吧？幸会幸会。”趁着广告的功夫，王晶说道：“我叫王晶，本科就读于L大。”
“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顾怡汝十分惊讶于这位素未谋面却能准确叫出她名字的室友。
“我办理入住的时候瞟了一眼名单，朱琳和尤夹心已经来了，顾怡汝肯定就是你了。”王晶说道。
这个王晶，厉害厉害，不去搞情报工作真是可惜了。
王晶指指对面的位置，“只有那个位置没人占。”
“好的，谢谢。”顾怡汝把行李放在边上，开始整理。
片刻功夫，朱琳和尤夹心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回来了。
“咱寝人齐了？”朱琳看着顾怡汝。
“齐了。”王晶回答。
“我回来的时候左邻右舍看了一圈，人家都满员了……走走走，出门庆祝庆祝去，晚了夜市小摊位没位置坐了。”朱琳嚷道。
3人翻箱倒柜的忙乎着。
顾怡汝看着眼前铺了一半的床，真心有点不想去，铺不完今晚睡哪儿？！
“快点，走啦，顾怡汝。”王晶抬头叫她。
第87章
“来了来了。”顾怡汝叹口气，真是的，吃个饭用得着这么急嘛。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顾怡汝听尤夹心口音像省外的，却找不到机会插话问她是哪里人，听来听去间对这群新室友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王晶是D城人，本科就在L大读书，朱琳和王晶在本科时是同班同学，B城人，尤夹心是从S省考进来的，怪不得普通话里夹杂着方言的味道。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久，顾怡汝从早晨忙到现在，有些累了，手肘支在桌子上看着她们仨唧唧喳喳的聊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