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啡的镇静效果很好，现在你很安全，西弗勒斯。”
“唔。”斯内普点头，“梵妮。”
梵妮啜了口热茶：“两年前，阿兹卡班的那次食死徒越狱事件，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斯内普点头，他那时作为间谍侍奉在黑魔王左右，对于食死徒的诸多行事安排十分清楚，96年初夏的神秘事务司一战，连卢修斯都锒铛入狱，被捕入狱的食死徒多达十人，但仅仅几个月之后的深秋，被关押入狱的食死徒便全数脱逃。
富吉当年在阿兹卡班越狱后接受《预言家日报》的采访时说：“我们已经确认，十名重罪犯，在昨天晚上早些时候，越狱逃脱。当然，我们已经向麻瓜首相通报了逃犯的危险性。我们强烈怀疑这场越狱的策划者本身是一名有过从阿兹卡班逃脱经历的人——臭名昭著的杀人魔王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者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堂弟。”这件事暗地里掀起的政治对抗足以载入史册，直到今天都是左右两派针锋相对的话题。
“你要表达什么，梵妮。”
“那的确就是真实情况。”
“那次袭击是黑魔王的计划！”斯内普抬高音量，“他在马尔福庄园亲自安排的人选！”
“具体的只有小天狼星自己知道，”梵妮洛克摇头，继续描述当天的情形。
1996年的十一月，那天的天气和前几天一样，狂风骤雨，冷入骨髓，摄魂怪吸取不到多少快乐，躁动得如一群饥饿的豺狼，他们在诺伊斯岛上方盘旋，由于某些约束以及海上长途跋涉中无法进食，摄魂怪长期据守阿兹卡班，同时饥饿得随时都想把这儿的傲罗和治疗师也一并吞噬。那会儿的阿兹卡班傲罗只有零星几个，每人都要负责几层楼的巡逻，更别谈这种坏天气里，傲罗根本足不出户，把囚犯悉数交托摄魂怪。
梵妮洛克没有休息，那天带着她的守护神在重刑犯区检查，这些人通常被关押了很久，健康状况堪忧，倘若出现意外，面对繁冗的后续文字工作，还不如率先预防。
走到十五与十六层之间的楼梯，梵妮洛克明显地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她穿着厚实的长袍却陡然战栗，一直跑在她前方几步的守护神疣猪止步不前，银白色散发着柔光的躯体也逐渐暗淡模糊起来。
“呼神护卫！”洛克再次呼唤出守护神，疣猪在黑暗的两层楼梯间跳跃几番，驻在最上一节台阶，照亮了十六层的景象……
梵妮洛克这辈子都忘不了……
密密麻麻、层层堆积的摄魂怪……
守护神挡在其间……
“我当时以为我会死。”梵妮灌下一大口茶，“想象的出来吗？上百个摄魂怪，戴着兜帽，张着嘴……梅林……我这辈子的噩梦……”
“接下来？”
“查德先生赶来救了我，两只守护神把摄魂怪驱赶了一些，”梵妮斟酌了一会儿，“然后我们看到小天狼星在那儿，站在摄魂怪中间……他身上就跟燃着一团火似的，十六层紧跟着就爆炸了……”
“布莱克突然出现在了阿兹卡班？”
“是……”梵妮艰难地承认，“他那时引爆监狱耗尽了魔力，食死徒又齐齐外逃，联想他的前科，我差点当场杀了他。”
“查德阻止了你。”
“是啊……毕竟他在这儿几十年了，曾经也见过这种……”梵妮捏着杯子的手轻轻颤抖，“这种从帷幕后回来的人。”
第7章
缓和剂的配方不难，仅仅是O.W.L.s考试就会涉及这种魔药，无非是对火候和时间需要精准把控罢了，被遣返回囚室的路上，斯内普内心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对梵妮洛克最后的一点要求有些不放心，大概是在霍格沃茨教书教得太久，以至于出自己之外的人炼制魔药，都担心发生爆炸或者烧掉坩锅的意外。
隔天的放风时间，斯内普在小广场上找不到一个能够勉强避开猎猎寒风的位置，拿袍子把自己裹紧。阿兹卡班向来没有告假这一说，假若时间再往后推进，到了漫天飞雪的冬天，放风一样是放风，除非是躺进了医疗室，如此死板。
“普林斯。”毛姆隔着围栏，朝斯内普挥挥手。
斯内普左右看了两眼，傲罗与囚犯之间的交易很频繁，轻犯区的其他犯人见怪不怪，避嫌般的往别处挪步走开。
“洛克让我和你说一声，他睡了个好觉，整整十二个小时。”
“……”
“普林斯？”
斯内普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骂出声音来：“可真是多谢……但我并不想知道这个消息，毛姆先生……麻烦你转告洛克，等他快死了再来烦我。”
“普林斯，搞清楚你的身份！”毛姆愤怒地盯着他，隔着栏杆抓住斯内普的胳膊。
傲罗的力道太大，他砰地一声撞上围栏，半边身体立刻灼烧般地刺痛起来。
“放开——毛姆！你想杀了他吗？”海恩从放风广场的另一侧幻影移形过来。
“洛克不该让食死徒知道！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普林斯不可能离开阿兹卡班，如果他泄密，他自己首先就没命了。”
“他根本不想救他！”
斯内普脸色惨白，他抓着不住刺痛的胳膊，对勉强有点脑子的海恩说，“如果他醒了没有发疯，让洛克每隔四小时给他服用一次缓和剂。”
“普林斯，如果……”
“那就用吗啡让他安静。”
“看吧！我就说过他没安好心！”
“毛姆先生，如果我熬制的缓和剂无法使他安静，那只能说明洛克没有妥善地储存那些金贵的材料。”斯内普抿紧嘴唇，他猜测这些围栏上的咒语大概和黑魔王用于召唤食死徒的法子异曲同工，“当然，鉴于洛克的储存方式，你们不能指望这一批药剂的药效和它理应达到的效果一样好，一周……最多维持一周。”
“然后呢！”毛姆问。
“蠢货！”斯内普忍无可忍，“去买！”
说罢，他捂着左臂迅速离开。
半小时后，九层的放风时间结束，囚犯们聚集在广场的一角，毛姆和海恩触发了门钥匙，所有人被驱赶回各自的囚室。
海恩专程在斯内普的囚室前停留了一会儿，这个矮个子赫奇帕奇曾是斯内普头几届的学生之一，少见的能够应付得来魔药课程的赫奇帕奇，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肤色白得像个女孩子，上学时因此总被斯莱特林的学生嘲讽，斯内普对他印象不深，只记得这是个喜欢躲在角落里的学生，没有什么特长。海恩站了几分钟，似乎想警告或者劝慰他，但最终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离开了。
斯内普入狱一个月，他收到了一份来自英国的大礼。
“你的访客可真多，普林斯。”查德给他打开探访室的门时，朝他挤挤眼睛。
纳西莎戴着一顶深红色的圆礼帽，黑色的斗篷里穿着一条蓝丝绒长裙，她没有用伪装咒，一如往常地是那位高贵的马尔福夫人。
查德关上门。
纳西莎走近来轻轻搂住了斯内普，她身体颤动了一下，很快地放开他，在桌子对面坐下。
斯内普握紧了拳头。
“一切都好，西弗勒斯。”纳西莎轻声说，“德拉克回霍格沃茨念七年级，卢修斯的调查卷宗也已经全部送到了庄园里，魔法部不会就这些事再做纠缠了。”
“这很好。”
“不，还不够好，西弗勒斯。”纳西莎欠着身子，她网纱后的眼镜悄悄泛红，“你还能支撑多久？”
“如果你问的是复方汤剂。”斯内普摊开拳头，里边是纳西莎悄悄塞给他的云杉精灵的毛发，“很久。”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西弗勒斯。”
“无可奉告。”
“西弗勒斯！”
“马尔福的步子现在还不够稳健，纳西莎，我不会给卢修斯添乱，我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出面的原因，”斯内普说，“麻烦你帮我把它放进长袍口袋里，里边的那个——”
“……我知道，西弗勒斯，这条长袍还是卢修斯给你的，”纳西莎翻到了那个小口袋，拿手帕包裹好那根银白色的长发，仔细地放了进去。
“几个月后，大概在明天春天，魔法部会正式召开部长大选，卢修斯会是目前的代理部长金斯莱的资助人。”纳西莎帮他好长袍，在领口的两颗扣子处停手，轻轻抚了抚那里层层缠绕的绷带，“金斯莱当选是众望所归……那之后，卢修斯打算让预言家日报还有其他几个主流的杂志替你写几篇新闻，然后把你的案子提上台面来，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那时审判司应该也能有几个卢修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