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我是令狐卿,东坡先生。”令狐卿等到沈七七看了半晌以后,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也刻意捏住来说,和墨炎的声线有九成相似了,沈七七都听不出差异。
“你的声音,和他的好像。”沈七七喃喃说道,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把手里的眉笔放好,也是自嘲,自己太想念墨炎,见到白桦假扮的墨炎都会情不自禁。
“我和墨炎以前经常会和古掌柜开玩笑,假扮对方,让古掌柜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讲话,所以,墨炎能模仿我的声音,我也能模仿墨炎的声音,就是样子应该不够你熟悉,如今看来,应该不会引起白桦怀疑了,等着天黑我们就出发。”
沈七七把化妆盒子放好,利用转身的时间镇定心神,在心里三次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令狐卿不是墨炎,自己不能连墨炎都认错。她望向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天黑了,夜晚时分,不容易分辨面容。
沈七七从来不觉得等待是如此煎熬,她想快点天色黑下来可以出发,她不用和令狐卿在一个空间里,她不想看令狐卿,他是东坡先生,但是又禁不住想看他,此刻的令狐卿,是墨炎的样子,是她日夜思念的人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偷看一眼,心里又是忐忑又是难受。
令狐卿像是知道沈七七的心思,他尽量都在站在外面的苹果树下,直到天色合适才走入房间,他想到了办法,戴上面具,沈七七见到的不是墨炎就会回复正常。
“这些是准备的干粮,虽然差点,将就着吃吧,等会就出发。”令狐卿望着外面的天色,拿出一些牛肉干和馒头给沈七七,沈七七不想他担心,虽然不想吃,不想白桦担心,还是将就着吃了几块牛肉干就吃不下了,令狐卿见到他
沈七七本来就戴着人皮面具不用再掩饰,而令狐卿则是穿上了戴着宽大帽兜的披风,尽量掩盖自己的面容,两个人尽量拣少人的地方走,沈七七带着令狐卿来到白家的后门。沈七七走在前面,令狐卿跟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被人看着觉得起疑。
“你确定这个时候,白桦会一个人在他的院子里练武?”令狐卿扶着沈七七的腰,施展轻功,两个人一起飞起,落在墙的另一边,沈七七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
“要是他没有改变习惯,就是这个时候,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他不练武再说。”沈七七走在前面,她来过白家很多次了,熟悉白家的地形,特别是以前的萧浣烟喜欢白桦的时候,不知道找借口来了多少次,对于白家简直就是熟门熟路,她走在前面,令狐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沿着墙根走过去。
沈七七带着令狐卿来到白桦的院子,白桦的院落很好认。
第771章 断掉的长矛
“听,他在练武。”沈七七听到前方传来呼呼的风声,回头对令狐卿说道,令狐卿正在她的正后面,沈七七猛然回头,和令狐卿相距的距离忽然拉近了,墨炎的面容近在咫尺,她可以看到在令狐卿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令狐卿也没有说话,任由沈七七望着自己,一动不动,沈七七陷入了对方的眼眸之中,不想离开了,周围的树掩盖了他们的影子。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比令狐卿的身高稍高的经过修剪的装饰树丛,树与树之间比较疏朗,树叶宽大,可以很好地遮掩他们,不会被在练武的白桦发现。
“长公主。”令狐卿用墨炎的声线轻轻叫醒沈七七,已经过了半晌,要是任由沈七七望下去,只怕会望到天亮都没有看完。
“对不起,我……我在这里等你。”沈七七拼命眨眨眼,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避开令狐卿,令狐卿似乎也是觉得尴尬,转头也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走出去,沈七七在听到他走出树丛的声音,急忙盯着他的背脊,就算是代替的也好,沈七七知道自己的办法是饮鸩止渴,可是眼下,只能是把令狐卿当做了墨炎了,反正没有过分的举动,就当做眼睛吃吃冰淇淋好了,沈七七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看也不会把令狐卿看清几两肉。
白桦全身都被汗水湿透,接近秋天的夏夜,地板散发出白天吸收的热量,特别是白桦为了练功而特意换了石头地板,就更加炎热。不仅是身上,就连头发,都是滴着汗水。
白桦听到脚步声,手里的长矛对着声音的来处刺去,枪头狠准,毫不留情,去势如风,令狐卿,不,此刻是墨炎,头微微侧过,两指张开,再迅速夹上,发着银光的枪头被他夹在两指中间,照亮他如黑夜般的眸子。
“墨炎!”白桦手里握住长矛,被眼前的人惊到了,他还以为是哪个人想偷袭自己,甚至是想和自己开玩笑,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墨炎。
“白桦,别来无恙?”墨炎低沉的嗓音,魅惑冰冷的声线,使白桦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墨炎,就是萧霁景无时无刻不想找到的墨炎。
“墨炎,你怎么在这里?”白桦收回长矛,墨炎的手指稍微用力,枪尖顿时折断,墨炎把断掉的枪尖丢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不是很想见到我吗?你为了见到我,捉到我邀功,不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如今见到我,为何不扑上来,把捉住,送去给皇上?”墨炎的脸上笼罩一层乌云,他的眼神暗沉,面色严肃冷厉,全身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息。
沈七七望着令狐卿,这一刻的令狐卿,真的和墨炎无比相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一定会走出去和墨炎相认,不会让墨炎再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桦闪避墨炎的眼光,侧头避开,不敢望向墨炎,墨炎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使本来就心虚的白桦更加忐忑不安,手里紧紧握着断掉了枪头的长矛,他以前对墨炎就觉得他比自己要强要好,自己不是墨炎的对手,如今就算墨炎不是摄政王了,他见到墨炎,依然觉得自己不是墨炎的对手。
“你见到了烟儿,带烟儿进宫,你的用意不是想帮助烟儿,而是想打散烟儿对我的想念,想对我在烟儿心中的位置取而代之,可惜,烟儿对我的爱,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烟儿有多喜欢我,你担心了,后悔了,就让烟儿拿着带着特殊气味的食盒回去客栈,回来以后再想了一夜,还是无法放弃自己的奢望,就向萧霁景告密,你希望能捉住烟儿,从而引出我,既然你这么想捉到我,我就亲自来到你面前。”
练武场的四角放着粗大的烛台,上面点着硕大的红色蜡烛,发出的亮光驱散黑色的阴暗,足以使白桦看清墨炎眼中的冷意和怒意。
墨炎说得很轻很慢,仿佛在对孩子说话,声音大一点就会惊吓到对方,而白桦却知道墨炎的习惯,越是说话轻柔,对对方的恨意就会越重,而后果,就会更加严重。
墨炎的话说完,忽然对着白桦就是微微的一笑,从手里滑出一把短刀,短刀飞向白桦手中的长矛,竟然把长矛从中断开两截,短刀的刀刃全部没入石头地板,只露出刀柄。
“你捉不到我,不管是你还是皇上,我不想出现,你们谁都不能逼我出现,我掉下山崖都死不了,还能给你吓住,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让烟儿就范,能让我出现,你可知道,这样,只会使烟儿讨厌你,恨你,她出现来挽救那些人,但是,她不会任由你主宰她的命运,也不会任由你们利用她来引出我,她的选择只有一个,你想想是什么!”
墨炎稍微提高声量,蕴含了一定的内力,白桦的耳朵嗡嗡作响,心口作痛,他知道墨炎对他出手了,在惩罚他,而白桦想暗自运功抵挡,却无法集中气力,白桦这个时候才惊人的事实,他惊骇地抬头望着墨炎,无法说话。
墨炎刚才在用短刀刺断长矛的同时,用刀刃的余劲,震断一小截的长矛木屑,刺入他的丹田,因为刺入的角度很巧妙,鲜血慢慢渗出,没有很明显的痛感,他的精神又集中在墨炎身上,竟然没有发觉,等到运起之时,疼痛才浮现。
“你根本不是来束手就擒,你是来威胁我,你想要什么?”
白桦按住心口,忍痛问道,他不会高声叫唤,不会命人前来救自己,墨炎要是想要他的命,早就拿去了,他是在显示自己的力量,要白桦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