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她和混血生活在一起,现在人不见了,若是她伤了一根头发,我必让整个蒲州城陪葬!”
“什么,夫人?”太守发出惊恐的声音。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王易徽脸色一沉,手腕被胡先煦握住,他们的脸色都难看的紧,本以为听见蒲州城抓了混血,就已经很突破自己的认知,哪知还有副使夫人一起被抓一事。
“副使冷静,你当场斩杀太守事小,耽误找夫人事大!”
胡先煦大喝,“还不赶紧告诉副使,夫人在何处!”
那太守一脸死相,金矿的位置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何况据他收到的消息,那金矿被炸,里面的人怕不是已经被活活饿死,若是告诉副使,夫人惨死,他就不是死无全尸那么简单了。
王易徽心更沉了,他从在场每一个官兵的脸上看过,豪不意外的看见和太守一样的神色。
手中的陌刀都快要握不住了,他沙哑着嗓子对胡先煦道:“将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我看他们说不说!”
“是!”
军士听令而动,杀过敌的军人对上官兵们,虽然胜出的毫无悬念,但都担忧的看了一眼王易徽,交手时,他们就发现了,这些官兵杀过人。
王易徽随地而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地,示意他们将人挨个送过来,他要亲自动手,撬开这些人的嘴巴。
陌刀立在他身旁,同他一起散发着及其危险的气息。
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这些官兵们仿佛都知道,若是真告诉了王易徽位置,他们只会比死还惨,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好活。
王易徽打着打着,笑了出来,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拿过一坛子酒,拼命喝了起来,而后“啪”一声,将其摔在了地上,“你们的骨头还挺硬。”
这点酒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他站起身,用指腹刮去睫毛上的濡湿。
“你们不说是不是,信不信我屠了这蒲州城,让你们给他们陪葬?”
他接下来的话被门口的骚乱打断了,来者是在城里一向嚣张霸道的安仙女。
她被胡先煦和副将拦住门口,两个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安蒙灵都护的女儿,此时连哄带推,要让她出去,哪能让她看见副使在院子里给官兵们动刑。
安仙女见实在过不去,急切的说:“谁要问你们我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正事找五郎。”
“五郎,五郎!”
“你屠什么城啊!有那功夫跟我,唔唔唔。”她嘴被两人捂住,话没说完,急地狠狠在两人脚上踩,她打小练武,视觉和听觉都很好,既然都看见了也听见了,还拦她干什么。
胡先煦和副将显然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在王易徽说放开她时,讪讪拿开手,叮嘱到:“副使在气头上,你现在可别找不痛快。”
“让她说!”王易徽视线紧盯,他听出了安仙女的未尽之言,问道,“我不屠城,跟你干什么去?”
安仙女象征性踢了两人各一脚,大声道:“你有那屠城的功夫,都能跟我把人救出来了!我知道他们被抓哪去了!”
她快步走上前来,拉住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王易徽,“赶紧跟我走,自我发现他们被抓走之后,就一直盯着城中的官兵,终于被我跟踪发现了那处地方,前段日子那地方塌了,我看官兵还想挖石头找他们,可见人还没死,赶紧赶紧,叫上兄弟们,将他们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安仙女:我深藏功与名。
第85章 救人
“副使, 带上我们,不光是为了救夫人,也为了那些可怜的混血。”
“对, 副使,我们也跟着一起去, 何况小儿还受过夫人的教导。”
“副使……”
院子里的士兵们争先恐后说道。
王易徽镇定下来,“都跟我走。”
这次参加庆功宴的, 是在战役中表现良好肯定能晋升军衔的,剩下大军已回到了平日驻扎的地方,他们将那些人也叫上, 一群人跟在安仙女和王易徽背后疾行。
许多人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待被参加宴席的人说明了情况,当即义愤填膺起来,蒲州怎么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
一半枯枝山林, 一半白雪皑皑的山终于到了。
安仙女指着前面的山道:“我亲眼看见官兵们将他们抓了去, 那时我日日都在此跟踪, 有一日好似发生了暴动,许多官兵带刀进去,却地动山摇,矿被炸了, 里面的人至今一个都没出来, 最开始的几日官兵们还挖矿想救人, 后来便挖的少了。”
王易徽已经听不进去安仙女在说什么了,他的视线完全被眼前的山所吸引,他的明珠就在这里。
双腿一碰,马蹄扬起,他向着矿洞跑去, 后面的人立刻跟上。
矿洞前的官兵只说了一句,“你们来此作甚,此地不容通过,速速离去。”就被王易徽一刀抽晕了过去,剩下的人,也悉数被大军捉拿。
王易徽站在被封死的矿洞前,摸着在冰雪之下丝毫没有温度的石块,内心一片惶然,他多怕将其挖开后,见到的不再是活蹦乱跳的明珠。
费劲地喊出:“给我挖。”
然后不管不顾,自己率先动了起来,他力气比之旁人大,需要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抱开的石头,他一人就能将抱起。
胡先煦和副将见状,拉住也打算冲过去搬石头的安仙女,两人先商量了一下,用□□能不能将其炸开,然后得出恐怕得将矿洞炸的更塌的结论,方将士兵们分成队上前挖矿。
小小的矿洞也容不下一万人的队伍,他们挑出力气最大的人,让他们在王易徽身边两侧站定,除去专门负责运输王易徽搬出的石块的人,其余人分成挖石的、运石的。
每个人平均搬运三次,就换赶紧换下一组上前,剩下的人保持体力。
将这些人安排好,他们还要去山的背面林中查看一番。
作为曾经在山林中埋伏过许久的他们,直觉告诉他们那里有问题,之前只顾着跟着王易徽往这里冲,匆匆一瞥之下,好似见到林中雪地有被踩的痕迹。
他们相信王易徽肯定也是注意到的了,只是现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救人上。
两人商量了一番,留下胡先煦指挥众人挖矿,以及看守金矿附近的官兵,副将则带领在山中生活过的精锐去往林间。
一切运转良好。
出来的匆忙,连水袋都没带,胡先煦眼尖,他一直注意王易徽呢,见经过他手的石块上粘了血迹,便知道王易徽手破皮了。
他挤上前去,眼睁睁看着王易徽的手已经挖得鲜血淋漓,他道:“副使,你歇会儿吧,这么多儿郎帮忙呢。”
王易徽摇头,示意他不要捣乱,用最平静的话,最劳累的活,掩盖内心的慌乱,“不必,我的力气大,能更快挖开,你将他们安排便是。”
胡先煦无法,只能看着他闷头干活。
矿洞中,已经断粮三日的众人,没有力气地挨着取暖。
内里空气污浊,气味称不上好闻,但他们仿若闻不到一般,一个个面色灰败,如同在等死。
拉芙小声的,“咿呀咿呀。”
苻令珠最后的口粮,全留给了这个孩子,可她还是饿,但不敢大声哭泣,只能这样唤苻令珠。
被孩子吵醒,她睁开有些混沌的眸子,便听见从石壁传过来的敲击声。
有人有气无力的问道:“是不是官兵们要挖进来了?”
他们将矿炸了之后,最开始两天提心吊胆,生怕官兵挖进来,后来见他们几次三番尝试进来都没能成功,便放松了心神,而后便一直待在矿里。
苻令珠摇醒昏昏欲睡的采荷,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她,“不能睡,采荷,你不可以睡,好吗?你看拉芙跟你说话呢。”
采荷抱着孩子点头,逼迫自己清醒,“我不睡,夫人,我绝不睡过去,我还没等到郎君来救我们。”
“这就对了。”
她摇晃着站起身,尽全力让自己的说话声大起来,“大家都别睡,摇醒身边的人,天寒地冻,小心直接睡过去,别在这里前功尽弃。”
众人听她的话,将身边的人弄醒,簌簌地声音响起,他们开始说起话来分散注意力,不然怕是也要再睡过去。
幸而,今日没有冻死的人。
矿洞本就阴寒,为了保持身上的暖和,他们之前还维持着去挖矿,将挖到的金矿石直接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