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前世死对头当掌中珠(33)

沛笙,靠得住。

许是受气氛影响,苻令珠扶着阿娘走出房门,只一眼看见苻铎,就觉泪花翻涌。

离家的最后一步,听父亲训诫,辞别苻家家庙和父母亲长。

一行人跟着来到苻家的宗庙前。

苻铎伸出手,想像小时候一般拍拍她的头,却又无奈长叹一声,“我的明珠,终还是长大了。”

“父亲。”她突的就哽住了。

哪知她这一哽,又要哭的模样,彻底将苻铎的不舍勾了起来,从小宠爱的女儿,即将离家远去,纵使知道她未来的夫君是个极好的人,却也有种心被剜了的感觉。

“明珠啊,”苻铎卡顿片刻后,他打从早上就绷着个脸,就怕自己哭出来丢人,终还是没能忍住,“我的明珠啊,呜呜。”

“我的乖女儿。”一边哭,他还得一边训斥以全礼数,那些话,可是他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宿才想出来的,可是全忘了。

“为父至今还记得你第一声叫的就是‘父亲’,你从那么小点长到现今亭亭玉立的样子,为父,为父,”他擦擦眼泪,“为父真的特别高兴。”

“可不能忘了还在苻家的老父亲啊!”

苻令珠不想让自己掉眼泪,正想让阿娘劝劝父亲,她不过是出嫁,又不是不会来了,哪知这一扭头,她阿娘已是满脸泪了。

这可让她慌了神,她何时见过稳重温柔的母亲落泪,及时当年得知父亲斩首,流放之路时,她的母亲都没有掉一滴泪。

此时,母亲默默流泪,父亲嚎啕大哭,她眸中湿润,眼眶都快要盛不住泪水。

“那要不,我不嫁了?”

反正嫁给王老狗大半原因,不就是父母希望她嫁。

可,他们这般舍不得自己……

那她还嫁什么,想收拾王老狗,多的是机会。

后面的王易徽听到此话,眼眸一暗,瞬间变得锋利。

苻铎泪眼婆娑的,“那,怎么能行。”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摆手。

“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胡话,”苏若儿擦擦自己的眼角,“阿娘和你父亲,这是为你高兴,可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你,你这孩子。”

虽然嘴上骂着她胡言,但做父母的,听见孩子说不嫁人了,留在家中陪自己的慰藉,抵过了即将分别的苦。

苻令珠听话地跪下给父母嗑了三个头。

一谢父母教养之恩。

二谢父母从没有放弃过她。

三谢父母始终保护她。

又去宗庙辞别祖先,父亲满心离别之愁,训斥的话说不出了,苻令珠只能听代劳的祖父训导,这才提起裙摆向外走去。

一只干净的手停在她的面前,苻令珠抬眼看着王易徽,终还是将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比她的体温还要高的手缓缓合上,将其攥在手心,一步一步朝苻家大门走去。

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喜庆的唢呐声直冲云霄。

她的心就随着这声音,一跳一跳,徒然升起紧张,下意识手中就用上力气。

“莫怕。”王易徽低头耳语,牵着她来到马车前,让身边的婢女先一步拿铜镜照马车,而后他接过纱,轻轻盖在她的头上,遮住那让他惊艳的娇容。

苻令珠被他送上马车之时,回头向身后望去,隔着轻纱,眼睛眨也未眨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父母。

苏若儿冲她挥手,示意她上车,苻铎就像个小孩子一般抽抽噎噎还没停下。

身后的苻府高高悬挂,她心一狠,踩着小凳进了马车。

她永远是苻家的女郎。

马车外,王易徽上马,绕着马车转了三圈,而后向岳母岳父拱手,缰绳一动,苏若儿特意给女儿培养的婢女们护在马车周围,苻家的小厮早就抬着嫁妆加入了迎亲队伍。

举着红烛的人,率先出发,迎到了新娘子的队伍,折返回王府。

坐进马车中的那一刻,苻令珠头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就睫毛沾湿,泪珠滴落在手背上,灼热滚烫。

她低头,透过缝隙看见手背上泪水,抽出汗巾,轻轻擦拭干净,而后将其按在脸蛋上吸收泪珠。

“不能哭,有什么好哭的,以后还回来呢,妆可不能花。”

“要是被王老狗比下去,我不做女的了。”

嘀嘀咕咕了半晌,心态终于平复下来。

回王府的路线,同刚才接亲的路线一样,都要绕个圈子。

马车里垫着厚厚的垫子,她倒是没有感觉到过多的颠簸,突的,一声马儿的嘶鸣,她身下马车也停了下来。

到王府了,这么快?

还不等她询问马车外的婢女,马蹄哒哒声音响起,王易徽弯腰同她隔帘说话:“是障车族。”

苻令珠一听惊了,赶紧手放在帘子上,就差伸出去抓人了,又想到王老狗现在是骑在马上,伸出手弄不好要抓到他的腿,赶紧说:“我家没安排障车族!”

障车族,是新人成婚时,女方特意派人马拦在路中间,阻拦车队前进的一帮人。

他们会一句接一句说着吉祥话,想让他们将路让开,不送点礼品、铜板怎么行。

在大堰,男方想要娶上妻子,可谓难上加难,不难婚后又如何会珍惜。

有障车族来,也算是个喜事,可关键是,她们家没有安排障车族的。

这该不会有人特意冒充她的娘家人,来向王老狗要钱的吧!

她这马上就要嫁给王老狗了,王老狗的钱都是她的!

谁这么不开眼。

她这厢人在马车中,什么都看不见,那厢王易徽已经在马车外说道:“许是想给你个惊喜,明珠,你听。”

“今有女清君,自钟鼎之家,嫁王氏沛笙,愿比翼双飞,鹏运千里天!两家好合,千载之辉……”

这声音洪亮,有男又有女,混在一起,猛地一听,竟是分辨不出都有谁来。

可她已经猜到是何人了,能让王易徽说给她惊喜的,肯定是天丙班那些人,她就说,刚才好似没有在迎亲队伍里看见小郎君们,原是都等在这里了。

小娘子们是抄了近道不成?不然怎么能赶过来将马车拦下。

马车外,美好的祝词一句接一句,平常背起书来,都叽叽歪歪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却一个磕巴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家背了多久。

这些祝词,是他们天丙班的人集体写的,有的人抓耳挠腮也只编出来一句,便让那有能耐的多写两句,整篇祝词都是他们对苻令珠和王易徽日后生活的美好祝愿。

他们已经从“颠鸾倒凤”祝到了“生儿育女”,就连未来生几个儿子女儿,都帮他们提前祝福出来了。

苻令珠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婚还没成,哪里来的孩子。”

又听他们道:“五女牙牙学语,自会绣画。”

不禁骂道:“竟是让我生五个孩子不成?这些人。”

马车壁的帘子塞了只手,她一把将王易徽手里的汗巾薅下来,赶忙按在自己下眼睑处,很快那和皮肤相接触的地方就被泪染湿了。

外面的祝词已经接近尾声,在那祝词里,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女儿嫁的圆满,儿子功成名就。

天丙班的小郎君、小娘子,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惟愿清君与沛笙,会事安存!”

在王易徽身后的天甲班郎君们被这一手,秀的措手不及。

输了输了,枉他们今日特意早起去王家帮忙,哪有人家的祝词来的振奋人心。

奸诈!

在他们的祝词里,王易徽是次于苻令珠的,但王易徽没有一点不愿意,反而常年淡漠的脸上展露了笑容。

对他们道:“沛笙在此替明珠,多谢诸位,祝词,我们收下了。”

“请诸位放心,沛笙与明珠日后定能幸福美满。”

“来人。”

王家的小厮从早就准备好的提篮中拿出一份份糕点,每份糕点上还串着六枚铜钱,然后发给了丙班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铜钱就是个甜头,取个吉利的数字,重点是那糕点,可是他专门为他们订做的。

至于他为何会提前准备?自然是苻汝真通风报信。

苻汝真站在人群中,就当自己不知情,总不能真看着自家姊夫手忙脚乱,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婚,她更希望,一点差错都没有。

而苻令珠坐在马车中,那被感动到不行,止都止不住的泪意,在听到了丙班那群好吃的,扬着声说“这是锦春阁的糕点”时,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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