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番外(170)

作者:未晏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转脸问夕月:“锁了没有?”

“有把小锁。钥匙奴才随身带着。”李夕月把钥匙捧过去。

昝宁看了一眼钥匙,点头说:“好,联络的密旨,朕也就放在里面。万事俱备,就等太后的意思了。”

李夕月心里一跳,悄然瞥了皇帝一眼。

昝宁的眼神也投过来,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神色。

白其尉说:“奴才明白!一旦荣贝勒发声,步军统领衙门就行动;军机处只有一个张大人和两员与我要好的章京,‘东西’已经备上了,行事务必谨慎;刘俊德那里……”

昝宁冷笑道:“有人给他叫了长三堂子的局呢,估计红倌人的温柔乡,够他‘忘忧’了。他呀,卫道士的话说得多了,只怕要反噬他了。”

他的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显得踌躇满志。

白其尉笑了笑。

昝宁说:“叫两个太监把白荼的衣箱搬到一边的空屋子里,让她父亲过目一下东西。”

自然的,在隐秘的西暖阁里,借着这个机会,秘密的谋划、伺机而发的密旨、串联起来的人和事,都锁在了出宫宫女的箱子里。

白其尉出门后,李夕月踌躇地对昝宁说:“对了……箱子里有的东西,我得和白荼的父亲交代一下。”

宫女与大臣会面,这可不合规矩。

但昝宁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说:“人还没走呢,你去吧。”

又说:“宜芳虽给我打发了送东西了,但你说话也谨慎些。”

李夕月飞快地点点头,然后提着袍子小跑出去了。

她追到外头,见两个太监正帮着拎箱子。她期期艾艾喊:“白大人……”

白其尉停下步子。

李夕月看了看那两个小太监,都是内奏事处的,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于是大了些胆子,给白其尉屈了屈膝:“白大人,白荼是我的姑姑,我不能当面和她说一句谢谢,只能请大人代传一下心意。”

白其尉躬身点点头:“是,我带话给女儿。李姑娘的心意,也一并谢谢您了。”

客客气气,大概也有数李夕月在皇帝面前的身份。

李夕月犹豫着终于又问:“那……姑姑她身子好不好?”

白其尉笑着说:“好得很。姑娘放心吧,她在那里没有挨打被罚,就是说慎刑司的床板硬了些,这段日子腰酸背痛、夜里失眠,回家要好好补觉。”

李夕月笑起来,然后两滴眼泪挂下来:“请……请和白姑姑说,我感念她,也谢谢她一直以来的指点教训。”她终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在养心殿这肃穆的地方哭出声来。

白其尉安抚地笑道:“好,好,一应的话,我都带到。白荼也说了,将来,不愁没机会遇到。”

她想起白荼曾和自己说,将来有一天,要以命妇的身份进宫参拜她李夕月。

李夕月现在无比地期待这一天!

第137章

礼亲王出事, 是从一个消息开始的。

消息爆炸一般:礼亲王在正头妻子去世还没过“五七”,就搞大了侧福晋吴氏的肚子。

非父母之丧,谈不上居丧的忌讳。但是正妻尸骨未寒, 棺椁未封,男人已经忍不住睡大了其他人的肚子, 总归叫人齿冷。

而急着上位的吴侧福晋, 此刻何顾男人的尴尬和无奈?她故意把事情闹大, 想凭着肚子里的孩子,为自己挣得一个扶正的机会。

宗人府有些为难,宗正是礼亲王的另一个庶弟, 不敢得罪哥哥与准嫂嫂, 也怕闹得大家笑话,只能请教于皇帝。

昝宁弛然笑道:“这是家务事。准吧。”

宗人府再探太后的意见,太后淡淡道:“我没什么意见, 但是好歹终七把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一切显得平平静静的。

“恰好”这时候军台来了个加急的折子,说是吴唐被发遣后水土不服, 一把年纪了疾病缠身, 想求皇帝一个恩典,趁着太后五旬万寿的天下大赦, 回京看一看病。

昝宁说:“唉,朝廷封疆大吏中, 吴唐也算是不幸的。他既然要这个恩典,就给他一个恩典吧, 别显得朝廷不容人。”

谕旨发下去, 自然引发各种揣测,大部分人还是猜,礼亲王宠幸不衰, 皇帝到底不会与他撕破脸,叔侄两个人还是要做出君臣和睦的样子。

傍晚,皇帝去太后宫里请安定省,太后摒开宫人,对着养子默然了一阵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确实答应?”

昝宁垂首道:“儿子想好了,皇额涅养育儿子、扶持儿子,恩重如山。儿子岂不唯皇额涅马首是瞻?何况额涅的举措,儿子也知道是为朝廷好,既然是好事,儿子又岂敢退缩在后?”

太后笑了笑:“不错,是为朝廷好。他这些年来越来越跋扈了,这次正蓝旗不肯退兵,他触手又往后宫伸,什么权都想要。讲真的,辅政的亲王大臣,历代不知凡几,都心里知道要奉谁为尊,要小心收敛,像他这样也是少见!”

“是,”昝宁每一句话都很小心,“京里军权不在他手中,拿人并不是难事。但清议容易招是非。”

“清议?他最可恨的一点就是把持清议!自以为是先帝遗诏的顾命大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在外头一遍又一遍地说:先帝的‘御赏’印不过是当年皇帝年幼时暂且为凭,皇帝亲政就该收回的。”太后眯着眼,笑得很寒,“本来说得也不错,不过,我怕你扼不住他,少不得帮帮你。”

京中军权在太后族人手中,清议则渐渐被皇帝及张莘和所控——太后暂时不知而已。

拿下一个辅政王,难点不在于拿下的过程,而在于按上罪名之后会不会引起哗变,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防止兵变更重于泰山。帝权也必须寻找其间的平衡。

昝宁点点头说:“太后说得是。儿子想,京里九门提督衙门,舅舅家自是忠心耿耿的,余外健锐、神机、丰台几营,礼邸染指也不多,且均非要职。难处就在京畿他借口剿灭捻匪而驻扎不走的正蓝旗军队,那是他妥妥的自家人。”

太后沉吟不语。

昝宁陪着默然了一会儿,然后说:“骆天驰可以接手京畿驻防。”

骆天驰是张莘和的好友,当年也在顾命大臣的名单上,但在皇帝亲政之后第一年的政斗乱局中,他被解除身上军权,按了罪名发配军台,比张莘和还要惨。

这次借着张莘和回京的东风,骆天驰也被赦回,但无有大权。昝宁即是在帮他争。

太后最后幽幽说:“好吧,他本是武职出身,便给他一个丰台的提督也不过分。山东巡抚过后得换掉,这个位置可以给他。”赏格开得更加诱人。

提督实权不大,但紧要时这京畿的兵权可以起到很大的力量。

这是太后给皇帝的交换条件。

“那么,拿到人之后,这罪名……”

昝宁道:“张莘和可以草拟。”

撕破了脸,罪名势必不能轻。政斗里面,一般发作起来就得是你死我活的。

太后本来想提醒昝宁不要胆怯、不要过于宽容,但看这儿子沉静的模样,仿佛早已成竹在胸了,她心里反倒一阵打鼓,觉得哪里不大对,但是话已出口,和礼亲王已经水火不容,开弓没有了回头箭,即便此刻觉得哪里不大对,她也不能收回成命了。

太后说:“可以,你掂量吧。”

然后,叫了跪安。

昝宁回养心殿,火速颁发了改命骆天驰为丰台大营提督的密旨,有了太后的“御赏”钤印,这份谕旨立刻起效,不需再交军机处明发。

他问内奏事处太监:“今日军机处谁值夜?”

今日值夜是张莘和,而且刘俊德休沐,早早地离开了。昝宁亦打听到刘俊德有一场燕菜席的大宴要赴,叫的局都打听出就是上回那个长三堂子。

“叫起。”他说,“朕要问江南的春汛。”

晚上“叫起儿”多是急事。皇帝第一拨叫了户部,谈的是赈灾,据闻户部的白主事被骂了一通赶去部里核算赈款和修堤的银子去了。

第二起叫了军机处——除了告假的礼亲王和刘俊德——除了张莘和之外,几个军机大臣莫名其妙地听皇帝对江南的春汛发了一通瞎火,又缠着他们给个“方案”,不能让陈如惠赈灾的案子再重演。大家陪着脾气不好的昝宁谈到了几乎半夜,强忍着哈欠,不知道皇帝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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