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谦了,方店家的身手也不凡,想必也是自幼就习武吧?听说你一人独守着偌大的家产,家中至今无妻妾。虽是商贾,却不乏有达官贵人欲嫁女与你——”
严询的腔调有些怪异,绕着方显贵走了一圈,继续道:“一个商贾喜欢行踪不定,又有这么好的功夫,你与其他商贾都不同。让本校尉很好奇,你真的是开店的商家?”
“果然,这城中的事情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目。小民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大人的眸中之物。只是大人恐怕把心思用错了地方,小民确实只是一个开茶肆的店家而已。至于未娶妻妾一事,听说大人至今也未娶妻纳妾。或许,小民与大人有相似的理由。”
方显贵微笑着了看孙绣莹。
“倒也巧舌如簧!”
严询冷哼了一声。
“即便是当官的,也不能仗势欺人,是不是?方兄,你是谦谦君子,何须跟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解释那么多?”
孙绣莹冲方显贵使眼色,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快点离开。
这个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严询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孙绣莹,我和你有话说。”
“大街上,直呼未婚女子的名姓可是失礼哦,不过呢,我还有事,就不与大人计较了。那个方兄,我们走吧。”
躲开严询的眼神,孙绣莹假装没看见他生气了。
“好——”
话音未落,方显贵眼睁睁地看着严询挟持着孙绣莹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他追了两步,想了想,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下去,因为人靠两条腿想追上马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为官者为所欲为,即便他能追上,也不能把严询怎么样,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
“喂?喂?喂?”
待反应过来,发出抗议,马儿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孙绣莹的心中升起一股怒火。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关键是她摸不着严询这厮的脉门,不知道这厮这会儿又想干什么。
曼妙的身体这会儿在怀中不断地挣扎,严询并不理会。他知道自己也许不该这么“招摇过市”。因为在身后马儿留下的烟尘中,路人的臆测和谣言是不可避免的。
“喂?”
孙绣莹扭头看了看严询,她连忙稳住了身形,保持了安分。因为这厮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能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脑袋里浮现令人羞涩的画面,孙绣莹的脸红了。
马儿在城里飞奔,街上的行人纷纷让行。有几次,马蹄还差点踩到了摔倒的行人。孙绣莹惊出一身冷汗,她心中更加确定严询这厮就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官。
不一会儿,他们便远离了街市。行人少了,吵杂也没了。严询不再策马,四蹄生风的马儿渐渐慢了下来。
“校尉大人当街强抢民女,请问您到底想干什么?”
心中的怒气更盛,孙绣莹坐稳了身形,尽量与身后的人保持两层衣裳的距离。
可是,如此的近距离,还是让她难免心慌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心慌慌的感觉把怒气掩埋。
“你忘记了我告诫过你的话了吗?”
严询很生气。
“妾与严校尉非亲非故,妾的行为举止与大人您有何干系?”
孙绣莹翻着白眼,撇着文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目狰狞一点。
“前日我们还是亲密无间,这会儿小娘子为何要与在下撇清关系?”
严询轻笑,有几分轻浮,他的行为与他醇厚的嗓音一点也不匹配。
“过去的事休要再提,我要下马!”
孙绣莹努力让自己镇定。
“小莹莹,你说说,你为何会和方显贵走在一处啊?”
严询突然变得态度可亲。
“呃?”
这厮有人格分裂症不成?孙绣莹一时无法适应。
“快点告诉我!”
“快停下来,我要下马。”
耳畔被人吹着热气,孙绣莹心中有些焦躁,欲挣脱下马。
“不行!”
这个女人疯了?她一点也不安分!也难怪,是马儿跑的不够快。严询皱了皱眉头,取下马鞭,催马快行。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遇上不可理喻的人,气的七窍生烟也无济于事。马儿跑快了,孙绣莹想跳下马是不可能了,她还是爱护自己的小命的。
“你这个女人就不会老实一点吗?”
严询使劲阴地着脸,掩饰心中的笑意,大手紧紧揽住纤腰,掐断了她的意图。
“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你若是再不放我下去,我可要喊了。‘校尉强抢民女了!’怎么样?这样的话会不会引人注目?”
“你想喊便喊!”
严询丝毫不在意。
“丫呸!真是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你这样不懂得尊重女人,很难让别人对你有好感。”
孙绣莹很想骂脏话。
“嘘嘘,小莹莹,别聒噪!”
知道孙绣莹真的生气了,但严询并不打算理会她的抗议。也许是生活太寂寞了,难得遇到一个可以逗弄的人,他心中的愉快早已掩盖了之前的醋意。
——
马儿最终停在了一处僻静之处,刚才孙绣莹只忙着生气了,这会儿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方显贵已经被丢的远远的了。
想到这里,孙绣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严询一眼,这厮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这不是坏她的事吗?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眼前的小脸怒气冲冲的,严询的脸上浮出笑意。
“呵呵,我什么都不想说。今天碰到大人您,算我出门没看黄历。”
孙绣莹跳下了马,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
“真生气了?”
严询也跳下了马。
“我家银杏失踪了,我与方兄一起找她。结果校尉大人你横出来这么一档子事,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耽误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
“哦?就是丢了一个人而已,何须那么着急上火?再说了,要找人,你求我啊,我帮你找人。那个姓方的,他可不是好人,他不会真心帮你。”
严询不以为然。
“您真是高高在上的官儿,怎敢劳烦您?而且,我也不喜欢求人帮忙。”
孙绣莹冷笑。
“小莹莹,你求我,我会乐意之至的。”
“请别叫我‘小莹莹’,我听着别扭。”
这厮是什么人嘛,还喜欢给人起外号?孙绣莹想给严询起个外号叫“小询子”,却怎么看他也没有太监的仪态。
“满大街到处是小娘子,为了免俗,这两天我天天想,觉得这个昵称比较适合你。”
“呵呵,校尉大人请随意,告辞!”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孙绣莹转身就走。
“你真的不打算求我帮忙?”
“收起您的好意。您是天子的官儿,忙!这等闲事就不要管了。”
“哎呀,原以为可能是与银杏相像的人,现在看来她就是银杏了!可是她怎么见着本校尉就故意掩面而去呢?”
严询自言自语道。
“什么?你见到过银杏?在哪儿见到的她?”
孙绣莹又折返回来了,她上前抓住严询的衣襟,生怕他话没说清楚就走了。
嘴角弯出弧度,严询得意道:“你这个笨女人,人家进吴孝王府做世子侍妾,享受荣华富贵了。你竟然不知道,还当她是失踪了,还在这白白地担心!”
“什么?”
孙绣莹有些不太相信。
“模样周正,眼睛圆溜溜,不是你口中的银杏又是谁?哈哈,本校尉有过目不忘本领,特别是对你和你身边的人格外关注。纵然是你捡回家的一个人,我也是很留意的。”
严询想起那对男女痴缠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露出轻蔑的眼神。
一个是纨绔公子,一个是虚荣女子,两人真是珠联璧合啊。特别是那个司马贤,真真是可恶,招他这位校尉议事,竟然故意在他面前展现香艳的场面。
“哼,你没看错?”
孙绣莹不愿意相信银杏会做了司马贤的小妾,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有见着了银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相信我呢?”
严询有些恼。
“哦!”
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孙绣莹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会有错,那个女人就是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