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快快快,把那个装死的伙计抬下去,重新上菜。”
司马衷也不嫌埋汰,又坐回到主位上去了。
阿提连忙吩咐人把孙佩玖抬下去,撤掉桌子上的酒菜,重新上菜。
一通忙乎过后,一桌新的酒宴又摆上了。
“仙女小娘子?哎呀呀,怎么这么刻板?”
司马衷见孙绣莹站在那没动,他又站起,颠颠过来,眼睛放亮道:“仙女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刚刚那一下子,嗖地一下,飞奔了出来,真的是太精彩了。”
“妾姓孙,名字叫绣莹。”
这傻子是名副其实的傻子呀,孙绣莹罕见地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哦,绣莹!好名字,好名字。来来来,坐下!”
司马衷示意孙绣莹坐下。
“不敢!”
孙绣莹看看了司马衷的这些个手下,她是真不敢。
“既然太子饶恕了你,让你坐下,你便坐下,不要不识抬举。”
司马贤发话了。
“绣莹小娘子,我猜你也是无心的,刚刚跑的那么着急是因为何事啊?”
司马德说话的语气比较温和。
孙绣莹偷眼看了看周围,见阿鲁不在,编瞎话道:“啊,妾本来是想来吃顿饭,那个刚刚见众位贵人上楼来。妾反应慢了一步,没来得及下楼,就想着从后门出去。结果,刚下楼,碰上一条恶犬,一时心慌意乱,慌不择路,结果就——”
“哈哈哈哈——”
司马衷笑的前仰后合:“仙女小娘子,我猜你是不想结账,是也不是?”
呃,这傻子歪心眼还不少。孙绣莹讪笑,没有作答。
“快过来替太子殿下试菜。”
司马贤再次下了命令。
“是。”
孙绣莹也只好遵命。
让她试菜?那是放心大胆地吃,反正她想那阿提应该不会在饭菜里下毒。
结果,吃着吃着,不知不觉中,孙绣莹渐渐反客为主了。最后,连司马衷都放下筷子看着她吃:“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仙女小娘子怎么能饿着呢?”
察觉出周围的异样,孙绣莹放下筷子,壮着胆子问(她不是怕司马衷,主要是忌惮边上的司马贤众人):
“殿下,我能问一下,您为何称呼我为仙女小娘子吗?”
司马衷小声道:“嘘嘘,我告诉你啊,前几日我府中的道士为我卜算了一卦,说本太子近日出门会遇见一位长的像仙女一样好看的小娘子。今日果然应验!”
傻子也迷信?孙绣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18章 赏花
那日在聚仙楼里发生了意外,让孙佩玖做伙计的梦想暂时夭折了。更糟糕的是,他受惊吓过度,生病了。
到底是文弱书生,扛打击能力太弱。请了城中的名医,吃了数日的苦药汤,病情才有一点点好转,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但是,还需卧床静养。
孙绣莹心中愧疚不已,要是没她那冒冒失失的一出,孙佩玖也许不会生病。连日来,她也没心情出门去玩耍了。
别看她平时恼他,还经常欺负他。他这一病倒,她倒像是丢了魂一样。
阿提是一名有良心的商人,期间来探望过,过后还派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和钱物。赵氏不让动,吩咐孙绣莹抽时间把东西和钱物给人送回去。
孙绣莹答应了,只是她这几日不想出门,她打算过一些日子再去办这件事。
垂头丧气了几日,这一日走在院子里,孙绣莹忽然闻到一股清新的暗香,猛然一抬头,发现那棵老梨树已经花开多时了。淡白色的花瓣飘飘似雪,纷扰着世俗人生。
胡士举今天没有出门。这会儿,他坐在梨树下读书,身边趴着一只小巴狗。如果有照相机,可以拍下一张唯美的照片。
孙绣莹不忍打断这一幕,她默默走到孙佩玖日常喜欢坐的廊檐下,坐在那里发呆。
房中传出唧唧机杼声,是银杏和赵氏在织布。
孙绣莹的手太笨,手脚的动作也不太协调,她做不了织布那样的活。不知道坐了多久,银杏从房中走出,她准备去煮点茶水。
银杏见孙绣莹坐在那发呆,还以为她一直在盯着胡士举看,一时心中不是滋味,往院中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地回来了,坐到了孙绣莹的身边。
孙绣莹有些奇怪,这银杏自从住到家里来,就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今日这是?
银杏忽然小声问:“你在看我兄长吗?”
孙绣莹笑了:“怎么?令兄还不让人看了?”
银杏脸红了:“我家兄长没有与你相匹配的家世,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
孙绣莹转动着眼珠想了想,原来银杏是这样的心思。这也难怪,他们本来就是不是亲兄妹。
为了不给自己无故招来“敌人”,孙绣莹打算给银杏一颗宽心丸吃,她故作高傲道:“你说的倒是真话,我将来要嫁的人不仅要求他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要求他家财万贯。因为,我不喜欢过捉襟见肘的日子。”
“哦。”
银杏相信了。
两个人这边小声说话,惊动了那边的胡士举。
胡士举站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们聊什么呢?”
孙绣莹站起来,走到院中,伸手去接掉落的梨花瓣:“聊点女孩子家的事情,胡兄,今日读的是什么书?”
“随便看看,都是孙郎常读的书。说起来,你那日的彪悍事也确实是吓人。差一点,唉——”
胡士举直摇头叹气。如果他换做是孙佩玖,也会被吓的半死。
孙绣莹转脸瞪了胡士举一眼,她并不觉得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粗鲁,只是这胡士举少见多怪罢了。
“想取笑便取笑,何必唉声叹气?”
“孙郎现在正病着,实在不该说笑。”
胡士举是本分的人,很会为他人着想。
“堂堂大丈夫竟然被吓病了!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孙绣莹摇头表示无奈,她这位兄长实在是胆小的很。尽管她心中有歉意,但是嘴上却忍不住要取笑一下。
“兄长,你要是没事,过来帮我煮茶,煮完茶再把孙郎的药给煎了。我还要去陪着夫人织布。”
银杏把炉子搬到了院子里,又贴心地搬来了小板凳。
胡士举苦笑道:“我这个妹妹虽然平时话不对,但是也很会巧使唤人。”
孙绣莹表示同情地摊摊手。不过,看得出来,这胡家兄妹的感情也不错。
胡士举不是五谷不分的人,做起家务事来让人挑不出毛病。只见他煮好了茶水,又进房中搬来了一张小木桌和一个小板凳。
如今胡人大量涌进京师,胡人带进来的许多东西也开始流行了。寻常人家,谁家里还没有几个胡床?注:这里的胡床是马扎形状的小板凳,不是睡觉的那种床。为了不弄混了,就叫小板凳了。
老古板的人还是习惯跪坐,比如孙归野。而孙绣莹则不同,她对自己的膝盖还是十分爱护的,在家最常坐的就是小板凳。
“喝点茶吧。”
胡士举沏了一碗茶。
“好啊。”
孙绣莹也不客气,坐在桌旁,坐享其成。
喝了几口茶水,她的眼神落到了地上的那条黑色小狗的身上。这条狗狗眼神黑亮,摇头摆尾。
“喂,你这条狗狗以前经常在我家门口晃悠,今天怎么跑到我家里来摇头摆尾了?还这么一点不忌惮?”
胡士举给房中人送去了茶水,回来正巧听到孙绣莹的念叨,他笑了:“它是我昔日养的一条小狗,叫小巴。这不是那日卖了房子后,就把它丢弃了。今早在门口又看见了它,它非要跟着我,我于心不忍,就把它又带回来了。绣莹你看?”
“一只小动物而已,家里养一只小动物也为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有何不可?”
孙绣莹很高兴,家里多了一只小巴狗看门,也不是坏事。
“如此,那我替小巴谢谢小娘子的收留了。”
胡士举很欣慰,坐在炉火旁,拿起蒲扇煽火,继续煎药。
“你我之间何必见外?你把我当银杏一样看待。”
孙绣莹一边逗弄着小巴,一边赏花。这小巴还是一条自来熟的狗狗,一点也不怕生。
“绣莹,那——”
胡士举的话说了半截停住了,手中的扇子也停下来了。
“家中谁病了?”
多日未见的秦国音推开大门而入,他笑容满面,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