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绣莹料想到那司马贤肯定不会听银杏的,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呵呵,我会劝世子放弃他喜欢的女人?不会!再说了,将来妹妹若是飞黄腾达了,做了世子妃,我也能跟着沾光不是?您说,是不是啊,夫人?”
银杏把目光转向一直未说话的赵氏。
“银杏,你误会了,世子他是不会娶绣莹的。就算他有那个心思,王爷也不会准许的。毕竟,我们孙家家世低贱,怎么能高攀的上?”
赵氏语气平淡,她心中更多的是惋惜。一个好好的孩子,进了这王府,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呦,夫人您可不能这么说。要说身世低贱,还能比上我的吗?自幼不知道父母在何方,全靠着他人周济长大,我都能当得世子的侍妾,绣莹自然也能当得。况且,当侍妾只需美色即可,又不是当世子妃,何须考量身世?但是,绣莹若是得世子宠爱,被立为世子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听说当今皇后,在未当皇后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出身微薄的女子。”
“银杏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妹妹绣莹可不想嫁进这王府。”
昔日的朋友,难道要变成敌人?孙佩玖憋出了一头汗,喃喃自语道:“况且,胡兄就是因为世子贤而丧命,我等恨不得让他偿命!”
“你说什么?”
银杏以为自己听差了。
“胡兄被司马贤害死了,你难道不知道?”
孙绣莹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
银杏的脸色僵硬了半晌,淡淡问道。
原以为银杏至少会落泪,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肠很硬,孙绣莹叹气道:“你失踪了几日之后,听说你在王府,胡兄到王府来讨要你,被司马贤打了。后来又——唉——”
“无家无业,早点死了也好,寒酸苟活人世又有何乐趣可言?”
银杏扭身往外就走,一脚迈出门槛,她又停住了,扭脸道:“世子说了,让我以后亲自过问你们的起居。可是我近来身子骨有些慵懒,不想管太多的事。你们没事不要使唤门口的下人。一日三餐,他们自会送上吃食。”
“有劳了,你嘞,银杏夫人!”
待银杏的身影消失了,孙绣莹说了一句调节气氛的话。
昔日朋友变仇人,泄底就怕身边人,囚禁的日子以后怕更难过了,其实,孙绣莹最主要的还是觉的伤心。
也许是没人听的懂,也许是孙绣莹刚刚滑稽的样子不是太好笑。赵氏默默地进了里间,孙佩玖则耸耸肩膀埋怨道:“你看看,咱家的祸事全部因你而起。”
“你难道忘了秦世叔曾经说过的一个传说?你我都是与传说有关的人,司马贤之所以屡次不放过我们家,也有你一份功夫。否则,他怎么单单把阿爹丢在外头,把你和我一起挟持到这呢?”
孙佩玖摇摇头:“传说不可尽信。”
“是啊,可是有的人信了,你又能如何?”
“即便他相信了又如何?血脉相连,有家父在,他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司马德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三天没见王府中的第三个人,今天见到了银杏,现在又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
上次接触,孙绣莹觉得司马德这个人还挺仗义,至少不像司马贤那样阴险。
这会儿,见着他,就像黑夜中见着了一丝光明。孙绣莹欣喜站起,迎接到了门前,她才想起司马德的话听着有些别扭:
“公子刚刚说?”
“说什么了?”
司马德故意卖关子。
“我没听清,所以才问。如果公子不想说,那就不必重复了。公子乃是这座王府里罕见的仗义之人,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说服王爷给你那个兄长下一道命令,让他放过我等。把我等囚禁在此,完全是浪费王府的粮食,没有任何用处。”
“唉,家兄甚是固执,有时候就连家父也奈何不得他。不过,家兄是不会强行纳娶绣莹姊姊的。我怕你们忧心,特来相告,且放宽心,居住在此。”
这小子人长的英俊,嘴巴也甜,完全不像他那位黑了心肝的兄长,孙绣莹歪着头问:“你说的是真的?”
司马德微笑道:“千真万确,我刚从父亲和母亲那过里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二老是不会准许家兄乱来的。若是乱了人伦之数,那是要遭天谴的。”
“慢着,慢着!”
孙佩玖越听越糊涂:“什么血脉相连?人伦之数?”
“难道令堂没有告诉你们?”
司马德很意外。
“告诉我们什么?”
孙绣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设想。
“令堂当初逃离王府是真,有着身孕也是真。那日,令堂已经亲口向家父承认了,你们二位乃是我父亲的孩子。既然是我父亲的孩子,与我,与我贤兄是不是就是血脉相连?”
“轰隆隆——”
这不是雷声,这是孙绣莹和孙佩玖脑袋里的声音,二人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会是真的吗?
☆、087
第87章 087
司马德的话让孙绣莹和孙佩玖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和王府扯上亲缘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也许是哪里出了差错,您身为公子,不该在此久留,您请回吧。”
回过神来的孙绣莹看着眼前的司马德,琢磨着这小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银杏又来了。
这一回,她领来了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银杏和一群侍女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到这来了。
在这王府中,谁会有这样的排场?谁又有资格有这样的排场?当然是王后薛氏。
不是第一次见面,再次见到这位“尊贵”的女人,孙绣莹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她偷偷瞄了里屋一眼,她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了。
女人为难女人戏份即将上演,弄不好就会发生人间惨剧。
司马德见状,连忙上前跪拜:“儿见过母亲大人!”
“哦,德儿,你怎么会在这?”
薛氏眯起眼睛。司马德出现在这里,的确出乎她的预料。
“儿子只是路过,就过来看看。”
司马德没敢如实回答。
“德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学其他子弟喜欢搀和到他们不该搀和的事情中去。你应该向贤儿多学学。你看贤儿他不嫌官职低,主动请官,替皇帝分忧。他如今自降身份,做了一个武库令,也算为我们司马家的人做了一个榜样。我听说皇帝昨天还褒奖了他,为娘我听了甚感欣慰。你何不也去求你父亲,让他到皇帝那里也给你讨一个官职。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总比整日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好。”
“母亲教训的是。”
司马德有些紧张,说实话,他见薛氏比见到他那个王爷爹还要紧张。
“就说嘛,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薛氏的眼神忽略过司马德,扫视了孙绣莹和孙佩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屋子,见她想见的人没出现,随高声说道:“妹妹,你我姐妹十几年未见,你何不出来见上一见?”
声音传到里间,赵氏心头一紧,看来该来的总会来。
赵氏低着头,缓缓从里间出来,并不敢抬头看王后薛氏。
“呵呵,都是旧相识,何必蒙着面纱故作神秘?当年只因我先你一步进了这吴孝王府,否则,王后之位说不定就是你的了。想当初,众姐妹可是皆羡慕你能得王爷的宠爱。可惜,妹妹你不知惜福,非要出逃。为此,王爷还消沉了好一阵子。”
薛氏一边说,一边观察赵氏的反应。
赵氏微微抬起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堪往事,她已经不想再回忆。可是,这王后亦如当年,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看来这人呐果然不能和低贱的人厮混在一起,昔日知书达理的淑女赵妩勾搭上了乡野匹夫,跟一个乡野匹夫生儿育女,到今日竟然变成了哑巴。哈哈——”
薛氏的脸上飘过鄙夷的神情,继续道:“按照我王府的规矩,你擅自逃离王府,与人私逃,抹黑皇家的颜面,抓回来当鞭斥至死。这么些年也过去了,王爷仁慈,我也不想追究了。可是就在我们快要忘却你的时候,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贱妾并非故意上门来惹王后您不高兴,乃是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