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匍匐在地上,疼得她根本起不来。
可是,身上彻骨的痛,竟也比不上心头窒息般的疼痛。
她为了护住皇上,差点没废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可是,看见那女人有难,皇上竟然没有半分思考的就奔向了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一块脏布般扔掉了。
用力闭上了双眸,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疼痛,让她身子不停的哆嗦,一张脸扭曲到了极致的骇人。
为了防止皇上救人,香火里明明混了一些东西的,这时候,皇上就是有飞天的功力也使不出才对。
可是,皇上刚刚的身手,压根就像没有受到过任何影响似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皇上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发现什么!
淑妃一个劲的安慰自己。
可是,控制不住的整个人哆嗦得更厉害了。
四周人声嘈杂,她只觉得整个脑子炸裂,想要昏却昏不过去,整个人如炼狱一般难受着。
夏笙暖骑着黑马往下坠,有风呼啸而过,感觉像蹦极。
此处深渊极高,她看向四周,都是岩石,没有什么可以救命的稻草,便任由自己往下坠。
反正下面是汪洋大河,摔不死。
眼见就要到河面,她一脚蹬开黑马,想要以一个利落的跳水姿势跳入水中,不想,还没跳呢,突然半空伸出一只黑手揽住了她的小腰。
然后……
“扑通——”的一声巨响。
水花四溅。
两人就这么直直砸入了水中。
咦——
她的身子一点都不疼。
一个大浪扑面而来,把两人往下游冲。
直到了比较平缓的地方,夏笙暖定了定神,从水中钻出了脑袋,才发现男人紧紧抱着她,整个人咬着牙关,下颌绷得紧紧,一张俊脸呈现出了极致的白。
第399章 夜夜笙歌,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一定是刚刚下水的时候,这男人垫在了她的身下。
夏笙暖心头一震,坚硬的心房好像被什么东西摧毁了一般,城墙坍塌。
又急又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瞪着男人恶狠狠的道,“宫非寒,你特么是傻子吗,那么高的地方,你就这么跳下来!”
刚刚下水,冲击太大,他只记得要护住她,一下子忘了提气护住心腔,此刻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似的,痛得厉害。
听到她这么中气十足的骂人,又觉得放了心。
至少证明她没事。
“夏笙暖,朕是皇帝,你竟敢说朕是傻子!”
绷着一口气,嗓音低沉一句,好像夹杂着难言的痛楚。
“噗——”
唇角溢出了一抹鲜红。
衬着他苍白的脸色,有种妖冶的吓人。
夏笙暖看得吓死,一把抚住了他的心口,嗓音颤抖,“宫非寒,你没事吧,你,你不要吓我啊!”
宫非寒一手揽着她,轻轻踩着水,任由两人往下漂。
听得她的话,脑袋忽然就虚弱的靠在了她的肩头上。
夏笙暖原本就心慌至极,看他这个样子,一颗心就像被摘掉了一般,泪珠滚滚的就坠了下来。
“宫非寒,你,你不要死,呜呜呜,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说罢,一个反手,就将他背在了身上,一手扣住他的胳膊,小小的身子驮着他,不停的往岸边游。
宫非寒:“……”
这女人,是大力士吗!
哦,她是大力士,当初跟温定北扳手腕,她一二三就把人给撂倒了。
他心口确实隐隐作痛得厉害,便心安的趴在她的背上,任由她带着自己往岸边游。
夏笙暖想着他苍白的面容,嘴角溢出的鲜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坠。
一颗心就像被剜掉了似的,有种血肉模糊般说不出来的痛。
那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痛。
又痛又害怕。
哽咽着嗓音,颤抖着道,“宫非寒,你最好不要死,你要死了,我就霸占你的皇位,睡你的女人,虐待你的子民!”
宫非寒:“……”
“我,呜呜呜,我还要在后宫养三千面首,夜夜笙歌,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宫非寒:“……”
他觉得自己又想呕血了。
这女人!
“你若还是要死,我睡够了三千面首就结婚生子,年年带着跟野男人生的孩子去你坟头给你烧香,让你看看你头顶有多绿!
呜呜呜,我说到可就做到的,宫非寒,你死了也会被我气得从地里爬出来的,你,不如不要死,呜呜呜……”
夏笙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脑子乱得似浆糊,语无伦次的说说说,平生都没有试过如此的前言不搭后语。
宫非寒觉得自己好好的都快要被她气死了。
憋着一口气,磨牙道,“夏笙暖,你敢跟别人生孩子试试?想都不要想!”
夏笙暖听得他的声音,唰的一下转眸,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却亮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急急道,“宫非寒,你,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全身都疼!”
男人咬牙一句,特别是觉得脑壳最疼。
被气的。
“那你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夏笙暖看见他醒了,顿时充满了能量,用力的朝岸边划去。
第400章 那就说一万遍‘暖暖,我爱你!’
水流很急,冲击力很大,河面很宽。
夏笙暖划了很久,才划到了岸边。
想要拉着男人上岸。
宫非寒看着两岸崇高的山脉,黑压压一片,没有半点的星火,低低道,“你再往下游一些,看看有没有人家。”
夏笙听罢,点了点头,“那你忍着,咱们往下游看看。”
“嗯,辛苦娘子了。”
宫非寒低低一句,理所当然的趴在了她的背上。
水中有浮力,夏笙暖也没有觉得重,就这么背着他慢慢往下游。
夜幕降临,四周黑蒙蒙一片,月亮被乌云遮挡,时而出现时而不见。
夏笙暖听不到他的声音就紧张。
游一会就叫一声,“宫非寒。”
“嗯。”男人懒懒的应她一声。
她放了心,游一会,又紧张了,莫名的脱口又叫一声,“宫非寒。”
“嗯。”男人又懒懒的应她一声。
夏笙暖放了心,继续游,游一会,又担心了,忍不住又叫,“宫非寒。”
宫非寒:“……”
“你专心点,不要总是想着美色,等上了岸,朕让你叫一万次。”
总是惦记着他,万一水中有礁石没有看到,撞上去怎么办。
夏笙暖是真的紧张。
黑压压的,没有他的声音,她就担心。
哭唧唧的道,“我也不想叫你啊,可是,你没点声息儿,我就会以为你死了,乌漆漆的,背着个死人,我害怕,呜呜呜……”
宫非寒一口老血顶心顶肺。
“害怕什么,朕真龙天子,有那么容易死的么。”
“万一呢,万一你要得道升天呢,宫非寒,我背你背得这么辛苦,你快给我唱首歌。”
宫非寒满头黑线!
还得道升天呢,有她这么诅咒自己夫君的么!
这女人,真的是,欠揍!
“朕不会唱!”
他堂堂皇帝,给人唱曲子,成何体统。
“不会唱,那就说一万遍‘暖暖,我爱你!’”
宫非寒一噎。
对于这个女人的不要脸,他是彻底的见识了。
全西凉也找不到这么脸皮厚的女人了。
“宫非寒,不要告诉我,你连说话都不会了,快说啊。”
夏笙暖死缠烂打的,就是要他说话,不然她紧张。
呜呜呜,她真的紧张,害怕,害怕他突然就没气了。
宫非寒磨了磨牙,“夏笙暖,你的矜持呢!”
“矜持是什么东西!”
宫非寒:“……”
是他天真了,竟然跟这女人讲矜持。
她要是能矜持一分,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唱曲子他是不会唱的,那什么一万遍“我爱你”他也说不出来。
沉吟了一会,忽然在她耳边背起了书。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嗯。
背的是《女诫》。
她不是没有学过么,正好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