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淡淡开口,“但是蛊虫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能一直这样留在身体里面吧。”
而且桐儿身上还有剧毒,难道以后每个月月圆之夜都必须一次剧痛折磨?
“蛊虫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千九泽研制出的这只小东西,却的确是个好宝贝。”楚非墨笑眯眯地说道。
凤梧闻言,冷冷地看着他,“你似乎很喜欢吊人胃口。”
临月抿唇忍笑,心忖楚非墨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没看到对方脸色已经那么难看了?事关失而复得的心爱女子,凤梧此时心里的焦躁与担心只怕没人能感同身受。
这个家伙还这么不怕死,优哉游哉像个没事人一样。
是不是神算都喜欢这么故弄玄虚,甚至根本不担心引来杀身之祸?
楚非墨轻咳一声,“并非我不想解释清楚,而是天机泄露太多,折的可是我自己的寿……”
“楚非墨,你已经泄露得不少了,现在才想起折寿,不觉得有点晚了?”临月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嘴角轻挑的弧度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而且严格说起来,蛊虫这种东西算是人为的,压根算不得什么天机吧?”
“这句话你就说错了。”楚非墨正色地道,“虽然是人为的东西,但是我并未亲自见过,也没去过南秦,甚至连这个蛊虫的模样都没看过,却能对这个蛊虫了解得这么透彻,这本身就是动用了自己异能才探知到的结果。临月姑娘,你应该知道这是违反规则的,与泄露天机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临月闻言,瞬间默然。
或许,楚非墨说得没错。
虽然这个人在刚一见面的时候,就口口声声说不会参与到任何一国的政权当中去,也不会辅佐任何一个帝王,但是事实上,从他进入凤苍皇宫开始,他不动声色中已经开始帮凤栖出谋划策了。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他做的事情还没有多少,但临月心里却非常清楚,楚非墨是真心在帮凤栖。
不管他这个帮助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对于一个能看破天机的相士来说,话是说得说得越少越好,泄露的东西多了,折寿这两个不是玩笑。
与凤栖对视了一眼,临月抬头看着楚非墨,道:“横竖这蛊虫对女子的身体无害,对吗?”
“是这样没错。”楚非墨点头,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只要他们能控制自己的,咳,本能,就不会有大碍,至于身体里的毒素……为了暂时瞒过叶潇潇,夜姑娘还是先忍受一段时间吧,虽然每个月都会痛苦一天,但对于一个真正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来说,这点痛苦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了,夜姑娘能忍。”
闻言,凤梧还没说话,夜雨桐已缓缓点头,“没错,我可以忍受。”
凤梧嘴角倏地抿紧,想说什么,眸心却闪过一丝恸色。
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对痛苦的忍受力或许的确会更强一些,可即便如此,也没有那个男人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忍受痛苦而无能无力。
“从今天开始,阁主和夜姑娘之间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了。”楚非墨说着,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虽然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兄道行还浅,但毕竟也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他若是发现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只怕急怒失控之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所以,阁主暂时委屈一段时间,按照他们能接受的方式相处,该猜忌的时候猜忌,该防备的时候防备,如此一来,他和叶潇潇虽然会愤怒于你们之间关系进展缓慢,却不会生出怀疑。”
这就是他要凤梧和夜雨桐演戏的原因了。
凤梧没说话,夜雨桐也没说话。
“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楚非墨淡淡道,抬眼望向殿外,眼神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幽深,“我那位师兄,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第252章 灭顶的惩罚9
南秦国师千九泽,有一个儿子?
这句话让凤栖和临月同时皱了眉头,若有所觉地转头朝楚非墨看去。然后,不约而同地看了夜雨桐一眼。
在凤凰山上的时候,夜雨桐就说过,千九泽看起来并不像真心在帮叶潇潇,也不像一心一意为了南秦,而现在,楚非墨说千九泽有一个儿子。
若真是如此,那么夜雨桐的感觉显然就是对的。
千九泽所谋划的一切,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儿子,叶潇潇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而已。
只是,他的儿子又是谁?
似乎是看出了凤栖和临月沉默之下的疑问,楚非墨淡淡摇头,“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他的确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孩子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有的,如今算起来,应该比陛下还要大上几岁。”
顿了顿,他道:“我需要一个安静封闭的空间。”
“楚非墨。”临月沉声开口,表情格外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凤栖会派人去查,你可以相信凌霄阁里出来的探子是有这个本事,而无需事事亲力亲为。”
楚非墨一怔,沉默了须臾,心里似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暖意流淌,让他眉眼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很快便清浅一笑,从善如流地耸肩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陛下和皇后去查,在下可以继续悠哉地做一个不称职的彤史了。”
临月也勾唇笑了笑,转身朝凤梧和夜雨桐道:“我和凤栖先告退了,母……长途跋涉,夜姑娘赶路应该也累了,便好好休息一下吧。”
夜姑娘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都愣了一下。
随即凤梧淡淡道:“以后就这么叫吧。”
夜雨桐点头,叫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儿子已经认了她,并且也真真切切叫过了一次母妃,她早已经知足。
以后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单独相处的时候,母妃这两个字是不适合再叫了。
两人告辞之后,就回了鸾凤宫。
凤栖身为天子,原本该正儿八经住在自己的寝宫里,可自打与临月成亲以来,俨然是把鸾凤宫当成了两人唯一的小窝,自己的寝宫从未回去住过一次。任临月如何抗议,也是无用。
他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回到宫里梳洗,两人一道用了晚膳,宫澜指挥着宫女殷勤地伺候了一会儿,晚膳结束之后,木熙在外面求见。
临月忍不住道:“木熙也是神通广大,我们刚回来他就来求见了?”
“应该是有事。”
凤栖说着,拉着临月走向内殿,“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处理点事情。”
临月挑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是要瞒你。”凤栖在她嘴角亲了一下,“我让木熙去查了一点关于听雨的私事,你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意义,如果你当真好奇,跟我一起去听听也无妨。”
顿了顿,他轻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觉,因为待会儿我回来之后,你可能就再也没时间睡了。”
临月一呆,随即嘴角狠狠一抽。
无语地瞅了他一眼,她道:“本宫今晚身子不适,需要好好休息,改日再宣你侍寝。”
凤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给你时间休息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完全把临月所谓身子不适拒绝侍寝的话抛诸了脑后。
“宫澜,好好伺候着皇后。”
宫澜屈膝恭送,“奴婢遵旨。”
凤栖拂帘而出,走到鸾凤宫殿门外,高大挺拔的木熙走了过来,一身深青色的袍服衬托着劲瘦的身躯,刚毅的面容看起来永远冷漠寡言。
近前跪下,恭敬地行礼,“主人。”
“有眉目了?”凤栖抬手,径自举步离开了鸾凤宫,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他离开了一个月,宫无邪也跟着离开了一个月,近日朝上的事情都是云听雨一个人在处理,所以他毫不怀疑,此时云听雨一定是待在勤政殿里尚未离开。
进了御书房,凤栖直接在巨大的御案后面坐了下来,身子彻底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一副慵然的姿态,“说吧。”
木熙一向是个习惯于直白简单,而不喜欢赘述的性子,然而今天,他却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属下认为,左相府里的情况有些反常。”
主观的判断,对于木熙来说同样罕见。
他很少对什么事情做出明确的判断,除非主子问起,否则他从来只管汇报自己所查到的结果,而并不会主动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