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天的中午,童皓又接到了童母责问的电话。他们当初有多喜欢江心念,现在就有多讨厌她。
“皓皓,你要是不想我和你爸死的早些,你就给我回家,永远不要再见她。”
“如果还是这些话,那我挂了。”童皓不耐烦的冷漠的口气。
“你……儿子呀,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啊……”
“砰,”童皓立即挂断,然后痛苦的对着江心念低吼了句:“你不是要跟陈至走吗?你倒是醒啊!醒了我就放过你……”
一声男人的抽泣。
江心念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童皓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然后,他就看见她,轻轻睁开了眼睛……
童皓站在一边,看着医生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不停地用仪器对她进行着各项检查。他不敢上前去,怕刺激到她,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即便这样,他心里也漾着幸福与开心。
收到消息的苏阳和林晖,第一时间也往这赶,到了医院,上电梯前,林晖扯住他:“无论他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知道了吗?”
苏阳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上来时,正听到医生对童皓说:“恭喜您,童总,童太太一切正常。只是现在还比较虚弱,您们谈话时间不宜过长。”
童皓既高兴又辛酸,她还愿意跟她讲话吗?
她现在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直至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微弱的一声:“陈至?”
声音虽轻,却重重打在了童皓的心口上,苏阳林晖也听见了。
苏阳气不打一处来,斥责道:“江心念,你丫还能再过分一点吗?”
江心念望着刚进门的俩人,问道:“是陈至让你们过来的吗?”
靠!我还!若不是看她刚醒,就算她是女的,苏阳也想揍。
童皓脸上的寒气逼人,他踱到病床前,说道:“江心念,你非要这样打我的脸吗?”
“你的脸?可是—-,”江心念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满是狐疑的问道:“你是谁?”
如当头一棒!童皓一个踉跄。
苏阳站到她面前,指着童皓说道:“他是谁?他是你老公。你TM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
“你胡说!我没有老公。陈至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们都是骗子?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陈至呢?我要陈至!”
“……啊……我的头……痛死了……”
江心念脸色霎白,抱着自己的头不停敲打着。
医生接到电话,赶紧来到病房,可江心念情绪很激动,医生让注射了一支镇定剂,江心念才身子一软,闭上了眼睛。
童皓抓狂的吼道:“谁允许你们用药的!”
医生忙解释:“只是睡一会儿,马上就会醒的,不然她会伤到自己。”
苏阳打抱不平的对童皓说道:“我看醒不过来才好呢!都不记得你的女人,醒了又有何用?”
童皓的眼神如剑,沉声说道:“不记得了,就重新认识!我不在乎。”
“怎么重新认识?人家心里只有……?”林晖赶紧拉住了苏阳,向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苏阳看着童皓憔悴、崩溃、又执拗的脸,终是不忍心,恨恨的扭头出了病房。
江心念再次醒来时,童皓已变得平静,不提过多的事,听从医嘱喂了小半碗流食。
江心念似乎连刚刚的争吵也忘了,安静的好奇的吃着,吃完了,又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要照顾我?我的亲人呢?”
童皓想说:我还不够亲吗?可是他却不敢说,怕刺激到她。既然不记得了,索性就重新认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的车子撞到了你,伤到了你的头,昏迷了二十三天,现在你失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亲人。不过,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江心念吃惊的问:“二十多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童皓点了点头。
江心念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啊,你一定伤透了脑筋吧?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
多希望你能赖上我!童皓心想。他有些心酸的摇摇头说:“没有!”
江心念莞尔一笑:“你是个好人!”
医生允许了童皓提出的出院申请。
一方面,江心念身体没有大碍了,家里的私人医生完全可以胜任;一方面,看着失忆后的她越来越依赖自己,童皓便心有私念,想把她快点带回家,不给陈至任何接触的机会。
江心念其实并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她想,可能是事故发生的太突然。但她又一直磨蹭着说要收拾,让童皓先走。
童皓故意绅士的说:“不急,我等江小姐。”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她着急,觉得有趣。
过了半天,才装作突然想起似的:“呀,我忘了,江小姐失忆了,不记的亲人了,应该连家也不记得了吧?”
江心念挠挠额头,一副局促的模样:“是啊,有点儿记不得了。”
那“不然,江小姐如果不介意,就先暂住我那儿吧!等你记起了,我再联系他们来接你。”
“那不……好吧!”江心念是真的很为难。
童皓忙劝道:“也是,怪我,嘴快!江小姐估计也不太信任我。”
“不是……那个……”。
童皓故意一脸恍然,不听她解释的说道:“再不然,我出钱让江小姐暂租一间房?”
“那不好的,怎能让你再出钱。”
“我的责任嘛,应该的。”
“那确实不可能让你再破费的。”
童皓假意的挣执着,却妥妥的将有良心有善心还有责任心的人设完美的塑造好了,就等着看鱼儿上钩了。
好,既如此,我就只有打扰了,先去先生那借住段时间。似乎这个恩情让她实在负重,她急急说了句:“不白住。我可以帮先生料理一下家务,当报答了。”
童皓笑笑:“江小姐,客气了!”
司机送他们回到家后,吴妈吓了一跳,继而阴沉着脸唉声叹气的。
江心念想过童皓应该经济环境不错,不然遇到这种事早逃了,还能好好照顾她二十多天?只是她没想到,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间大house,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童皓不差租房这点小钱,真应该让他破费的。
江心念不由的一丝苦笑: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居然连这种心安理得的非份之想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江心念住进了二楼的客房。
童皓有种时光倒流的满足感,虽然很长时间过去了,她对他的态度依然是疏离,客气。但童皓没这么贪心,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他就开心。
只是该来的,他总会来。
童皓是在早上晨会时接到了吴妈的电话,说大门外有一陌生男子,吵嚷着要见江小姐。吴妈说:“玥玥婚礼那天,我虽没去,但陈至这个名字还是知道的。”
童皓一凛:“他说他叫陈至?”
“是的,皓皓。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江小姐在这,所以非要带她走。”
“江小姐呢?”
“我上楼看过了,还未睡醒,房间很隔音。
好,我马上回。”
童皓火速往家赶。
陈至并没有什么夸张的举动,只是拿了个牌,高举着:“江心念,我是陈至,我来带你走!”
童皓老远就看见了,他怒不可遏,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能就这样从他身上碾过去。
可最后一刹那,他刹住了。车子停下时,距离陈至就只有零点一公分的距离。
“你到底还是不敢!”陈至挑衅的笑着:“你真应该使把劲让我把牢底坐穿!”
童皓对着他得意的脸,砰的一拳:“那是我想让你看着,谁才配拥有她。”
陈至轻拭着鼻血,一拳回过去:“只要你没弄死我,我就要带她走!”
童皓被他激怒了,忘了是在自家门囗,就开始开撕。
江心念还在恢复期,总是格外嗜睡。若不是动静太大,还不至于被吵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推开窗户往门口望了望,看到两个扭打的身影。
隐隐的,她觉得有点儿像,她仔细辩认着,直到陈至不经意间的一个侧脸……
江心念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就往楼下跑去。
“陈至……陈至……”
两个扭打的男人顿时停了下来。
“童先生,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至。”江心念无比兴奋的对童皓介绍着。又转过头对陈至娇嗔:“你干嘛对童先生动粗啊!是童先生收留了我呢!还不快感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