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维纳尔一拳把她砸晕了过去,然后恨恨地掰开她的手,把她踹下了床铺。
依兰忧郁地用尾巴捂住了眼睛。
原来女孩子也能霸王硬上弓吗?可是她为什么说不行?什么不行?
“呵。”魔神大人捉着她回到了小矮屋。
依兰抖抖毛,把刚刚这一幕逐出脑海。
“广场上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啊?”她问,“他们叫它丰收之灵,这也是一只领主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应该是一种被召唤的,特殊的守护神。”
“那是神?”依兰皱起了绒毛,“噫……”
“你以为神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斜眼睨她。
依兰趁机拍了个马屁:“你就是个好东西啊!”
他:“……”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都分不出来她是骂他还是夸他。
依兰偷偷清了清小嗓门:“我好像发现装你身躯的盒子了,就藏在粘液底下,我本来想要调虎离山,把粘液引走然后潜回去偷它,没想到那些台阶居然是它的一部分!”
“去了也没用。你拿不动。”他非常冷酷地说。
依兰:“……”
的确,她这个毛绒身体就像橡皮糖一样,如果用尾巴勾住圣金盒子往上爬的话,估计她只能把自己扯成一条直贯上下的细毛线。
依兰不甘心地辩解:“……我可以用风!”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知道不靠谱,蔫蔫地垂下了脑袋。
圣金盒子非常重,想要用风把它从很深的洞底掀出来,那得召唤龙卷风才行。
那样的风她根本无法精准控制,而且用完就力竭了,没有能力继续带着那样一只重盒子逃生。
她烦恼地皱着眼睛:“那些粘液非常厉害,碰到人,马上就会把人腐蚀得骨头都不剩,你不能进去。”
他想了一会儿。
“总之先对付那个东西。我教你火焰真名。”
依兰双眼一亮:“你觉得那个东西怕火?”
他无所谓地说:“看着很脆。”
依兰:“……”
脆,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他抽出短剑,在地面上刻画火焰真名。
依兰蹲在简易床铺的边缘,忍不住嘀嘀咕咕:“你肯定和一个精通元素真名的人一起战斗过!”
“嗯?”他皱眉看她。
“难道你觉得,以你这种脾气会主动去学习元素真名吗?肯定是见多了,记住了。”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神明过目不忘。”
“可是你画得很熟练啊!”依兰叹息着,慢吞吞地把身体趴成一块小薄饼。
尤其是他画风刃的时候,感觉特别明显。
他停顿了一会儿,盯着自己的手看。
“的确,不同寻常。”
“可是我忘了。忘了什么时候画过这种东西。”
依兰犹豫了一会儿,细声问:“有没有可能……你不是丢了脑子,而是被封印了记忆?”
“我怎么可能容许什么东西跑到我的神格里面动手脚。当我死了吗。”
他撇撇嘴角,不再多说,刷刷刷就画好了火焰真名。
依兰收拢了心神,专注地盯着地上的图案。
不知道为什么,心思总是有一点飘,还有一点烦躁,半天进不了状态。
‘那如果……曾经真有一个,让你愿意敞开全部的人呢?’
她想起了昨天触碰到的那个‘东西’。
直觉告诉她那是封印。
会不会是一个记忆封印?帮助他的神格离开七王之墓的封印?正因为忘记了那些深刻的情感,七王的无畏意志才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依兰慢慢地蜷起了尾巴。
“如果……”她细细地嘀咕,“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会让我跑到你神格里面吗?”
他怪异地盯了她一会儿,噗哧笑了出来。
“放你进去又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吗?”
“所以你会放我进去对吗?”
“嗯。”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发现不太对,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来掩饰,“就像把蚂蚁放在掌心一样。”
她摇了摇尾巴,垂下眼睛,专注地盯住地上的真名。
盯了半天一无所获。他都困得打了好几个呵欠。
“还有,”他懒洋洋地伸出手指,重重点了点她的眼睛上方,“如果真有什么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鬼封印,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发现的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依兰呆呆地转过眼睛。
“意味着,”他咬着牙根,凑得近了很多,一字一顿,“封印是你下的。”
依兰惊恐地睁圆了眼睛。
他危险地微笑:“如果是那样,只能证明一件事——你想要消灭我。”
依兰吓得赶紧摇头:“不不不,我绝对不是坏人!”
“也许……”他眯着眼睛,凑得更近,“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呢?无意之中做了错事,你说该死不该死?”
依兰小毛线拼命摇头。
“我确定那是错觉!”她梗着小眼睛,“绝对不是什么鬼封印!”
他挑挑眉:“那就少在那里胡思乱想。怎么,失恋游戏很有意思吗?”
依兰的小心脏轻轻收缩了一下。
她嘀嘀咕咕:“可是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像在恋爱。”
他装模作样地盯着她毛绒绒的身体:“谁说不是呢。”
依兰开始细细碎碎地想——
‘和其他人相比,我和他之间好像一点儿都不像是爱情。难道这就是妮可常说的凑合过日子吗?’
‘噢!可不就是凑合着过日子嘛!每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三句话就炸毛,熟悉彼此的身体没有任何神秘感可言……这可不就是左手摸右手的那种老夫老妻吗?’
‘不错,就是这样。’
依兰找准了定位,幽幽叹了一口少女气,然后再一次盯住了火焰真名。
这一回,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魔神大人饶有兴致地挑眉看着属于他的绒毛东西,他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已经失去了初恋期和热恋期,一步到位地变成了‘左手摸右手的老夫老妻’。
第61章 史诗梦境(一更)
次日清晨, 依兰被朝天辫女孩夸张的大嗓门吵醒了。
她做好了和维纳尔双双被扫地出门的准备,谁知道出门一看,见到朝天辫女孩跟在维纳尔的屁股后面, 顶着一只青紫的眼圈, 摆出一副谄媚得不得了的表情。
“纳维哥哥,被你打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再打我一次嘛,来嘛!”
依兰:“……”
维纳尔眼角直跳。昨晚这个女人爬到他的床上, 对他动手动脚, 最后还很扎心地说他不行,他一怒之下打晕了她,谁知道她醒来不但不生气, 反而像个鼻涕虫一样更粘他了。
“纳维哥哥, 你再打我一下,我带着你去看王太子大婚啊!我知道怎么抄近路, 能挤到前面去抢金珠子的!”朝天辫女孩抛出了重磅诱饵。
依兰立刻就咬钩了,她非常没有原则地出卖了维纳尔:“快快带我们去!你家纳维哥哥很好说话的。”
这一趟主要目的是找回魔神的身躯。现在已经找到圣金箱了,只等夜间行动。白天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看看有没有机会杀掉唐泽飞鸟和那个光明女神的化身。
朝天辫女孩开开心心地带着依兰和维纳尔出了门。
她左蹿右蹿,穿过几条夹墙中间的小巷道之后,还真把依兰和维纳尔带到了大红地毯的旁边。这条长达千尺以上的大红地毯从王宫中铺到了祭坛,新婚夫妇会顺着地毯走一个来回,让民众们近距离仰望王族风采。
地毯左右各站着两排手执长矛和巨盾的武士, 阻绝人群。
待会儿王太子和太子妃会走过这条红地毯, 到祭坛去参拜丰收之灵。
‘居然没有改变行程吗?’依兰疑惑地想, ‘昨天发生的事情,难道他们就这么不以为然?看来那个邪神和北冰王族之间的牵扯比想象中更深啊。’
在她胡思乱想时, 悠扬的乐器声从远处飘来。
人群开始躁动。
“来了来了!”
一台由十六名武士扛在肩膀上的黄金大轿缓缓行来,它看起来就像一艘大船,纱帐上面坠满了耀眼的宝石和珍珠,黄金雕刻的配饰栩栩如生。
隔着老远就能看见一对新人高坐在镶满了宝石的轿台上。
他们穿的是紫色华袍,头上戴着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