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69)

时隔一个多月的催眠,进行的较往常更加顺利,谢雪信很快就进入了放松状态。

谢雪信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他闭着眼睛,意识沉入黑暗,又很快浮现光明,他的“视野”渐渐明亮了起来,一片宽阔的甲板“映入”眼帘。

海风,浪声,这些给与他的感觉如此清晰,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他转过身,模模糊糊看到餐桌旁坐着一个人,是黎西。

他走过去,在黎西对面坐下来。

他的双眼虽然没有完全失明,但是也只能看清大概轮廓,黎西在他眼里,仿佛蒙了层纱一样。

黎西如记忆中那样对他“笑笑”。

谢雪信看到对面的人弯起嘴角。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见到”这个笑容了,谢雪信胸口仍旧微微一窒,但再也不会像初次那样沉醉其中。他知道,这个笑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没有甜蜜,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欺骗,也许还夹杂着其他东西,但是他不想去探究。

他们开始用餐,谢雪信吃着吃了几百遍的食物,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当初吃的是焗龙虾,龙虾是黎西亲手钓上来的,鲜美异常。

可催眠中的谢雪信“吃的”很麻木。过了一会,有人推着餐车上来,谢雪信闭上眼睛。这一幕的出现,就代表着他的梦境要结束了。

接下来,侍者会打开餐盖,里面没有菜品,而是躺着一张承诺书。

这张承诺书写明,作为世京财阀的继承人和未来的掌舵者,谢雪信将会把自己手里百分五十的财产给予伴侣董轩。

这意味着,董轩,也就是黎西,将会拥有世京一半的所有权。

只要黎西签字,他就会拥有一半的世京。

一半,也可以说是所有了。

一半的世京,也依旧能站在金字塔顶尖上,俯视群雄。这是多么“恐怖”的诱惑,恐怕连神仙都不会拒绝。

但在谢雪信眼里,有人比它更重要,这一半世京,仅仅是他想要和黎西一起走下去的证明而已。

他等待着黎西签字。

这时,变故突生,来上餐的两名侍者突然拿起桌上的餐刀,将手无寸铁的他们逼到了甲板边缘。

他被威胁着说出了保险箱的密码,交出了两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标准的抢劫手法,看得出来做足了准备,清楚的知道船上保险箱的位置。

这些歹徒拿到钱后,依然不想放过他们,他们阴险的笑起来,对两人道:“你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说罢用眼神示意:“谁先把对方推下去,谁就可以活下来,我数三个数,数完之后,如果这里还站着两个人,那你们就都要狗带。”

催眠中的谢雪信痛苦的蹙起眉头,他不愿意看到接下来的情景,但是记忆无法消除。

在歹徒数到三的时候,他“看见”黎西抬起手——

“啪”

谢雪信睁开眼睛,就在他快要掉进水里的时候,萧泓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响指将他从泥泞的记忆中捞了起来,是他苏醒的信号。

“你已经醒了,雪信。”每次睁眼萧泓都要这么告诉他,看似没有必要,却很好的安抚了他。

萧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三年过去了,每次给谢雪信催眠都是这个结果。这个人心中有着打不开的结,光靠心理疏导是无法彻底治愈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得打结的人亲手来解开才行。

至于这个人是谁,就得问谢雪信自己了。

“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这里,你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萧泓收拾好东西,看着又陷入回忆的男人叹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关上了门。

窗外洒满余晖,暖洋洋的,但是谢雪信却感觉很冷。

每次催眠他都会想起那一天,明明不愿意,记忆却无法控制。他又想起那天站在吊桥上的黎西,紧紧地抱着身外之物不愿意撒手。

他痛哭的攥紧拳头。

人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又开始渐渐对黎西产生奢望。毕竟,当初,让心灰意冷的他再次温暖起来的人,就是有某种软化人心的本事。

他不禁想,再一次发生这种事,黎西会怎么选择?

想起昨天的事,孙怡珍就头疼。

倒不是因为谢雪信打了许辰北,而是因为谢雪信的动机。

为了这个男人?

恨都来不及,为何要救他。难道,她心里有着不好的猜想。

“看来金屋藏娇真是让我说对了,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有什么要解释的?”谢雪信淡淡的道。

“你为什么要打许辰北。”

“看他不顺眼。”

孙怡珍气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稳重了?堂堂世京大家长跟个莽夫似的,让人看笑话。你就明着告诉我,是不是为了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都清楚。

黎西低着头,鼓起勇气道:“对,对不起。”

孙怡珍却当他不存在似的,从她的话里也能听出来,根本没把黎西当回事。一个口一个他,并不怕黎西难堪。

谢雪信哼笑:“我为了我自己不行吗?”

“你少来!”孙怡珍冷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敢为他打架,就没怕我们知道。”

“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看看你自己,真是越长越回去,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我真害怕你哪天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黎西面红耳赤。

他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阿姨,谢,谢总不是为了我,他是在为董轩出气呢,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跟谢总没关系。”

“你是哪位?”孙怡珍这才正眼看过来,只是目光中的冷意让黎西承受不住。

黎西哪敢说话,真是如坐针毡。

孙怡珍道:“我们家不欢迎外人,老李,送客!”

“妈。”谢雪信好好叫了一声妈,“你想太多了,董轩是我的未婚对象,有人侮辱他,就算是假的,我也不能放着不管,你说是吧。”

孙怡珍看着他,良久:“你说真的?”

“真的。”

谢雪信眼角余光扫过黎西,隐隐咬牙:“某些人自己也说了,我是为了董轩,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孙怡珍这才气消了些:“早点说清楚多好,我就知道你是为着董轩才这么做的。”

黎西低着头,默默站起来,管家把他送出门。雕花大门一关上,就剩下黎西一个人了。

孙怡珍真是雷厉风行,不过一会的功夫,黎西就被轰出来了,还外带指桑骂槐的嘲讽,一句都没带黎西名字,但就是处处戳着黎西痛处,但凡有点尊严的人,都抗不住。

黎西更是无颜以对。

出来他倒还轻松了些。

黎西站在路边,谢家的家宅不说偏僻,但是这种富人区根本没有出租公交,从这里到最近的公交站得走断腿。他走了一会,给姜俊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姜俊把他接上了车。

谢雪信坐在车里,看着黎西上了车,他等了一路,手里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

谢雪信握着手机,手背青筋暴突,最后又缓缓松开,无力地闭上眼。

车子最后又返回家里,谢雪信沉着脸下了车,一抬头看见孙怡珍站在门口,抱臂看他。谢雪信卸去心头低落,又恢复了世京大佬的风范:“您不是睡了吗?”

“呵。”孙怡珍没好气:“我心怎么那么大啊,还睡觉呢,儿子都要跟人跑了。”

“我要回公司。”

“回公司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小情儿跟你闹别扭啦,要不要我去道个歉。”

谢雪信心烦意乱:“都跟您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谢雪信。”孙怡珍正色道:“你爷爷弥留之际要你无论如何把婚结了,不用在乎期限,你还记得吧。”

谢雪信当然记得。

谢董两家婚约本有期限,后来他爷爷临去世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事他做得不对。他爷爷也是后来才知道,董家老爷子为了救他,数九寒天下水把自己也冻坏了,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董家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再添一子的原因。

这可是断子绝孙的恩情啊,知道这件事后,报恩便成为老爷子的心结。在他走之前,就把日子改了,什么时候都行,没有限制。但这事董家不知道,谢雪信的爷爷也没想过会那么巧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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