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齐允和准备好了,一脸不耐烦地喊他,“磨蹭什么,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这会儿他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他也不是什么庸才,虽说性格稍有瑕疵,却瑕不掩瑜,王府这么多年的精心培养,齐允和也算是能文能武。
眉尖微挑,苏泽适笑得张扬,翻身上马,鞭子直指齐允和,“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待会儿输了可别觉得丢人。”双腿一夹,驾着马往中间去。
苏泽适的黑云是宝马,齐允和的马也非常不错,只是少了几分野性,这可能跟王府的人怕伤了他有关。不过对他来说也够了,他是皇家子弟,就算是建功立业也不一定要上阵厮杀,苏泽适这样的算是极少数,往往都是武将子弟才会选择这条路。
两人在起跑线上相遇,规矩不用多谈,还是移动射把,十支箭,谁射中的环数多算谁胜。
携着灼热气息的风拂过夹边,几丝散下来的头发自在飞舞。身下的黑云激动地打了几个响鼻,蹄子不住地踏着,带着苏泽适也有些热血沸腾。
裁判手势一下,两人不分先后地冲了出去,拉动弓弦的姿势惹人注目。但苏泽适绷紧的肌肉显然比齐允和更有力量感,放在此时的场景之下自然让少女们一阵脸红。
李柔儿不禁向秦明婉低语,“要不是知道安国侯世子跟你青梅竹马,说不定我都动心了。看看这英姿勃发的样子,可不就是少年郎君最英俊的时候吗?”
秦明婉踮起的脚跟放下,踩着脚下的青草碾了几圈,声音微微沉闷,“可不就是他太好了,好到我都不敢说自己配得上他。”
她很清楚李柔儿就是说说而已,可好友没想法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心如止水。她可是早就知道京城已经有好几家的小姐打听苏泽适的消息了,尽管安国侯他们还没有放出要给他定亲的消息,秦明婉还是危机感十足。
将目光从已经射了两箭的少年身上收回来,李柔儿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是吧婉娘,你怎么这么想?你说说,这么多年了,安国侯世子除了你之外还跟哪家小姐走得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见小姐妹还不开心,李柔儿刺激她,“你不是习武吗,跟你适表哥肯定有话说,何况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有什么话直接问他不是最好吗?”
微微叹了口气,秦明婉的目光追随着苏泽适,看他又射出一箭,不禁看向外围的箭靶,似乎努力一点就能看清他射了几环一样。
“再说吧”,倒不是敷衍,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碰上适表哥的事情总是不够干脆。
两个小姐妹的谈话在场中人驾着马回来的时候就断了,望着秦明婉的背影,李柔儿摇摇头。她都不知道应该说这两人什么,说不懂吧,又都有了各自的心思,说懂了吧,迄今为止没有传出两人定亲的消息,她都为两人感到着急。
看到过来的秦明婉,苏泽适靠着黑云等她,近了才说,“跑什么,我就在这等你呢。”这个天气里跑马,哪怕是不爱出汗的人衣服也能拧出水来。不过这样的运动很是让人放松,特别是苏泽适越来越喜欢肆意的感觉了。
秦肃打断两人的对话,“说什么呢,我也听听?”一边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他算是看出来了,娘说得没错,女儿家外向,这还没怎么样呢妹妹就成天往长公主府跑,要是有什么了还不得住过去?
他想的有些夸张了,随着秦明婉年龄的增大,她自己也有意减少了与苏泽适见面的次数,只是因为苏泽适找她的次数增多才显得两人见面愈加频繁。
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哥哥,秦明婉跑远了。
目送妹妹去了远处,秦肃回身盯着苏泽适,“不是我说,你到底什么打算?要是没什么想法就别耽误我妹妹,她可是我秦家的明珠,敢欺负她看我不揍你。”
灌一口水进嘴里,苏泽适抹了一把脸,似笑非笑地看向秦肃,“那你还真别说,你得先打得过我啊”,眼见对方的脸有变黑的趋势,苏泽适识时务地表明态度,“这不是婉儿还小嘛,我就不是那种人,要不喜欢我何苦跟着她这么多年?”
虽说因为妹妹对这小子有一点不满,秦肃也不能否认他的优秀,何况自从妹妹让他帮忙照顾翠翠之后,苏泽适也确实保护了妹妹这么多年,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苏泽适的耐心也忒好了。
一口气在心口堵着,秦肃有些气不顺,“我不跟你说这个,反正你别欺负她就是”,没等苏泽适接话就说别的,“你记得先前我跟你说的事,有消息了派个人告诉我,或者我来找你也行。”
听出他没打算为他创造机会了,苏泽适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忘的。”
那边围过去查看结果的人回来了,老远就听到人喊,“泽适,果然是你赢了,最差也是九环,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练的。”哪怕是关系好的人,谈起苏泽适的功夫也很是羡慕,男孩子嘛,喜欢这些是天性。
还在喝水的齐允和显然也听见了,瞪一眼传话的人,“咋呼什么,不就是他赢了吗?”又看向苏泽适,“愿赌服输,明日派人送去府上。”
要说苏泽适觉得齐允和有什么优点,送财童子就是他身上最优秀的品质了。
第44章 皇亲贵胄渣世子(8)
西域风光, 绵延万里的荒草成了这里最广泛的景色。哪怕是盛夏时节,沿途的青草上也覆盖着一层黄沙, 似乎与秋日并无二色,焉头耷脑地与脚下的黄沙融为一体。
这里的雨水本就稀少,今年就更是没见过几滴。一路骑行,马上的人所过之处完全没有中原的生机勃勃,偶有灌木也像是马上就要枯死了。苏泽适有些担心今年会不会发生旱灾,要是如此,真真是雪上加霜。
随着深入,苏泽适眼中出现了神女峰。封顶常年积雪,还有一条小河蜿蜒而下,附近的人与动物都靠这里的水源活下去。自下而上望去,封顶的白雪隐藏于一片白雾之中,更是显得格外神秘,似乎在召唤人们去一探究竟,不过至今也没有人到过峰尖, 具体如何以后再言。
视线顺着小河向远处望去, 尽头似乎伸到了阙族境内。据说边缘处有一片绿洲, 青草格外旺盛, 滋养着那边的牛羊格外健壮。
远处残阳如血, 放眼望去, 大漠的长沙一片殷红,不知是否由战士的鲜血染成。
短暂地停留一瞬,苏泽适口中出现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战争,谁又希望发生呢?
他理解阙族人因为苦寒和荒漠想要到中原来的动机,也为他们饿死冻死的族人感到心痛,却并不意味着他会妥协。
很多时候, 人的立场并无对错。苏泽适身为中原儿郎,天生对故土有强烈的归属感,所以,他一定会全力守护人民的安宁生活。
哪怕他很清楚,只要是战争就是伏尸万里,却也退无可退。
恶劣的环境造就了阙族人狼一般的个性,他们英勇却也嗜血,狡猾起来相比中原人毫不逊色。只要流露出意思软弱,就会为他们的侵略创造无数温床。
一抽马身,苏泽适离弦之箭般地冲了出去,直奔向远处隐隐有打杀声的地方。
身后的护卫们立马跟上,一小队人的马奔跑在这茫茫大漠之中,声若奔雷,却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身处战乱的人们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分给远道而来的他们。
接近城门的时候,苏泽适敏锐地发现人们脸上的沉重,就连挑着担进城的农人也是一脸慌乱。跑步前进的一队士兵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最近几年他从未间断过练习系统给他的功法,哪怕是不能修仙,增强他的五感却是足够了。
来之前他从各个渠道搜集战场的消息,种种情况表明宁朝这边的战况非常艰难,也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变得如何了。
他带着亲卫赶过来,哪怕是日夜兼程也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足够战场发生千百种变化。
想了想,苏泽适并没有进城,转头直奔安国侯扎寨的地方去。
为了方便观察战场,及时收到消息,安国侯直接将大帐安在了距离城池十里开外的地方。
远远地看到滚滚白烟,苏泽适眯眼确认一番,那是军营中做饭的炊烟。
行军打仗自然没有什么条件可言,能吃上饭便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露宿野外的时候,就着白水吃干粮简直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