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空落落的,好一阵子适应不过来。
好在,虎娃们吃饱了倒头就睡,一点儿也不闹人。尤其是大虎,一举一动都有了大哥的样子,其他四个也跟着学,高兴了就嗷嗷两声。
“娘,娘!”
冯玉兰听着,就说:“虎娃,喊奶奶!”
可娃娃们还是喊着:“娘,娘!”
冯玉兰心说,这是想娘了?
平日里小樱忙着出工,和娃娃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可娃娃们还是记着娘?
这天,小樱来信了,一家人都很开心。
志远就拿着信,念给虎娃们听。
“虎娃,你娘来信了,问你们几个好呢!”
五个娃娃就扶着栏杆,踮着脚尖,嗷嗷着,就像听懂了似的。
冯玉兰暗暗称奇,这娃娃也太聪明了吧?
可为啥憋着不喊奶奶呢?
这天中午,五个娃娃在床上晒暖儿。
冯玉兰在一旁缝衣裳。
大虎忽然蹦出了一句:“奶……”
冯玉兰高兴坏了,小家伙终于肯喊奶奶了?
大虎开了头,其他四个就跟着喊:“奶……”
那声音那脆脆的,像小雀儿一样,冯玉兰的心都快融化了。
“当家的,快过来,虎娃会喊奶奶了!”
柳根发乐颠颠地跑过来。
“虎娃,喊爷爷!”
大虎看着柳根发,隔着栏杆伸出了小手。
“爷……”
“哎……”
柳根发握着虎娃的小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娃娃开窍就是一瞬间。
志远和志广放学后,教虎娃喊“小叔”。小家伙们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那单音节词一个一个地往外蹦。
晚上临睡前,虎娃忽然喊了一声:“爹!”
冯玉兰吓了一跳,这是谁教的?
娃娃们没爹,可不敢乱喊。
*
年关临近了。
村里核算了账目,准备分红。
开会这天,会计站在台上举着喇叭报了账目。
有农业队、渔业队、副业队的收入,还包括罐头加工场和酒作坊。
“社员同志们,截止到昨天,村里一共走了五批罐头和一批黄酒,销售状况良好。算下来,咸鱼罐头和酒坊都有产出,扣除了成本之后,还有盈余……”
老支书也站起来,发了话。
“社员同志们们,咱这账目都是公开的,大伙儿心里先有个数,不要出去瞎胡乱说,下面就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核算每家每户的收入……”
村民们是喜气洋洋,一个二个都竖着耳朵听着。
喊到自家名字,就上台领钱。
柳根发一家分了一百五十六块五毛。这是按照工分折算出来的,包括柳根发、冯玉兰、柳志江和柳小樱在内。
柳根发一连数了三遍,才用手绢兜着掖在了怀里。
回到家,就交给了冯玉兰。
“志江他娘,咱有钱了!”
“是啊,除了去年挖浮财,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啊?”
“这多亏了樱子啊,给队里出了这么好的点子……”
“是啊,听着那罐头和黄酒可没少赚钱……”
柳根发和冯玉兰高兴了半天。
“当家的,志江和樱子都走了,明年就分不了这么多了吧?”
“是啊……”
冯玉兰一阵心疼。
柳根发就宽慰道:“志江他娘,你就知足吧!虽然志江和樱子不在家,可咱在酒坊里,工分也没少挣啊!”
“嗯,那倒也是,活儿也轻简一些……”
柳根发去酒坊,是队里指定的。虽然没有明说,可那是照顾。酒坊的事儿小樱出了力,队里都明白,也不能白干不是?
有了钱,冯玉兰就阔气了一把。
见志远放学回来,就说:“志远,给你姐写封信……”
一封信要贴八分钱的邮票,赶在过去哪里舍得?
可现在不同了,多写几页不就赚回来了?
*
几天过后,柳小樱收到家里的来信。
她一连看了好几遍,美滋滋的。
虎娃会说话了,一点都不闹人。
村里的副业搞起来了,家家户户都沾了光。
这就是集体经济的好处吧?
这种传统延续了下去,直到后世还保留着。像沿海一带,那些富裕村落一到年底就发钱,不知羡慕了多少人呢?
第040章
*
看了信, 柳小樱安心了不少。
家里一切都好,虎娃们不哭不闹,比她想象得要好。
这是不是跟遗传基因有关?
想到这个, 就想到了虎娃的爹。
这些日子, 她尽量不去考虑这事, 以免心里不痛快。可对夏明扬多少有些牵挂,记忆完整的夏明扬是虎娃的爹,失去记忆的夏明扬, 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昔日的点点滴滴, 不曾忘却。
那份好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不过是藏在了心底而已。
柳小樱收起了心思, 不再去想。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功夫去想别的。
*
到了星期天,学员们自由活动。
柳小樱在水槽里洗了衣服, 正在晾晒。
就听到门卫在喊:“柳小樱,有人找!”
柳小樱很好奇,谁来找她啊?
到了宿舍区门口,看到一位青年军人站在那里。
他身材修长,气质儒雅,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齐大夫……”
齐大夫变化很大, 柳小樱简直不敢认了。
“小樱……”
齐景业来探望小樱。
小樱的变化也很大,辫子剪了,梳着两条短短的麻花辫, 看着俏皮了不少。
二人沿着林荫道走了走。
齐景业说了近况,他已经入了军籍,是军区总院的医生,属于文职人员。
柳小樱为齐大夫感到高兴。
这是家乡出的人才,也算为国家做贡献了。
二人叙着旧,说着南山村。
齐景业并未提到夏明扬。虽然,他知道小樱跟夏明扬走得很近,可夏明扬情况特殊,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柳小樱也未提到夏明扬。
她跟夏明扬碰面的事儿,没跟任何人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小樱,有时间了来医院坐坐,我就住在家属院里……”
“好……”
齐景业发出了邀请,柳小樱愉快地接受了。
送走了齐大夫,柳小樱在大院里走了走。
她特地去了托儿所。
这是一个小院子,有一排南屋,一排西屋,用木栅栏围着,分成了两个区域。院里有秋千,木马,都是小孩子玩的。
柳小樱趴在木栅栏外面,朝里望着。
要是把五个娃娃接过来,就好了。
她打听过,部队托儿所有婴幼班、小班、中班和大班。保育员大多是随军家属,自家娃娃也在园里入托。大班的老师是从机关里抽调的,教娃娃们识字、算术、唱歌、玩游戏,条件很不错的。
柳小樱明白要想带子女入托,就得提干。
像她这样的新学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柳小樱觉得,得学一门技术,就像齐大夫那样走技术路线。再说,文艺兵是吃青春饭的,等她跳不动了,能干什么?
柳小樱存着学习的念头,就去图书室转了转。
今天休息,图书室里坐满了军人。
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记笔记。
柳小樱找不到空位,就借了一本旧杂志带回宿舍。
这是关于飞行方面的,她想了解一下。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新学员抓得很紧,每天早上都要跑操。
对柳小樱来说,这不算什么。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春夏秋冬都是如此。跑操结束后,就练练拳脚。可惜没带弓箭,不然,还可以练习一下射箭。
为了不生疏,柳小樱就拿小石子练习着。
她在林带里找了几棵树,专门打树叶子。赶在冬天树叶子少,三打两不打,快打没了。为了保护树木,就换到了院墙根下,用粉笔画了个靶子,练手劲儿。
可那院墙是土坯垒的,一打就打出了蜂窝窝。
柳小樱一看,赶紧收住了。
再打下去,把院墙打塌了可了不得。
柳小樱又改了法子。
她找了一沓稿纸,用铅笔画了靶心,挂在树下,悬空练习。
这对手腕力度要求很高,也不用担心毁树了。
*
节目排练有序进行着。
到了月底,第一次彩排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