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不上来为什么,夏白薇心中一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带着这样沉闷的心情,她一路走进了山洞。
箫尘的目光落在夏白薇身上,变得有些幽深,顿了片刻才说道:“薇儿,爷今天继续带你到山里逛逛吧。”
夏白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抿着嘴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箫尘在前面走,她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这家伙非常熟练起牵起了她的手,不给夏白薇任何反抗的机会。
八月天气已经转凉,再加上在山里,温度更低一些。夏白薇的小手,被箫尘宽大的手掌包裹在掌心,暖和极了。
破天荒,她心中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甚至没有再去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箫尘身上带着的气息太过吓人,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任何豺狼猛兽。夏白薇一直被他牵着,攀上了一座山峰。
当然,以她的体力,放在平时完全登不上这样陡峭的地方。然而这次有箫尘在,他的轻功似乎很好,三两下就带着夏白薇飞了上来。
他的手还因为惯性搂着她的细腰,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显得极为暧昧。
夏白薇的脸颊微微一红,一把推开了箫尘,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望着空空如也的臂弯,箫尘苦笑着摇了摇头。
都这么久了,这丫头还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想起心中积压的那些事,箫尘看夏白薇的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
他,该拿她怎么办?
夏白薇刻意忽略了两人间诡异的气氛,转身看着山下的美景。
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的地方,没想到下面的风景,看起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层林尽染,郁郁葱葱,一碧如洗。一阵微风吹过,片片绿叶如同波浪涌动,美得不可方物。看着这样的景色,仿佛眼睛的疲劳都消退了一些。
在灵泉的洗涤下,夏白薇的五感变得极为敏锐。她的眸子微微眯起,细细听着,“这是什么声音?”
箫尘也注意到了,看夏白薇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讶异。
他是习武之人,听力比寻常人要好很正常。夏白薇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竟然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箫尘心中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好像是溪水的声音。难得来一次,过去看看吧。”箫尘极为自然地牵起夏白薇的手,朝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喂!”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夏白薇轻哼着问道:“你总是一言不发,就动手动脚,不怕我哪天给你苦头吃?”
“薇儿觉得,自己是爷的对手?”箫尘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刹那间,这张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仿佛让天地间的所有风景都失了色彩。
夏白薇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耳根有些发热,“哼!不是你的对手又怎样?本姑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打你几下,你还敢还手不成?”
“薇儿是爷的小妾。打是亲,骂是爱。爷的女人在爷面前撒娇,爷自然不会不解风情。”箫尘调笑道。
夏白薇气得面色通红,“谁是你的小妾你?箫墨染,你再乱说话,小心本姑娘什么时候一剂哑药下去,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箫尘一点都不害怕,“薇儿是什么性子,爷还不清楚吗?放心吧,你下不了这个手。”
“你……”夏白薇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不禁有些郁闷。
两人一路拌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前面果然有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美得不可方物。水流冲刷石头的潺潺声不断传来,宛如一曲动人的乐章。
看着这样美丽的景色,夏白薇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她松开箫尘的手,快步跑到溪边,突然玩心大起,捧了一手溪水朝箫尘泼过去,“让你笑我!让你嘴欠!”
箫尘一个没注意,被淋了个满面。当他的目光落在夏白薇身上,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水珠。
俏丽的少女站在小溪边,一头墨发直垂至脚踝,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五官精致得像上帝最得意的作品,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充满了灵气。
金色的阳光打在她身后,仿佛为她整个人添了一层光圈。
这一幕若是画下来,一定是一副惊艳世人的画卷。
若是有人不小心看到,只怕要以为她是从山里走出来的精怪,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去。
箫尘想起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竟然感受到了从心脏处传来的抽痛。
夏白薇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箫尘的神色会变得这么严肃。她扯了一下唇角,讪笑道:“好了啦,我不泼你溪水就是了。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箫尘突然走了过去,一把将夏白薇拉进怀里,双臂不断收紧,仿佛要将怀中的小人儿镶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夏白薇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喂!箫墨染,你干什么?”
“薇儿……”箫尘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夏白薇头发上的淡淡清香,喟叹道:“别动。让爷抱你一会儿……”
夏白薇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沉默下来,没有再挣扎。
两道身影站在山林间,周围只有溪水流动和鸟虫鸣叫的声音,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箫尘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夏白薇,牵着她的手转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跟在箫尘身后。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到山洞,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有些诡异。
“箫墨染……”夏白薇咬着嘴唇,纠结了良久才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第140章 爷给你两个选择
箫尘看她的眼神很复杂,里面夹杂着忐忑、惋惜、心痛、不舍等复杂的情绪。
山洞里沉寂了很久,久到夏白薇以为箫尘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转身背对着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昨天,下属吴舒任再次找了过来,向箫尘禀告京中的消息。
皇帝越发老糊涂了。
他年轻的时候,极为重视伦理纲常,对于那些宠妾灭妻的臣子,向来严惩不贷。谁知道上了年纪竟然独宠玉贵妃,将中宫皇后视若无物。
如此一来,辰王极其党羽越发嚣张,太子一脉岌岌可危。
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为了箫家剩下的族人,和京中的大业,箫尘觉得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听到箫尘亲口承认的时候,夏白薇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心口,闷痛得她直想掉眼泪。
她……为什么会如此不舍?
夏白薇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本姑娘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你的仇家追来我会被你连累;再也不用隔三差五往山上跑,照顾你这个伤患了。”
如果是以前,箫尘听到这话,一定会跳脚痛斥她没良心。可是这一次,他只是一言不发。
箫尘想起吴舒任说的,如今京中的形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峻。所有能为太子翻案的人员,都被辰王一脉囚禁的囚禁,暗杀的暗杀。
可以说现在有这个能力的,只剩下箫尘了。他身上挑着的担子太重,不仅关乎着数个家族的几千条人命,还关乎着国家的未来。
所以,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箫尘的行踪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半分。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吴舒任知道夏白薇的存在,他对箫尘的恳求是,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泄露秘密!
“主子,属下知道夏家姑娘对您有恩。但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忍痛。这一次,就当是我们欠了夏姑娘,下辈子属下愿意做牛做马赎罪!”吴舒任的话言犹在耳。
箫尘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要不然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他压根不可能平安长这么大。京中出事后,他更不可能突破重围逃出来。
无毒不丈夫。
有些东西,纵然割舍不下,也必须舍弃!
箫尘转过身凝视着夏白薇。
这一刻,他身上散漫随性,漫不经心的气质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胆寒的铁血气息,宛如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