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死对头前一天我恢复记忆了(55)

这禁制是做贼心虚的白云宗宗主放在这儿的,察觉到被暴力破坏后,那老贼一定坐不住。

冬夏站着等了一小会儿,便听见甬道外衣袂翻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甬道太窄,走路反倒比用法器快。

她将视线移向密室的门口,正好看见面带惊怒之色冲撞进来的白云宗宗主。

相比于对方的惊悸不定,冬夏甚至还能朝对方笑了一下。

“是你?!”白云宗宗主惊恐地看向自己身后。

“黎清不知道,”冬夏悠然地告诉他,“这里只有我。”

白云宗宗主又猛地转回头来,像看个疯子似的端详冬夏两眼:“你竟……没告诉仙尊?”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冬夏转了小半个身子,玩味地道,“要是他知道了,我怎么好好折磨你、让你品尝切肤之痛?”

白云宗宗主古怪地上下看了几眼冬夏,最后才下定决心,眼底浮现一道凶光:“无论你是怎么进来的,今日都不必再出去了。你非要自作聪明不通知仙尊,那你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冬夏轻嗤着偏了一下头:“很快,你就会哭嚎着祈祷黎清能知道这件事、赶来救你一条狗命了。”

*

黎清心神不宁地将视线往殷家的席位上扫去了第三次。

殷秋水不在,冬夏也不在。

从他上一次确认冬夏的位置到现在,时间有些太久了。

黎清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

整个宴席几乎都静止了一瞬间,人人下意识地将脸转向了黎清的方向。

黎清却没空管束他人,他将庞大的神识骤然扩散出去笼罩了仙域营地及方圆的几百里地。

……冬夏没跑。

黎清将心放回肚子里,转身往冬夏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是白云宗的营地?刚刚白云宗宗主还面色难看地起身说急事提前离席?

这连串的念头在黎清脑中闪现的同时,一股淡淡的魔气从仙域营地中缓缓升起浮现。

黎清的心顿时往下一坠。

那是冬夏的魔气。

虽然一时还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发觉,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黎清足尖一点便立刻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人已经站在了白云宗的营地之外。

御虚比他显得还要焦急,嗖地脱鞘而出,自管自往前飞去。

黎清正要迈步,一道黑色人影从白云宗营地中仓皇窜出,慌不择路的样子像是在逃生,但见到黎清便瞬间换了个方向远离他遁走。

黎清的脚步顿了顿,终归没去追,而是径直入了冬夏所在的位置。

御虚已早先一步将密道入口砍得七零八碎,正焦躁地在入口处等着黎清。

早在门外时,黎清已经能嗅见轻微的血腥味,进门以后,血腥味越发浓重起来,压根不知道究竟是谁受了伤。

黎清无暇多虑,纵身进入密道,顺着简陋的甬道抵达深处窄小的密室。

冬夏正单手掐着比黎清早一步入密室的御虚剑朝他冷笑:“你来得倒快。”

白云宗宗主正躺在地上疯狂翻滚,双手紧紧捂着下身惨嚎不止,浑身都是血洞。

但黎清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他怔愣地看了冬夏半晌,像是不死心的赌徒想要再三见证确认再明显不过的满盘皆输。

她想起来了。

冬夏恢复记忆了。

黎清脑中一时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心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从他的脚底一路缠绕至天灵盖,仿佛要将天地万物烧成灰烬的毒火。

黎清愣神的片刻,冬夏一点也没耽误。

她干脆利落地用御虚把白云宗宗主的丹田捅了个对穿,眯着眼残忍地将剑身绞了一圈,引发对方更痛苦的惨叫声。

那惨叫令冬夏觉得有几分快慰,就连刚才被这老贼同党偷袭的事都能暂且扔到脑后了。

她扭头毫不在乎地吐掉嘴里的血沫,将御虚剑抽了出来。

黎清下意识道:“你受伤——”

他的话还没说完,冬夏冷着脸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扯去。

紧接着,一个带着血腥气又粗暴无比的亲吻印在了黎清嘴唇上。

冬夏几乎是在咬他,这也根本不是个甜蜜的深吻。

可比三花聚顶还要爆炸性的欢愉还是从黎清心头绽了出来,像一捧艳丽至极的血花。

他甚至一时想不到冬夏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心魔的喋喋不休这一刻也自动静音。

她吻我。黎清带着几分心醉神迷地想。

——不论究竟出于什么理由。

下一刻,“噗嗤”一声,锋锐御虚剑从黎清的心口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自他背后穿出一尺有余,嫣红鲜血从剑尖一路往下飞快地滚落。

冬夏朝黎清舔舔嘴角笑得邪气:“这一剑,是罚你辱我。”

黎清眉都没有皱一下,他不管不顾穿胸而过的长剑,眸色幽深地低头重新含住冬夏双唇延长交锋似的亲吻。

“冬夏,”他贴着她的嘴角喃喃地说,“你知道只捅穿心脏杀不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搓手激动.jpg

第37章

冬夏将御虚抽了出来。

“解契。”她面无表情地说。

心头血并非那么好取——不是白刀子红刀子出, 随意在心上一点血都能算是心头血。

若非黎清愿意逼出,冬夏就取不到。

若非如此,冬夏也不用非要用合卮契的方式从黎清身上骗这点血出来。

找个机会捅黎清一刀对她来说太容易了, 就跟刚才泄愤这一下一样,只需要一个亲吻作为诱饵, 黎清就乖乖送上门来。

黎清弹指间将白云宗宗主击晕过去:“不行。”

得到他的拒绝,冬夏也一点都不诧异, 将御虚随手扔到一旁,便伸手用魔气凝了一张面具出来,往脸上一罩。

——顿时就成了那个叫整个灵界都闻风丧胆的魔域妖女。

黎清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冬夏。”

冬夏侧身避开黎清伸来的手, 步法变幻间已经到了密室门口。

魔气在她身后像妖狐尾巴一般招摇地缓慢绽开、轻轻摇曳。

黎清不用去探查,就知道整个仙域营地的人一定都被惊动。

“忘了问,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怕痛?”她调侃又不乏恶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 那正好是黎清被刺了一剑的地方, “早知道, 我就换个又宽又带倒刺的武器了。”

她说着,慢条斯理地退后一步没入阴影当中。

“本来想再陪你多玩两日, 无趣, 不奉陪了, 等我找到封绝解法再来杀你。”

她整个人像是虚影一般融进了黑夜,消失在原地。

黎清没拦。

一旦动手,冬夏会和他生死相搏, 届时整个仙域营地的人都会赶来——冬夏不是这么多人围攻的对手。

黎清用未染血的手取出白玉罗盘看了一眼,指针仍对着冬夏离开的方向。

她没发现这个。

黎清垂了眼睫,反手将罗盘收起,点穴止了胸口大洞的痛觉。

不知道传到冬夏那方,会有多痛, 又会不会影响她遁走。

“师兄!”楚灵的声音迅速由远至近,很快抵达密室门口,“妖女跑……你怎么了!?”

“无事。”黎清微微抬手召过御虚,指腹在剑柄处慢慢地摩挲了下。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冬夏的体温。

“怎么会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楚灵又惊又怒,“刚才那是妖女的气息,是她潜入营地伤了你?”

“不是,”黎清将剑上血迹拂去,“只是个伪装成她的魔修。”

楚灵愣了愣:“可我刚才和她打了个照面,她就戴着绯影……”

“刚才的魔气太弱。”黎清道。

楚灵沉默了下,被黎清的理由说服。

谁都知道妖女的架势派头大,她是绝不会收敛自己威压气势的。

刚才那和妖女一样的气息……比起她本尊来,确实太弱了些。

“那冬夏呢?”楚灵又有些焦急地问,“我来时没有找到她,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黎清将御虚归鞘,闻言闭了闭眼,又很快掀开:“她很快会回来。”

楚灵皱起了眉,但思及黎清才是最关心冬夏安危的人,到底没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这处密室是……”

“擅用鼎炉,残害生灵,十恶不赦。”黎清淡淡道,“我废了他。”

他说完便往外走,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从未受过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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