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死对头前一天我恢复记忆了(32)

就在几度前往黎清洞府又返回之后,楚灵居然先收到了黎清的传讯。

传讯的内容十分简单,只说了让她走一趟。

楚灵想也不想地御剑直奔黎清洞府,走前还不忘把她刚托人带来的糖给冬夏捎上。

黎清的洞府果然已经撤去了禁制,楚灵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便长驱直入,越是靠近冬夏的房间,她心中便越是紧张,生怕又见到一片黑暗。

好在当远远见到房门时,楚灵已能看见敞亮一片,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乐观地想:说不定冬夏已将师兄哄好了呢。

步入室内时,楚灵略为拘谨地打了招呼:“师兄。”

“坐。”黎清头也不回地道。

楚灵皱眉观察躺在床上的冬夏:“她怎么睡着?”

“昨日你在场,知道关于冬夏的事情也不少。”黎清将冬夏的手臂轻轻放下,又替她掖好被角,才转头对楚灵道,“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楚灵有点迷惑地坐了下来:“什么配合?”

“冬夏醒来时,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黎清轻描淡写地说。

楚灵的屁股还没来得及沾到椅子便猝然离开,她几乎是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让她忘了。”黎清脸上却毫无动容之色,“等她醒来,只会记得自己来问天门是要同我结为道侣,但魔修偷袭,令她受伤昏迷了一段时间。”

楚灵不可思议地看着黎清,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仙尊本尊的同时,对心魔二字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这般手段,楚灵根本想不出会是黎清能做得出来的。

——不,就算黎清已经这么说出了口,光看他谪仙似的面容气度,楚灵也恍然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你将冬夏置于何地?”楚灵干涩地问,“即便收个宠物,也不会强行将对方……”

她说了一半便继续不下去了,整个人如坠冰窟。

“这样冬夏便不会想要离开,昨天的事也不会发生第二次。”黎清平静地说。

“就为了昨日?”楚灵倏地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师兄说‘这次只是意外’就是指你能重新塑造一个假的冬夏?难道师兄以为这样就能将冬夏关一辈子吗?”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黎清过。

见黎清一剑斩杀百名魔修时没有,知道黎清用锁链将冬夏关起来时没有,昨日被黎清的剑气压得寸步难行时也没有。

可眼前这个能轻描淡写将一个人的想法抹去、灌注一片虚假作为替代的黎清却叫楚灵害怕得两排牙齿都想打战。

“师兄,你会堕魔的。”楚灵颤声道,“这是心魔的唆使,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黎清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御虚剑,它仍然雪亮锋锐,是一柄即便饮饱了魔修鲜血、也仍仰之弥高的剑。

——谁能看得出剑的主人已被心魔缠住了命门?

“或许从前不会,但现在会。”黎清淡淡地道,“楚灵,你不知道冬夏对我意味着什么。”

得到冬夏,是黎清长久的渴望。

这渴望终年像是毒火一般灼烧他的五脏内腑,直到浑身骨血都刻入冬夏两个字。

最开始,黎清尚能克制自己的欲念,但他同冬夏的名字虽然处在灵界的两端,却又密不可分,这份克制力很快便灰飞烟灭。

——冬夏对他却不屑一顾,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黎清越得不到,越是执念深重,直到他发觉自己已生出心魔时,一切已经太迟。

解心魔只有两条路。

要么满足心魔的渴求,要么便将心魔割舍。无论前后哪一条,都是九死一生的路。

三年前终于将妖女“杀死”后,黎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他不可能杀冬夏。

“她醒来后,你不能对她说漏嘴。”黎清令道,“否则对冬夏也会造成伤害。”

楚灵嗫嚅嘴唇,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她知道都是无济于事。

楚灵所能做的,只有将给冬夏带的糖放到桌上,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一头扎入问天门的奇书楼,疯狂翻找能解开、克制心魔的办法。

楚灵走后便是岳浮屠、祝音、孙卓尔。

这三人都没有像楚灵那样立刻反对,而是一个个持了默认的态度,或叹息或压抑怒气地同意下来隐瞒。

黎清将琐事一一安排好,一步也没有离开冬夏身边。

在试图将第二份记忆植入冬夏脑中时,冬夏的意志做出过激烈的反抗。

黎清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安静地沉睡过去,这也不可避免地让冬夏身体的恢复时间延长了些。

但想到冬夏重新睁开眼时露出的眷恋信任,黎清便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迫不及待想听到冬夏再毫无芥蒂地甜甜喊他一声“黎清”。

……

黎清这一等便是三日。

好在他不用吃喝,便在床边修炼了足足三日。

听见床上传来动静时,黎清立刻打断调息睁开了眼。

床上眉目秀丽的少女缓缓掀开眼帘,地按着自己的额角坐了起来:“我……”

黎清伸手去扶她:“头还疼?”

冬夏下意识地避开黎清的手,又扫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是谁?”

“……黎清。”

这个名字仿佛令冬夏想起了什么,她拧眉垂眸思考了一下,喃喃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们两情相悦许久,我来你的宗门,是为了同你结为道侣。”

黎清心头一松,眼底露出一点期待的笑意:“对。”

冬夏又抬头看了看他。

那眼神同黎清所料想的全然不同。

黎清以为冬夏应当露出笑容、朝他扑来,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冬夏带着狐疑的双眼。

“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我一点也察觉不出我喜欢你?”她冷漠又警惕地质问。

这问题如同一柄利刃将黎清穿胸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凶夏正式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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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冬夏恢复清醒了。

——这是黎清的第一个念头。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否决了这个想法。

短暂的几句对话已然证明冬夏脑中显然有着他植入的记忆,但或许因为冬夏在那过程中的抵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那段假记忆没有同她的识海全然贴合。

也就是说, 不但没有跨越难关,反倒往后退了一步。

机关算尽, 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时,黎清不得不垂眼分出几分精神去稳固自己体内的真元, 按捺着它们沸腾叫嚣的冲动。

黎清知道拦在自己面前的是情关和心魔,他几十年前就知道。

岳浮屠的警告,他也记在心上。

可黎清没想过能这么疼。

他每次觉得冬夏已让他痛得足够厉害, 她却总有办法不动刀不动枪地让他知道人痛起来原来是没有底的。

梳理真元的同时,黎清理智地告诉自己:冬夏只是不喜欢他,不过一切重新再来一遍。

可“冬夏不喜欢他”这个血淋淋的想法在脑中一旦出现, 便再也挥之不去。

黎清忍受不了这件事——尤其是在他已经短暂又虚假地得到过冬夏的“喜欢”, 选择赌上这份喜欢去换取更大的筹码时却马失前蹄, 像个孤注一掷却倾家荡产的赌徒。

他所计划好的、等待三日的,并不是一个冷冰冰说“我察觉不出自己喜欢你”的冬夏。

“……这是我的房间?”见黎清不答, 冬夏又一连串地问, “我一直住在这里?我到问天门有多久了?为什么屋内看起来几乎没有我的私人物品?”

——因为屋子被他亲手毁过一次, 从齑粉中复原后冬夏再没离开过这间房,当然没有更多她的私人物品。

黎清混乱地在脑中回答冬夏的问题。

这些话他不能说出口。

冬夏显然已生出怀疑之心,不能再给她更多借口。

“魔修潜入问天门, 你没有修为,受到误伤,昏睡了几日。”黎清语速极慢地解释,在脑中一一推敲细节,生怕再说漏一个字, “让我看一看,是不是魔气侵染令你受了什么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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