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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副画作名为“青梅竹马伤离别”,又书曰“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画中是一对青年男女,女子坐在轮椅之中,男子单膝跪在女子面前,两人都是唇角含笑。女子身旁墨字“男儿膝下有黄金”,又有一行朱批“神医巽风女,悬壶天下行,求学赴东瀛,隔海终相思。”男子身旁墨字“美人一笑值千金”,也有一行朱批“开明十年乱,师从【刘青田】,两度别旧爱,【靖难】失踪渺。”
沈浪见画中女子似是双腿瘫痪又有“十年”之语,寻思应是之前欧阳先生提及的龙骨已断的佳人,而她的容貌竟是像极了梅影。两句关于“金”的墨字颇有些恋人之间打情骂俏的意味,但看过朱批却又笑不出来了。此二人一为国家一为苍生而两度分离,一次十年一次永别,男子却始终只念旧人。如此长情之人,比那苦等十六年者并不逊色,而自己却连半年都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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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副画作题名“浮生若梦几何欢”,卷侧空白处墨字诗曰:“人间总恨离别泪,千里孤云喜相随。怕问君心何处是,多情无语寄阿谁。”画中是一处正在燃烧的小屋,屋内女子白裙绿叶背影清冷。屋外还立有一男子亦是背影,旁边一行朱批,“帘前春色应须惜,楼上花枝笑独眠”。女子身旁亦有数字朱批,却是未尽之语,“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
沈浪直直的盯着那画中女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飞飞……”轻声呢喃,沈浪伸手想要去摩挲画中的倩影。
“别碰!”正在这时,龙婆迈步入门,用声音制止了沈浪的动作,“最后两幅画作尚未完成,若是脏了损了,村主是要生气的。”
沈浪急忙道歉,“是晚辈唐突了,请问婆婆,可知此画何意?”
龙婆一手提着沈浪等人的行囊,一手竹篮中盛满了鲜果,都放在了茶几上,“听苏元说,白姑娘被你抛弃后,心灰意冷欲自焚了断。幸亏被姓王的娃娃撞见,才救了她一命。那日村主正在写批语,灵儿将白姑娘带了回来,村主便就此停笔。或许待此间事了,便会将诗文补完了吧。最末幅也是如此,等那些人来过,这楼中的画作便齐全了。”
沈浪闻言瞟了眼第六幅立轴,上面并无半点画迹,只在卷首题了画名与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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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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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刘青田】即刘伯温,【靖难】就是指燕王篡位的“靖难之变”,第四幅图对应前文梅影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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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之前在别处发文时,有读者提到了赵敏(旧版为赵明),也有读者觉得周芷若与张无忌一起出现很奇怪。这里倒不是作者偏心谁,而是文中暗含着时代背景及角色的私情因素。
首先茉花村始建于北宋,年龄最小的秦南琴是南宋人。宋朝是被蒙古灭掉的,明朝人称宋朝为“先朝”,可见是不认同元朝的。赵明是蒙古人,仅仅是出于国仇,茉花村主也不会在书房悬挂她的画像。在古代元朝和清朝是敏感时代,那时的汉人都是以民族大义为先,尤其是侠者更不能违背。与异族人携手任你如何深情,便是违背了国家大义,只会遭到时人的唾弃不会被歌颂的。
其次,倚天剑与屠龙刀是郭靖用杨过的玄铁重剑所铸,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寄望后人能驱除鞑子恢复汉家天下。秦南琴爱子情深,且倾慕于郭靖,二人都是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因此对携手蒙古人的张无忌打从心底里瞧他不起,反而更怜惜被张无忌抛弃的周芷若,至少周芷若于国家大义上并无过失。故此画像上才是张周二人的汉水初逢情景,甚至题上了崔莺莺的诀别诗,以此讥讽张无忌的朝秦暮楚。
最后,张周此图对应上文欧阳话中的“求不得”和“已失去”,令阅者(沈浪)能有所感悟。若换成张赵的话,就失去了悲□□彩,也没什么可警诫的了。
因此,无论是喜欢张赵携手的,还是私认张周真爱的,阅文时就如沈浪般一无所知只看字面意思即可,不需要把自己的个人情感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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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贰拾肆】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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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墙最后一幅画作题名“君问归期未有期”,左侧还有几行小楷,不过沈浪已无心欣赏了。
龙婆的话对沈浪打击很大,他一直以为崖底小屋是王怜花拿了银票后放火毁迹,不曾想竟会是飞飞所为。这件事他没有问过,飞飞也未告诉他,王怜花更是守口如瓶。如今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沈浪的心情是震惊且后怕的,他那时并未想到飞飞的爱竟会如此沉重而绝望……
龙婆道:“事情都过去了,娃娃还是多想想以后怎么办吧,东西已交给了欧阳先生。你们先把湿衣服换了,再过一个时辰,南琴会抱阿飞过来喂血,娃娃要早做准备。”
沈浪感激道:“晚辈多谢婆婆指点。”
龙婆微微颔首,叮嘱他们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便又出门去了。
沈浪送过龙婆后顺手关了门,三人各自换了干净衣物,将湿衣服晾在院子里。
杜鹃花叶有止痛消肿的药效,冷二此时已感觉轻松了许多,蜂毒虽未全解倒也能忍受。方才的对话冷二也听到了,他看出沈浪为此心情低落,便拉着岳儿和冷三往东墙而来,借鉴赏字画为岳儿散心,顺便也可以多了解些茉花村的事。
沈浪不忍拂了长辈的好意,虽然没甚心情,但还是陪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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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墙之上也是六幅立轴,最里侧的那幅画作横题“相逢意气为君饮”,并有诗句一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画中是三名青年男子,当中那人身材魁伟颇有风霜之色,胸口刺有狼头纹身,两支断箭插正了心脏。那汉子身前的青年相貌丑陋,撕开了他的衣襟似要施救。身侧还有一少年人斯文俊秀,抱着那汉子哭拜于地。那年长汉子的朱批是:“雁门险峰,恶紫夺朱,拒战自戮,义薄云天。”其次是中间青年:“宋僧误解珍珑局,无意有缘西夏梦。八拜结义兄与弟,缥缈峰隐灵鹫宫。”最后是少年人:“大理菩提树,白凤交秽龙。众妹不相识,仙姊知是谁?”
朱批中提到了“宋”、“西夏”、“大理”,而那狼头纹身分明是辽人标志,冷二推测这画中事件应是发生在先朝前期,此三人虽非同族却是结义兄弟,均有一番际遇和姻缘。
冷三观之羡慕不已,心想自家三人虽是亲兄弟,但比着这结义三人可就差远了。如此的侠肝义胆豪情万丈真真令人钦佩,只恨自己不能早生数百年,可一睹这些高人前辈的英烈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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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次第二幅立轴为“人生若只如初见”,旁边书曰:“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画的是西湖烟雨朦胧,有远塔若隐若现,青石断桥之上共有三人。青年撑伞款步而来,伞上有个“许”字,对面是白衣娘子与青衣丫鬟。每人身旁各有两句朱批,青年的批语为“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白衣娘子的是“百年苦修同船渡,千年才得共枕眠”,青衣丫鬟则是“白姊有情漫金山,青儿有义舍命陪”。
冷二猜想这多半又是男子薄情女子痴心的悲剧了,看批语这男人最后定是做了和尚,倒是那青衣丫鬟对白衣娘子颇有情义。这娘子是姓白叫蛇?真是奇怪的名字,不知与雷峰塔有何关系?
沈浪的关注点则在“百年苦修同船渡,千年才得共枕眠”,人生在世碰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已是不易,能够结为夫妻相携百年的就更少了,怎么可以不知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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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第三幅画作题名“天若有情天亦老”,又书几行墨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画中是一白衣美人用手指在石块表面写字,其侧立有一青年男子神色惊疑,两人身后是一座巨大的石墓,墓前有碑刻文“活死人墓”。女子批曰:“南林北王,阴胜于阳,柔情高义,【空棺】遗梦。”男子批曰:“重阳仙师,功传后世,国仇私情,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