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就当九尸散人要供出北青帝时,阵阵铁蹄踏响声,在暗夜中,听得尤其清晰。
一队北青官兵驰骋而来,为首的将军少年伟岸,一身戎装,腰上佩着一把数丈宽的灵刀,正是从律。
“北青宫廷带刀侍卫从律,惊闻大夏使馆深夜起火,派兵前来增援。”
叶凌月见了从律和他身后的侍卫,面露讥讽之色。
使馆起火,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北青城那么大,一个来增援的北青官兵都不见。
等到使馆都烧成灰了,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从律才带着人来增援,这究竟是来增援的还是来收尸的。
见叶凌月目光森冷,从律不免也有几分尴尬。
大夏使馆所处的街道,本就在北青皇宫之外。
火光才起时,从律就得了北青帝的命令,一个时辰后,派兵增援。
他虽也知道,那火光是从大夏使馆的方向来的,有些担心是叶凌月出了事,丹奈何北青帝的命令,这才赶来。
“从侍卫来得真是刚刚好,火已经扑灭了,纵火犯也已经抓住了,我正准备审讯,你们就来了。”叶凌月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
从律有些尴尬,再看看被叶凌月制住的九尸散人。
“在下来迟,还请月侯见谅,好在月侯吉人自有天相。此人在北青纵火,罪大恶极,论律例,需交由北青刑部审讯处罚。”
“从侍卫,可她烧得是我大夏的使馆,烧死的是我使馆的人,况且,她只是个行凶者,幕后的真凶另有其人,我以为,她该交由我大夏来处置更妥当。”叶凌月自是不肯放人的。
九尸散人自然不会坦白从宽,但是只要让她吃上一针鬼语针,她自会老老实实交代。
“月侯,待到刑部审问清楚了,自会带人去缉拿真凶。北青帝也深知月侯今晚担惊受怕了,特命了在下,缉拿犯人之后,请月侯进宫暂住。”从律说罢,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侍卫就上前去捉拿九尸散人。
叶凌月目光一凛,扣住了九尸散人的手臂不放。
叶凌月很清楚,今晚的事,必定和北青方面有关,甚至和北青帝有关。
交出了九尸散人,大夏使馆就等于白烧了,她的人也白死了,这口恶气,她就只能往心里咽了。
她叶凌月,绝不做这么憋屈的事。
“从侍卫,人是我抓的,你说带走就带走,未免太放肆了些。这个人,今晚必须说出真凶,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带走她!”
“月侯,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律怒喝一声,拔出了身上的佩刀,他的身后,近百名大内侍卫,也同时拔出了兵器。
一时之间,已经烧成了灰烬的大夏使馆前,刀光晃动。
“从律,你就是用这种方式,迎接大夏来的贵客的,若是圣上知道了,只怕会不喜。”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从律身后,大内侍卫退开了一条道来。
凤莘和刀奴走了过来,不知是否是光线的缘故,今夜的凤莘,面色看上去有些阴翳。
“凤三,你来了就好,帮我劝劝月侯。她与我起了争执,不肯把纵火犯交给刑部处置。任何人在北青犯了事,都得按照北青的律例,交由刑部处置。”从律见了凤莘,面色稍缓。
他也不愿意当街和叶凌月起冲突,只是纵火一事,事关重大,他必须严肃处理。
“是该劝劝……”凤莘踱到了从律的身旁,话音才落,他的衣袖下,微微一震,一记暗劲袭向了从律。
第695章 真正的璧人
从律还未反应过来忽觉得虎口一麻,他手还悬在半空,那一把地阶灵器霸风刃却已经笔直射了出去。
那一刀,不偏不倚,当胸刺爆了九尸散人的心脏。
血水狂喷,九尸散人当场气绝。
“!”从律难以置信着,他的刀怎么会脱手而出?
他迟疑着,看了下凤莘,凤莘离他不过咫尺距离,没有任何异样。
叶凌月也是一愣,那一刀来得太突然。
刀又是从律的手中投掷出去的,难道从律是要是杀人灭口?
从律怔在了当场。
“从律,原来,你还记得北青的律例。按照律例,纵火犯罪大恶极,任何人,只要将其抓住,都可当场处死。”凤莘悠然说道。
从律沉吟了片刻,旋即明白,凤莘这是在提醒他回去交差。
“凤王说得不错,此人穷凶恶极,我已将她当场击毙,众兵士听令,立刻清理使馆。”从律虽还敢困惑,可凤莘不会武,他也只能将脱刀的事,当成了失手。
“月侯,方才多有冒犯。夜已深,为了防止该犯还有其他同伙,还请月侯随在下入宫暂住几日。”从律恭敬地说道。
“大夏使馆被毁,既是如此,月侯和大夏使馆的其他人,就暂时入住凤府。从律,若是圣上问起来,你就把我的话转告即可。”凤莘走到了叶凌月的身旁,见了她的俏脸上,被烟熏得脏兮兮的,手上也有一些燎泡,他的目光阴沉了几分。
不等从律回答,凤莘就揽住了叶凌月,不由分说,跨上了凤府的马车。
一旁的刀奴不敢多说,他瞅瞅凤莘,心中暗想,这究竟是王爷,还是“那一位”。
方才,王爷和他赶来时,潜在了暗处,看到了月侯正在审问,王爷就让他不要出声,直到从侍卫赶到,王爷才走了出来。
刀奴愈发看不透了,这阵子,他怎么觉得,王爷和“那一位”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有时候,王爷像是“那一位”,又有时候,“那一位”又像是王爷。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个从律,在原地皱眉不止。
他无奈之下,只得是带着九尸体散人的尸体,回皇宫复命。
北青皇宫内,灯火依旧通明。
北青帝坐在御座上,面上波澜不惊。
“所以,凤莘把月候给带走了。而你就给朕带回了一具尸体?”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圣上责罚。”从律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这事本就不怪你。凤莘看似是个好脾气的,但从小到大,无论是朕还是你,都没能逆得过他的意思。从律,你和凤莘是好兄弟,你觉得,他这般对月侯,说明了什么?”北青帝没有发怒。
“属下以为,凤王他对月侯很上心。”从律思忖了片刻,小心回答着。
“只是上心?朕看未必吧,只怕凤莘是非她不娶了,甚至不惜和朕为敌。”北青帝的声音里,波澜不惊,可从律却似听到了一股杀意。
“圣上!还请不要责罚凤王,他绝不会做出冒犯圣上的事,他是你的亲外甥,是你自小带大的。”从律连忙跪下,替好友求情。
“男大当婚,只怕凤莘未必如你所想。朕也是为了他好,雪翩然与凤莘五行相辅,那叶凌月与他却是八字相克,凤莘与她在一起,必定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北青帝说道。
“叶凌月与凤莘八字相克?圣上,此事可是真的?”从律大惊。
若是如此,叶凌月绝非是凤莘的良配。
自从凤莘认识了叶凌月之后,性子和行为,越来越不似他本人。
从律担心,凤莘真是一时迷了心窍。
“此事是雪翩然亲自告诉朕的,不会有假。你若是有空,就多劝劝凤莘。今日朕也乏了,你退下吧。”北青帝命了从律退下。
看着九尸散人的身上的刀伤,北青帝面若寒霜。
大夏使馆的这一场火,损伤惨重,包括除了叶凌月和五六名使馆的人,大部分随行的大夏礼官以及礼车都付之一炬。
北青帝的纪念大典即将到来,这也就意味着,面对着无礼可送的尴尬局面,为此,叶凌月还苦恼了好一阵,好在她临时有了急智,准备好了礼物。
至于纵火犯,在北青帝下令彻查此事后,最终确定是一名叫做九尸散人的中原邪方所为。
事情只能是不了了之。
叶凌月本以为万事俱备,哪里知道,到了登基纪念大典的当天,叶凌月才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为了大典当日准备的一身宴服,也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她这几日,都忙着准备北青帝的贺礼,倒是将自己的着装给忘记得一干二净,是在得了凤莘的提醒后,才想了起来。
无奈之下,叶凌月想要临时去城中购置一件,却被凤莘拦了下来。
“这一次的宫宴,对于你我而言非同小可,不可怠慢。库房里,还有一件北青云锦裁剪而成的宫裙,颜色和款式正好合你用,我命人改制一下即可。”凤莘说罢,命人取来了衣物,叶凌月一看,月白色的底,云纹镶边,也的确是她喜欢的样式,就由着凤莘命人去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