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一直以为月清尘行于正道,却不知门下皆是与邪党为伍者!”
明恭怒挥衣袖,不听怀谷继续言语解释,负长剑于身后,对众弟子下令追击逃亡者。
满城红衣在武陵城内搜寻,栾木他们藏身在一弄巷内,几人对武陵不熟,也不知该往何处逃窜,而一头的城门已是被封锁,另一头的码头只通往桃源岛,几乎可以说是绝路之境,被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在众人思索之际,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虽然细微,但仍是惊动了他们几人,北云容立即从剑匣中抽出长剑欲攻,却在转身时看见来人竟是阿玺和万俟彻。
“怎么是你们?”
栾木一时惊呼,阿玺连忙做个嘘声的手势,但是刚才动静仍是将红衣者给引了过来。
“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这边!”
见红衣人追来,万俟彻立即转身领着众人往里巷逃跑,可即使拐过了几个路口,也并没有甩脱掉身后追来的凰炎弟子。
“意长兄你们为何在这儿?曲逆情况如何了?”
“说来奇怪,自从你们逃走以后,曲逆的怨灵一夜消失,后来我与阿玺重去乱葬岗调查时,见到一可疑之人,偷偷跟踪着他来到此附近时却是跟丢了,我们本打算进城寻找,却恰好看见你们被凰炎弟子追杀。”
栾木知晓过后也不再多询问,毕竟身后情况非比寻常,追来的人有增无减,万俟彻往身后扔出几枚银针,刺中了身后来人,中针的几名弟子身体变得麻木,随即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并未伤及其性命。
但是银针有限,阻挡的了少数,却无法拦及众多弟子,眼看着前方也有人围堵过来,北云容御剑将近身的几人给打倒在地,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众人一时间扭打成了一团,旁侧阿玺连忙观察周围地势,似是找到一条出路,纵身往屋顶上跃去,对下方的小巷里呼喊示意,于是栾木他们也不恋战,随她一同跃上屋顶往南而逃。
那些弟子见状亦是追赶,却不想此番逃跑,竟是跑回到他们来时的码头,几人前方无路可再逃,身后红衣者赶紧上前将他们给包围住。
“这可怎么办?!”
看着前方众人手持长剑步步逼近,温凡心里极为焦急。
“攻出去。”
北云容和万俟彻持剑作备,只见前方弟子慢慢让开一条道路,明恭从中走了过来,瞥了眼他们几人。
“原来乱党如此众多?”
他虽是这样说着,却根本不将北云容他们放在眼里,旁若无人一般地朝着栾木靠近,直至北云容将其给拦了下来。
“让开。”
“师叔呢?”
“放心,只是将怀谷请到客栈中休息而已,怀谷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你何必高估自己,我只要他,其余人我可以就此放过。”
栾木知道明恭并非虚张声势,他的修为高深不说,周围还全是凰炎弟子,势力根本不是之前在曲逆遇见的那群修真士可以比拟的,他们几人根本难以攻打出去,思忖后他走在北云容前方,直视着明恭。
“确实杀人理当偿命。可从止并非我所杀,明恭宗主今日若是这般枉杀了我,何日又偿命于我呢?”
“那日我亲眼看见你在挽岚操纵亡魂,你还敢狡辩?”
“那你亲眼看见我杀了从止宗主吗?”
“就算人不是你所杀,驭灵便是邪道,一样留不得。”
“我不会驭灵一术,宗主莫要冤枉。”
然而就在栾木说出此话之后,只听得码头边的水下冒出汩汩的声响,不待众人回头查看清楚,无数黑影从下跃出,扑上了凰炎弟子,而凰炎弟子没想到会有怨灵从水中窜出,根本没有防备,众人被其给咬住了脖子,惨叫连连。
水鬼?!
栾木诧异地看着眼前景象,想来武陵靠水,有海葬的习俗,确实水下有许多亡魂,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亡魂会突然冲出水面,对着凰炎弟子一阵撕咬争斗,已是好几名弟子因为修为尚浅,敌不过其攻势而当场丧命。
明恭见状,赶紧出剑将纠缠在凰炎弟子身上的水鬼打下,但是水鬼源源不断地来,根本就除不尽,他怒火中烧,立即伸手掐住了栾木的脖子,用力将人给提离了地。
“你还说你不会驭灵?!”
“不……是……我……”
喉咙被人给扼住,栾木艰难地辩解着,但呼吸逐渐被夺走,他拼命挣扎,却是根本动不了丝毫,眼看着他脸色已是憋得通红,北云容与万俟彻连忙出剑相击,左右攻势迅猛,明恭为抵抗而只得将手中人给扔出去,栾木撞到在地上后,咳嗽了两声,阿玺连忙将其扶起查看情况。
而纵使北云容与万俟彻一同出手,以二对一,却仍是比不上明恭出手的速度,对方剑速太快,北云容用十把剑都无法抵抗下来。万俟彻欲用银针麻痹对方以减缓其行动,却不料被明恭看穿想法,飞来的银针全部被打落在地,明恭愈发愤怒,对他们二人毫不手软,一剑下去,便是刺穿了万俟彻的大腿。
万俟彻低吼出声,因为疼痛而绊住了他的行动,北云容连忙上前帮忙,但明恭仅仅是反手一推,便是将长剑推至了北云容的腹中,他近身将长剑抽出,欲再补刀砍下,却是被栾木的断世给挡了下来。
“你不是说只想要我一人性命吗?伤他们又是何意?”
明恭已是对他失了耐心,他看了眼旁侧从水中爬出的怨灵,又看了眼自己不断倒下的弟子,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仅纵魂杀了从止,还害我门下弟子,今日便是为他们偿命吧!”
他对着栾木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北云容因为腹部中伤而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护他。
“住手!!!”
眼看着长剑落下,北云容咆哮一声,响彻了天际,划破了武陵满城黑夜,然而明恭却没有任何收手之势,眼里带着满盛的杀气,栾木本想要侧身避开,却是根本避不及其剑速。
第110章
栾木眼看着明恭手上的长剑冲自己挥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人影闪在他面前,长剑发势难收,明恭反应过来的瞬间,已是刺穿了那人腹部,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流下,夜色下竟也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阿玺!!!!”
栾木赶紧抱住自己身前的女子,阿玺无力瘫倒在他怀里,腹部似是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浑身困顿乏累,疲倦不堪,她勉强地转动眼珠看向栾木。
“阿玺,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栾木抱着阿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阿玺微微地摇头,轻抚上栾木的脸颊,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过微小,栾木连忙附耳上前。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我才应该道歉啊!是我把你卷了进来,是我害了你!”
“……谢谢……你……当初……把我……留……在身边……”
“你真要谢我的话,就撑下去,等伤治好之后再买好十坛十里醉来谢我!”
“……呵……怕是……不行了……”
“我就讨厌你这一点,你这丫头什么都和我反着来!”
“……师……父他……”
阿玺吐出这几字后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水涌上,她努力往下咽了咽,却仍是有血液从嘴角流下。
“意长兄!!”
栾木见阿玺状况愈发糟糕,他赶紧在人群中找寻万俟彻,却见其被凰炎弟子给围困着,他大腿被明恭刺伤,跪倒在地,透过人群缝隙他看见栾木怀里的阿玺无力地垂下手,一时间他发疯似的奋力将压住在自己身上的凰炎弟子甩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来。
然而赶来时,已是为时已晚,阿玺安静地闭着眼,再无平时那般泼辣,万俟彻握紧了她的手,轻唤了一声。
“阿玺?”
但这一声呼唤却是再无人应答……
泪水从栾木眼睫落下,掉在了阿玺脸颊上,仿若她在为这人间而不舍,为这此生不幸而痛苦悲鸣。
万俟彻握紧了身上落云剑转身冲明恭砍去,他已是红了眼,穷尽全身所有力气挥剑而至,明恭持剑相抗却仍是被击退了数尺。
“明恭!我杀了你!!!!”
“万俟意长,你可看清楚了,她是为了救那贼人而死,虽是死在了我的剑下,但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