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尸体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符文的痕迹。”
“我倒是从未听闻过驭灵一说,只是那日在挽岚听月清尘的宗主提起过,此外并不了解一二,凝宫真君是其弟子难道不知晓吗?”
北云容摇头,“师尊从未与我提起过。”
“既然都不了解,又怎知曲逆之事一定是驭灵所为呢?说不定是哪个盗墓贼来这乱葬想要岗挖点油水,所以才动了尸骨,你这般查下去,不过是徒劳而已。”
“乱葬岗哪儿有油水可言?”
“若是哪个不知道此处情况的外来者呢?”
栾木没有再反驳,念卿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心里总有些打鼓,这些被移动得痕迹,真的是盗墓贼所为吗?
“反正这尸体也被你给翻了个遍,亦是没找到任何线索,下面污秽气重,不如上来去别处找找?”
念卿朝着北云容伸手欲拉他一把,却是被北云容给回绝了,他唤来十方载着栾木一起出坑,万俟彻见他们围聚于此也带着阿玺走了过来。
“可有所发现?”
“这里有好几处的坟冢都被人动过,尸坑倒是未见异常,只是尸体被人移动了。”
“为何要移动尸体?”
栾木摇摇头,“尚未了解具体,许是盗墓者所为也不一定。”
“现在已是快到戌时,一会儿阴灵爬出,这儿又是阴力聚集之地,到时候会很难对付,不如先暂放此事,回头再细究如何?”
“好,那便明日再来继续查探。”
几人将那尸坑给粗略的掩埋后欲离开此处,栾木忽然瞥见对面远处的林中似有一个人影窥探,因为距离太远,看得不太清楚,连是男是女都没看分明,而那人似乎见他发现了自己,于是赶紧往林深处躲藏,栾木心生奇怪,下意识地拔腿追赶过去。
“栾木,你去哪儿啊?!”
“树后有人!”
“什么?”
阿玺闻言看去并没有瞧见任何影子,可栾木跑得急切,几人也随其追赶上前,而那树林密集,多是障碍与遮挡,那人影朝着林深处不断躲藏逃跑,栾木往内追去了几里,却在这纵横交错的枝叶中失了那人踪影。
他停下脚步喘着重气,左右望了望。跑去哪儿了?那人是谁?为何躲在此处不敢见人?
“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没有,我确实是看见了一个人在这儿。”
“可是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说不定就是你错把树干当成人了呢?”
“我看见他往里面跑了,树干会跑吗?”
阿玺与栾木两人争辩着,万俟彻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焦急。
“不管如何,还是先别追了,马上到戌时了,我们赶紧走吧。”
虽然栾木认为此人绝对是关键,但是确实此地不宜久留,莫要得不偿失,于是他在万俟彻的规劝下也放弃搜寻,跟着一起出了这乱葬岗,下了山坡。
那时恰逢戌时刚至,天色几乎黑尽,山坡脚下有密密麻麻的火光从城门内移动过来,且速度极快,感觉形势不太对劲,他们欲躲避开绕道而行却不想小道亦是有人前来,所有去路几乎被来人给围堵,无路可走。火光渐渐靠近,栾木看清了这四面来人,竟都是曲逆城里的修真士们,而这些人正快速朝他们围拢来,栾木和北云容赶紧压低斗笠,将脸给遮挡住。
“你们为何拦我们的路?”
“门主莫要误会,我们不过是听人说那通缉令上的贼人跑来了此处,于是前来捉拿而已。”
众道士来势汹汹,似乎是有意将他们给围拦住,个个不怀好意,而道士之中一头巾束发的男子手举着火把上前答话。
“捉拿贼人,与我们有何干系?”
“这不是恰好遇见门主从山上下来吗。您身侧那姑娘,想必定是您新收的弟子吧?”
头巾男子瞥了眼阿玺,附笑问道。
“是。”
“那位身着红衣的少侠,想必是凰炎弟子?”
“我衣衫上偌大的金凰凤鸟,你看不见吗?不过是个三流门派竟敢拦我凰炎的路,怎么?修仙修够了?”
念卿看过去的眼神里轻蔑中又带几分狂,他身上红衣似乎瞬间如火般跃动而起,那道士被其气场震慑,连忙腆起个笑脸,“我们小派怎敢当您的路,您随时可以过去。”
“我们五人来,我一人过去,又是何道理?”
“您也知道,这挽岚宗主被杀,求助于我们各界人士捉拿贼人,江湖各门派皆如一家亲和,我们自是应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念卿冷艳一笑,各门派心怀鬼胎,他倒是不知道有如一家亲和过。
“我也只是想确认下各位身份,您与万俟门主自然随时可以走,只是后面那两人,等看清了长相后,才能决定是否放行。”
“他们同你们一样是修仙散人。”
“既然是同道中人,自是能坦然相待吧?”
旁侧又站出几人,这些人虽然面上对念卿和万俟彻恭敬,但是实则步步紧逼,丝毫不在乎得罪名门弟子。
这少说来的也有三十人左右,周围人不断地出言相逼,栾木知道迟早是瞒混不过去的,于是在脑海里另谋出路,但电光火石间一暗器从左侧的人群中飞来直击栾木,栾木赶紧偏过头躲避,但那暗器却似乎不是朝着他命门来,而是将斗笠给打落在地。
面容在众人前暴露出,四周一片哗然,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方才还谄媚的头巾男子,现在已豁然拔剑相向。
“果然是他!”
“通缉令上的那个人就是他!”
“那么另一个便是北云容了吧?”
北云容知道身份已暴露,于是也不再掩饰,揭下了自己头上斗笠。
而这两个满大街张贴着的脸终于站在了他们面前,修真士们突然情绪激动不已,作势欲攻之,“玉回与凰炎包庇江湖罪人?”
“哪儿有包庇?他们不过也是刚才才知晓我们身份而已。”
“你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杀了挽岚宗主不够还想谋害玉回和凰炎吗?!”
“从止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从止宗主手里握着你的白纱,这又作何解释?”
“天底下白纱那么多,为何偏偏是我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在挽岚见这贼人脖子上有个极深的致命刀口,然而他还能行动自如地唤来怨灵逃出包围,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与怨灵是一伙的,是邪祟!”
一男子从人群后挤到了最前方,指着栾木一顿叫嚣,栾木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发憷,一下没了底气,往后退几步。
“你们修真人都应知道死去的魂魄,再复回是无法复全的,若我是鬼灵,岂能站在这里与你们对答如流?”
“那你脖子上的伤口怎么解释?!”
“那不过是类似于胎记一样的东西而已。”
“呸!鬼话连篇!”
“各位我们不必与此人多说,将其捉拿住,交给瑾玉真人处置!”
不知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周围人皆是被其煽动,哄拥而来,万俟彻与念卿两人挡在了最前方,然而刀剑还未来得及相碰,只听得山坡之上传来嘈杂轰响,其声如万马奔腾,带动了山坡颤动。
“那、那是什么?!”
一人高声指着山坡上惊呼,众人望去,只见一大团黑气朝着山下冲来,而仔细辨别后才看出那黑气之中是密密麻麻的怨灵,有的甚至在栾木身边就地而起,然这些怨灵却不攻向栾木,而是朝着那些道士们啃咬过去。
乱葬岗的怨灵,蕴含了大量阴力,动作梢灵敏一些,那些个散人修为不精不深,本就只能勉力抵抗,而这曲逆的怪异邪祟,却真如阿玺所说的一般,有行动目的,只是这一次它们却未有一只去往城内,只是撕咬着眼前道士。
“不是说曲逆的鬼只会进城杀人吗?为什么今日却在此对我们死缠烂打?”
“定是那贼人捣的鬼!”
“你这脏水泼得未免太无道理了吧。”
“众多怨灵对我们纠缠,却不攻击你一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况且在挽岚你也是唤出了怨灵,此事定是与你有关!”
“这贼人肯定就是如此杀死了从止宗主的!今日一定要抓住他,为宗主偿命!”
那些子修为浅薄之人,尽管疲于应付接二连三扑来的怨灵却也不忘了图个口舌之快,栾木不愿与这些人多计较,反正只会是对牛弹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