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知情。”
“可阿玺是真真切切的死了,如果她当初没有遇见我该多好?那丫头傻乎乎地跟在我后面,又傻乎乎地被我害死,直到最后她还在给我说着对不起……”
说到此处,栾木有些哽咽,他无法再继续说下去,鼻尖酸楚不堪,他不知道该将这份把他折磨地喘息不过的罪责安置于何处。
北云容上前将他给拦在自己怀里轻抚着背,“阿玺之事已无法挽回,不如着眼当前,解救更多无辜者才好。”
是呢,如今他与北云容都来了鬼界,尚不知人界情况如何,倘若那人回了乱葬岗,手中掌握数前亡魂,后果不敢想象。
他依偎在北云容怀里,振作过后方才肯与他分离,两人相携走出了无间地狱,踏出的瞬间,曼陀罗随着风的荡漾而被吹散,片片红色花瓣盘旋在空中,零落而下,慢慢失了踪迹。
身后又恢复了漆黑一片,鬼火围聚而来点亮了来时的路,两人踩着窄径归返,栾木思索着回人界之后的行动,想来此次回去,定是要直拿万俟彻,将他问个明白,阿玺之死,此仇在他心中仍是放不下。
然而让他根本不曾预料到的是,走出地狱门的那一刹那,突然天降阴兵,将栾北二人给团团围住。
不待栾木看清形势,随即秦广王便是从阴兵之后踱步走来,他脸色极为难看,周身散发出的气焰煞人强压在周围,栾木只觉得双腿一时无力,被迫地跪在了地上。
“秦广王这是做什么?”
“栾木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明白。”
“我不明白。”
“不明白?哼,看来第三地狱的惩戒终究是过于轻了些,你才会事事逾矩,事事不明白!!”
秦广王身上怒焰又盛,气势惊人心动人魄,阴兵随之上前一步,将手中兵器一一对准着栾木和北云容,栾木与秦广王双目对峙着,如果要算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违矩之事的话,也就只有在第一殿内偷看凶吉册一事了,而此事非同小可,从此阵仗看得出,秦广王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而此事不能将北离牵扯进来。
于是栾木伸手拉扯了旁侧北云容的衣袖,低声对其言道,“你先回缥缈殿。”
“你呢?”
“我与秦广王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我等你。”
“你若是留在这里,只会碍秦广王的眼,惹得他心情更加不悦,他心情一不好,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我了,你难道要看我身上又横生数十条伤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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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栾木眨巴眼,话里故带了几分委屈,北云容见秦广王脸上阴云厚霾,自是知晓眼下形势紧张,怕出现栾木口中情况,所以斟酌再三才终是决定先回去等他。
然而这一回去,左右等了三个日夜,等来的却只是日夜巡。
日巡手里拿着栾木的判官笔,将其交由给了北云容,“真君,今日是血月满盈之日,通门会打开,生灵方可从通门回到人界酆都,届时你带着断世找到鬼五爷,鬼五爷自会庇护。”
“栾木的命令?”
“是。”
“他人呢?”
“大人让你先回去,他还有些要紧事要办。”
“我在此等他。”
“不可啊真君,你是生灵,鬼界阴气厚重,你来此地已是有半月有余,阴阳相冲,你多在此处耽误一日,便是会多伤及魂魄。”
“当真?”
北云容半信半疑地看向夜巡,想来栾木要支走自己,定是会让日巡帮忙欺瞒,而以夜巡性格应是不会说谎,但只见夜巡点头附和,神情颇为肃穆。
“他何时回来?”
“还要段时日。”
“我可再待几日?”
“真君近日来是否已有感觉头疼?”
“是。”
“这是魂魄开始受损的征兆,回人界之事应当刻不容缓,判官大人说了,让你在酆都等他,他会尽快去找你的。”
北云容握了握拳,近几日来确实频感头疼,就连身体也逐渐变得迟钝麻木,虽知其所言不假,此时栾木未现身,总觉得事有蹊跷,心中难免有所担忧,但转念以大局为考量,反正在鬼界也是等不到人的,不如先回人界去探探情况,再者又敌不过日巡劝说。
于是他应了此事,随着他们兄弟两人沿着冥界大道往通门而去,路过了鬼门关,木牌如同来时模样显现了自己名字,随即敞开门扉,北云容跨出门槛后,日夜巡两人不再相送,他回头久久凝视了眼鬼门关后的鬼界,方才转回身走向了迷雾之中。
通门外传来的微弱光辉,驱散了些许迷雾,北云容朝其方向行走,忽觉脚下踢到了何物,他驻足定睛查看,但因为迷雾浓厚,不能视物,根本看不清任何,想来这处本就多土石,许是踢到了路边哪石块而已,于是他未多想,顺着光缝而出,便是回到了酆都的阴山之上。
他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是鬼界的血红颜色,也不似鬼界昏暗,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殷红断世,定下心神欲往山下而去,却在迈步之际听得后方一声惨叫。
“呀!!!尾巴!我的尾巴!”
北云容连忙转身查看情况,只见在依轱山时救下的那只獜兽在通门前上下扑腾,北云容走近后才发现它的尾巴被关闭的通门给夹住了,见它如何费力都是无果,北云容出手挥剑,干脆地将其尾巴给斩断下了一截,它这才得以逃出。
“上次被岩浆烧焦,这次又被通门给夹住,呜呜,我的尾巴怎么这么可怜……”
禄达捧着自己的尾巴,两颗晶莹泪珠挂在眼角旁,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你在此处等着,此门隔段时日便会打开,届时你便可返回鬼界。”
北云容扔下此言便打算转身离开,怎知禄达整个扑了过来,死死抓着北云容的腿不打算放手。
“我不回去!”
“为何?”
“我不是不小心跑出来的,我是故意跟着你跑出来!”
原来在迷雾阵里踢到的东西是它,北云容将抱住自己大腿的禄达给提了起来,“为何尾随于我?”
“你救了我,我要报恩!”
“你给过果子了。”
“不算不算,不过是些芜香果而已,你若是喜欢,我下次把树上的全摘下给你。”
“不必。”
冷言二字后,他将小家伙放在地上,继续漠然往山下走去,禄达赶紧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拼命小跑着跟上。
“区区一个凡人,很傲气嘛!不过我很中意你。”
“我也不是会对人人都报恩的,是看在你生得好看,我才会如此,当时我和那群断尾的吵架时还不信,不过见了你后,我勉强承认你比我尾巴好看一点儿,但是就一点儿哟。”
尽管禄达在旁侧喋喋不休,然而北云容依旧没有半点理会,禄达有些生气了,卯足了力气纵身一跳,正好跳到了北云容的后背之上,用蓬松的尾巴在北云容面前扫来扫去,遮挡了视线。
“你到底要如何?”
“我想跟在你身边帮忙,我会做可多的事儿了,我会摘芜香果,会跳尾巴舞,还会……还会……”
正当禄达细数着自己到底会什么有用的技能时,北云容忽然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禄达随即也抬头朝其视线望去,只见一红衣人伫立在大树之下,凝视而来,那人红衣背后的凰鸟金灿夺目,月色之下有几分栩栩如生,似真有凤凰站立在前。
凤凰属阳,它属阴,禄达看得不寒而栗,并且此人气场不凡,禄达本能地从北云容的背上跃下躲藏在了他身后。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便打算去鬼界闹个天翻地覆呢。”
“羽书你何时成了这般胡来的性子?”
念卿闻言微愕,却又在刹那间轻笑起来。
“看来我得好好感谢那小子一番了,去了趟鬼界倒是记起了我这位旧友,不过我此次入人界换了相貌音容,你凡胎肉体如何识得是我?”
“多番劝我归仙道,也就只有羽书你了。”
“可你却是仍不肯听我所劝。”
“仙界可还好?”
“一切如旧,那盘珍珑棋局仍旧在,你若是继续修仙,我们也仍旧可如以往般诗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