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番外(80)

姜婪被他逗的笑起来,把平安符塞给他,又让他把水果刀和扳手贴身藏好,示意他背上包跟自己走:“放心,我们能进来,就能出去。”

薛蒙看着他瘦弱的小身板,虽然个儿挺高吧,但都没几两肉。刚才坐他们那一桌的,可都是壮实的庄稼汉。

“村里那么多人呢,你别逞强,实在打不过我们就往树林跑。等肖晓榆和张天行发现我们失联,肯定会报警找我们的。”

他越说越觉得有戏,腰杆也挺直了一些。

姜婪回头看他一眼:“村里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要小心的是别的东西。”

他嘱咐薛蒙:“我有把握对付,但你务必听我的话。”

薛蒙听到“别的东西”时嘴唇抖了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太紧张了,他的话不知不觉多了起来:“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吗?”

姜婪摇头:“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四周渐渐漫上来的雾气,说:“等晚上肯定就知道了。”

村子里确实没有问题,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些东西晚上才出没。而且多半是有规律的。至于规律是什么,信息太少暂时猜不到,但他觉得,多半跟村里死了人有关。

否则昨天张天行他们第一天来,应该就出问题了。

薛蒙:……

这么莽真的没关系吗?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惊恐,姜婪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是说如果啊……不管你看见我变成什么,都别叫,也别怕,知道吗?”

薛蒙表情顿时更惊恐了一些:……

他很想问问“不管变成什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吗?

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蔫蔫地“哦”了一声。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自己抱着的这根大腿,他到底是个什么腿?

还没想出答案来,两人已经又回到了黄支书家。

黄支书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满脸诧异:“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了吗?”

薛蒙心里骂了一句老东西还挺会演,面上却挤出笑容来:“叔,我们的车坏了,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上同事……”

黄支书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情况,然后说:“哎呀,村里倒是有辆三轮车能送你们出去。就是现在天色晚了,三轮车开的慢,这土路上又没个路灯的不安全,要不你们今晚就在村里将就一下?明天一早你们同事不是还要来吗?到时候叫他们把你们捎带回去。”

薛蒙心说等我援军来了你就凉了,却不得不装作高兴的样子应了下来。

黄支书给他们安排了一间临时的住房,在西屋。里面被褥铺盖齐全,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两人看破不说破,道过谢便在西屋歇息。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薛蒙看看手机时间,才六点多钟。眼下是六月份,昼长夜短。正常来说怎么也得七点多才黑。但他透过西屋的窗户往外看,村里已是黑沉沉一片。连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他打了个寒颤,抱着被子往姜婪身边凑了湊。

却意外见姜婪眼里隐约露出些许兴奋,他呆了呆,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高兴啊?”

“有这么明显吗?”姜婪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

薛蒙小声嘀嘀咕咕:“虽然你是大佬,遇见这种事不怕,也不至于兴奋吧?”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没安全感!

姜婪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去窗边往外看了看,然后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回到床边合衣躺下,说:“睡吧。”

薛蒙枕头下放着扳手,裤袋里藏着水果刀,哪能睡得着。

而且外面还挂着那么大一盏灯笼呢。

“那个灯笼不用取吗?”薛蒙心里不太踏实,外面黑漆漆一片,就他们这屋外头挂着一盏灯笼,就跟指示灯似的。像是专程把什么东西往他们这里引。

姜婪合着眼睛:“我看过了,灯笼里装的茶梗,就我们白天喝得茶水里泡的东西。”

叫着茶梗,其实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但有一点姜婪能肯定,那就是这东西可能能引来什么东西。他们白天喝了茶水,肯定留下了气味,有没有灯笼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大约只是黄支书不放心,才又上了一重保险。

薛蒙顿时不说话了,他翻了几下身,便安静下来。

姜婪躺在床的外侧,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副入睡的模样。心里则在想着,不管等会来的是什么东西,可千万要味道好一点。

……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外面的黑暗似乎从窗口漫了进来。漆黑之中,只有窗檐下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外头忽然传来凄厉的狗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划破寂静黑暗。

薛蒙压着嗓子,用气音问:“村里没有养狗吧?”

白天时他们转遍了村里,并没有见哪户人家养了狗。

“嗯。来了……”

姜婪睁开眼睛,坐起身捂住了薛蒙的嘴:“等下你别说话,也别乱跑。就在屋里待着,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记住了吗?”

薛蒙点点头,怕他看不见,又极低地“嗯”了一声。

这时凄厉的狗叫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似乎还夹杂着示弱的呜咽声。

狗叫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一声又一声,尖锐刺耳,像是要扎破人的耳膜。

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窗前掠过。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得窗户闷闷地响,也刮落了唯一照明的灯笼。

屋子彻底陷入黑暗。

尖锐刺耳婴儿啼哭声却越来越近。

薛蒙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窗户的方向,那里明明只有一片黑暗,他却觉得隐约闪过了一丝暗光。

接着,一盏红色的灯亮了起来。

就是那灯的样子有些奇怪,灯芯是黑的,却发着红光。还时不时闪两下……

而且,这个时候哪来的灯?

薛蒙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眼睛却移不开一样,直勾勾盯着那盏灯。越看越觉得……那不是一盏灯,而是一只红色眼睛。

灯笼一样大的眼睛……那外面的东西又有多大?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后背渗出,薛蒙大脑凝固,身体控制不住地打摆子。

他的眼睛却还大睁着,看见那只红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又换成了另外一只眼睛。

——外面的怪物在观察他们。

意识到这一点后,薛蒙连呼吸都放轻了。外面的婴儿啼哭不知道什么停了,屋里安静的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感觉到姜婪伸手在他头顶拍了拍,然后身边一凉,是姜婪起身下了床。

窗边那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屋里太黑,薛蒙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姜婪的轮廓,看见他去的方向,意识到他准备出去。

外面又传来此起彼伏细碎声音,像是小孩子尖着嗓子在笑。

黑暗里传来嘎吱一声响,是姜婪打开门出去了,窗边的那只红色眼睛眨了一下,消失了。

外面婴儿的啼哭声又响了起来。薛蒙做了个几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从口袋里把水果刀摸出来,用力攥在了手里。

*

姜婪打开门出去,又在西屋设了个结界。才终于打量起在村子上空盘旋的怪鸟们。

没错,怪鸟不止一只,而是一群。

离他最近的那只,就站在窗边,正贪婪地看着他,张开的喙里隐约可见利齿和滴落的涎水。

它大约有两米多高,翅膀半张开,脑袋往下弯,显然刚才贴在窗边观察的就是它。

姜婪看着它头上枯枝一样角和丑的别致的鸟脸,终于从记忆里把怪鸟的名字找了出来。

“蛊雕?”

蛊雕是上古妖兽,头生两角,形似雕,叫声如婴儿啼哭,喜爱以人为食。

蛊雕性情凶残,又常常是群体出动,曾经倒也在上古争得了一席之地。但是大浩劫之后,它们就失了踪影。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姜婪舔了舔嘴唇,粗略数了数,发现这里竟然五只蛊雕时,笑容不由更大了。

他身形陡然变化,化为一头牛角黑鳞的巨兽,猩红的竖瞳闪烁着嗜血的暗芒,不再似人形时无害,凶悍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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