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笑。
他轻笑:“这是个闹剧不错,可信是真的。”
李亦欢忽然变了脸色,心虚地往教室里面杨景澄坐的位子瞟了一眼,看了看手上那封信,严肃地看他:“杨景澄她真的……”
“我说你是不是智障啊……”贺枫都无话可说了,杨景澄看上江澜还差不多,她能看上李亦欢?
李亦欢有点疑惑又有点犹豫,慢慢拆开信封。贺枫没看,对他说:“自己慢慢看,我进去了。”说罢对他暧昧一笑。李亦欢的注意力全在信上了,也没在意他。
之后李亦欢变得有点奇怪,中午午睡的时候,看他趴在桌子上,也没有睡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没有焦点,像是在思考什么。
入秋了。
贺枫怕冷,已经换上了长袖,大部分人也都穿长袖和外套了。少数不怕冷的还穿着短袖到处晃荡。
后天月考。座位表和考号表都出来了,贴在每个班的教室外面。
三中的考试,稍微正式一点的,都是整个年级打乱顺序的。月考当然算正式考试。贺枫不以为意,却也有点好奇。
考试表在门外贴出来后,大家一窝蜂地跑去看,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关于学习,作为一个学生,虽然贺枫是个不合格的坏学生,是个吊儿郎当一身痞气的闹心学生,这也是个逃脱不开的话题。其实,他虽然不怎么听课,作业也很少写,但他自认为还算是聪明且并不懒惰的。不听课是因为那些课并没有什么好听的,作业不写是因为那些题目无意义且智障,他并不懒惰,他会因为困倦而随时睡觉,但他绝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他虽然很少清醒,但清醒的时候,绝不会为了逃避学习而无所事事。
不过他想别人也不会懂。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不听话的学生,对自己也没什么规划,对学习不上心,对什么事都不负责。
可是,他想说不是这样,说给谁听呢?谁又会明白呢?世间的标准已经定下,不同就是不对。
他懒于辩解。
【作者有话说:蓬山真的写得超级辛苦,现在每天写作业都写到半夜一两点,但还在努力写文,大家给我点鼓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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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考(二)
秋天,真的是很容易困啊。
贺枫望向窗外,他们教室就在一楼,如果没有窗前的那些树,他们教室可以直接看向教学楼前的广场。可是被那些茂密的植物挡住了。秋天才到,夏日的气息还没有逝去,窗外的叶子依然碧绿,但一日日深了,空气一日日凉了。
他看着窗外发呆,脑子里胡思乱想。
考试的话,他想就在自己教室考。最好坐窗边,这样考试的时候,如果卷子没什么意思,或者他都不会写,那他就可以趴着望窗子外面。
也许洛云亭会坐在他的前面,他可以盯着他的背影看。
也许那人会拿到卷子往后面传,两人会手指相碰。
也许那人写字的声音会很大,他听着他写字的沙沙声也能睡着。
也许他会没有带涂卡铅笔,会转过来,用低沉又温柔的声音找自己借……
他忽然发现,他并没有涂卡铅笔。
真是胡思乱想。
江澜跑过来告诉他考号和座位,但是看他仿佛不甚上心的样子,有点不高兴。
“大少,你猜你在哪个教室?”她双手背在后面,站在他的桌子前面,身体稍微前倾,长长的头发几乎接触到他的桌子。
贺枫朝着她的头发吹了口气,吹起来了几缕头发,然后勾起唇角朝她笑:“班长,你这样整天不扎头发,可不是好表率啊……小心哪天你午睡的时候,赵文给你剪了。”
江澜也朝着他笑,不过笑意里有几分危险:“贺枫,你讨打!”说的同时,双手往他桌子上拍。
他依旧笑得轻佻又欠打。
她看他好像真的不怎么关心座位的事情,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像个小孩一样,做出一副好像贺枫求她告诉自己而她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啦好啦,告诉你!你的考场在七班,最里面一列第三个。快感谢我!”
江澜的眼睛很大,长相其实是有点孩子气的。她头发很长,平时喜欢披着,但这个实际上是不允许的,所以一般赵文的课、上课间操这种时候她才会把头发扎起来。
其实贺枫一直觉得江澜和自己有相似之处,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互损得毫不在意的朋友。
他们其实同样叛逆。
贺枫的叛逆,大家都看得出来,放荡不羁,几乎不对什么事情上心。
而江澜的叛逆,是深藏在骨子里的。她是个乖巧的学生,几乎不做出格的事,她尽她所能去给班上做事,当老师的帮手。可是,她骨子里不是乖巧顺遂的。贺枫心里知道。
人似乎总是和与自己相似的人成为朋友或成为敌人。人们一方面自负着,对自己的一切骄矜,一方面又恨极了自己。他爱与自己相似的人,同时也讨厌着。
而他?他其实是一个敏感又迟钝的人。他一方面对所有的感情甚至细微的变化都能够有所体察,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情感又思考不清,深想痛苦,于是懒于深想。
这种人善感又愚笨,所以容易受伤。可是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去改变,受伤,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不欠任何人什么,所有人从出生就开始接受世界的赠予。你也许会说,有的人生而悲惨,从未幸福,这难道不是世界对他的亏欠吗?不是的,这是人对人的亏欠。世界于人,从来只有赠予。因为世界永远都无法从人类身上得到什么,而人类却可以在世界上通过呼吸和食物存续生命。
那精神和情感呢?世界就不管你了吗?就任由你痛苦吗?
世界也许会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受的那些伤,不是应有的痕迹吗?
他有时,也会讨厌自己。
课间的时候,杨景澄要去小卖部买饮料,李亦欢喊她帮忙带一包辣条,杨景澄踢了他一脚,答应了。贺枫忽然心中涌上莫名的想法。
“景澄,帮我带一支涂卡铅笔。”
杨景澄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答应了。
秋天,秋风总是一阵阵地起。吹落一片又一片的叶子,叶子在空中飘舞,在地上浮动又落下。
一班靠近走廊那边的窗外有有几棵银杏树,笔直高大。夏季的时候,银杏的叶子长满了,很绿很绿,现在开始一片一片地变黄,但树上还是满满的叶子
这两天没上课,大家都在复习,而贺枫倒是无所事事,一个上午把要考的东西看了,下午就开始看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书。
他喜欢一些很内心很内心的文字,那种细腻的、带着柔情的文字。可能你会奇怪。但你要相信,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粗犷的人,前面说过了,他是个敏感的人。
这种时候喊人去打球是凑不齐人的,毕竟他们还是要复习的。
下午四点多,贺枫一个人跑到操场去散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可能就是想一个人走一走吧。
操场上风大,他穿了校服外套,还是有点冷。但他就是不想在教室呆,现在被冷风吹一吹,反而头脑异常清醒,看了一下午的书,本来满是困倦之感,现在全被风吹走了。
操场是红色塑胶跑道,中间是绿茵足球场,平时做广播体操什么的就在这里。操场边上是一圈树,靠近弯道处有一片小森林。树外面是铁围栏,铁围栏外面是一条小河,河边是居民楼,河从公路下面穿过去,流向未知的远方。
操场很空旷,没有什么遮蔽物,也没有什么人。他慢慢地走。
忽然想起一个很久之前的人。
是他第一个觉得有一点点喜欢的人。
她是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个子很矮,整个人小小的。初中的某一个下午,他倚在教室外面的铁栏杆上,那时候他们教室在二楼,他侧着身看楼下的树,有太阳照着,有微风吹着,那些树叶通透着莹绿的光,微微随风摆动。
他就是想那样看着。
仿佛是响应某种号召,他忽然觉得要回头,事实上他也回头了,她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