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曦咬牙切齿，除了李元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逼迫过她！偏偏，她还真如崔九娘说的那般，她不能动崔九娘一根头发，至少在薛万彻知道真相之前。
“把她关起来，派人严加看管，不能出丝毫差错！”她想了想，仍是不解气，“不许她喝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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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曦信心满满的以为在外人面前薛万彻会顾及她的颜面，然而在将军府门前，她着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岂有此理！知道面前是谁吗？丹阳长公主，当今圣人的妹妹！将军府的主母，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拦长公主？”万喜上前理论。
“将军吩咐过，将军府只有一位主母，不许长公主入府，还望长公主恕罪！”
李灵曦死死咬着牙，垂在袖摆里的手轻微地颤抖，来来往往许多吊唁之人，皆见证了丹阳长公主被拒之门外，当初薛万彻求娶丹阳长公主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李灵曦甚至能听到周围的夫人们窃窃私语，都在笑话她。
“放肆，反了天了！你们将军再怎么位高权重也是咱们贵主的驸马！竟敢如此怠慢长公主……”
“够了！”李灵曦打断了万喜的愤懑不平，“还嫌不够丢人吗？”
“贵主……”万喜是替她委屈。
“告诉你们将军，韦婵的死与我毫无干系，凶手是崔九娘，我等着他回来审问，还我清白！”她站得笔直，端着长公主的架子，冷声道：“你今日拦我，我可以不同你计较，但若你不把这番话告诉薛万彻，你会知道我的手段，即便是你们将军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守门的侍卫心头打了个冷颤，将军夫人一向待他们这些人很好，不明不白地死在公主府，他们其实都暗地里替韦婵打抱不平，刚好将军吩咐过，若是长公主过来，请她回去，他便想着替韦婵出一口恶气，好好地为难丹阳长公主，却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待李灵曦一行人离开之后，他不敢隐瞒，替李灵曦转述了这番话，当着薛万彻的面也不敢撒谎，将自己如何为难李灵曦的话也一并坦白了。
薛万彻摆放香烛的手一顿，“自己下去领五十军棍。”
“是！”
“日后不可怠慢。”他提醒。
“是。”
“我知道你们替韦婵打抱不平，但此事与她无关，我心悦她，才会娶她，见她如见我。”
哪怕她坏事做尽，也是他的妻，他愿意违背原则撒谎胡言，也要护着她。
希望此事真的如她所讲，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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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彻是深夜过来的。
当宫人咋咋呼呼地回禀将军回来时，李灵曦穿着寝衣，急急忙忙下榻，往外迎了出去。
不过是过了一夜，恩爱的夫妻再难恩爱。
薛万彻扫了她一眼，有心提醒她加一件衣裳，又担心她顺着杆子往上爬，仗着他在乎她更加肆无忌惮，索性闭了嘴。
李灵曦看到他就想到了白日里的难堪，委屈地直流泪，根本控制不住，他竟然说韦婵是将军府唯一的主母，他如此否定她！
薛万彻见她这个样子，又气又恨，又心疼，却又不敢相信她。
“你差人说找到了凶手。”他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李灵曦抹了一把眼泪，倔强道：“我说了不是我，我没做过的，打死也没做过！是崔九娘，你自己去好好审问她！”
她在前带路，一行人去了关押崔九娘的房间。
崔九娘被绑在柱子上，耷拉着脑袋，没有丝毫动静。
李灵曦以为她睡着了，还有点不安，毕竟她饿了崔九娘整整一天，薛万彻不会又觉得她歹毒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却只看到一堵宽厚的肩背。
薛万彻突然转过身来，李灵曦没有丝毫预料，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地响，整个人因为力道跌倒在地，她身边的宫人们发出一声尖叫。
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没有知觉的半边脸，诧异地看向面带憎恶的男人，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薛万彻在指着她骂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薛万彻好像打了她一巴掌。
他打了她？为什么？从小到大，她从未被打过，便是连圣人都不曾斥责她过。
是薛万彻！她千辛万苦爱着的男人！她以为，他也很爱她。
“李灵曦，你到底要作恶到什么时候！”薛万彻摇着她的身子，失望又厌恶，“这就是你所谓的找到凶手？屈打成招，嫁祸一个无辜的人以此来证明你的清白？你证明给谁看！我不需要这样的证明！”
李灵曦晃眼看过去，才发现崔九娘遍体鳞伤，有人对她动用了私刑，她好像死了？
“不是我，我没有。”她呐呐道。
“呵——”薛万彻放开她，嘲讽道：“这是你的公主府，你不是一直自诩公主府固若金汤吗？谁会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门口这些侍卫不都是你从宫里带出来的吗？”
“将军，不关贵主的事。”其中一名侍卫跪地道：“贵主只是吩咐我们好好审问，是崔娘子自己没熬住。”
这样模拟两可的说法，看着是替李灵曦脱罪，实际上坐定了她的罪，她冲过去，怒声质问：“我没有要你们动她，你究竟为什么要冤枉我！我知道！是李元嘉！李元嘉！”
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大吼，“李元嘉，你给我出来，缩头缩尾的做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要死咱们一起死，我不会怕！李元嘉！”
第六十二章：太子奚落
薛万彻不想看她自导自演的闹剧，大步往外走。
李灵曦慌了，她也顾不上审问污蔑她的侍卫了，匆匆忙忙去追。
薛万彻在气头上，步子迈得极大，李灵曦追得很吃力，她终于拉住了他的胳膊，哭着问：“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李元嘉，他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他，薛万彻，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薛万彻被迫停下来，冷声道：“相信你这一次？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以前的桩桩件件都是你做的？”
李灵曦张了张嘴，不出声。
“你告诉我你为了什么？”他认真道：“你要我相信你，那么你呢？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
“我是逼不得已。”
“谁逼你？韩王？”薛万彻想想就明白了，“韩王狼子野心想造反，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你没有，反而助纣为虐，李灵曦，韩王是你哥哥，圣人难道不是你的兄长吗？这么些年来，圣人对你的疼爱我们都看在眼里，仅仅为了韩王，你便能是非不分，六亲不认，杀人如麻了？长孙皇后于你有养育之恩，你却去害太子，嫁祸魏王，牵扯出一条又一条无辜的性命，你太可怕了。”
他点点头，总算想明白前头发生的一些事情了，“所以，长乐公主要杀你，都是你自作自受！”
他加了力道，甩开她，看着因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的狼狈女郎，他心头闪过不忍，然后想起她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没办法再同她恩恩爱爱。
娇艳的皮囊下，是一副歹毒的心肝。
“你好自为之，”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警告，“你若再敢滥杀无辜害人性命，我会亲自将你送去大理寺！”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李灵曦扑上去抱着他的小腿，哭得打嗝，“薛万彻，别这么对我，我不会了，我不会再做坏事了，自从嫁给了你，我就收手了，再没有害过一个人，真的，真的，我想长长久久同你在一起，我害怕报应，我不敢再错了，哪怕韦婵如何挑衅我，我都没有出手对付她，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崔九娘也不是我害的，不是，呜呜——”
“放开！”薛万彻无语，堂堂长公主，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不放不放，我是无辜的，嗝，我一定会查出真相，你现在误会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薛万彻注意着力道踢开她，“你不配提无辜。”
“薛万彻！”李灵曦尖叫，叫住了毫不留情的男人。
“你冤枉我就罢了，还如此给我没脸，我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她发了狠，威胁道：“你要是今日踏出公主府，我们之间就完了！”
薛万彻身子僵了僵，回头看向表情决绝的女郎，到底是谁仗着他的喜爱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