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韦婵入府
“合着她那张脸皮不要了?”
李灵曦冷哼,不安分地待在益州,非要跑到她面前来生事,她大可不必搭理韦婵,也不介意自个儿被别人议论皇家公主嚣张跋扈,但说薛万彻,不行!
“将她带进来。”她倒要看看韦婵到底想做什么。
没一会儿,袭香气冲冲地进来,骂道:“真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士族贵女,不让她进门她便哭哭啼啼博同情,让她进门她又不乐意,说是害怕贵主,装得跟什么似的,我瞧着,她就是故意的,立在门口让人指指点点,戳我们贵主的脊梁骨,也不想想,这是圣人赐的婚,谁又敢闹到明面儿来说呢,晦气得很。”
不走,也不进门?
李灵曦沉思道:“韦婵的本事又见长了,走,瞧瞧去。”
“贵主,切不可冲动,如今咱们处于劣势,一个拿捏不好,反倒坏事,不如等将军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万喜劝道。
“他每日回来这么晚,岂不是要把韦婵给冻死了,只怕届时又要给我扣一个心肠狠毒的罪名,再说了,等你们将军回来瞧见韦婵这副可怜的模样,岂不要心疼死,我偏不如她的意。”
“贵主又说笑了,将军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韦氏可算不得什么。”
李灵曦嘴角扯了扯,韦婵虽然算不得什么,可也是在薛万彻心里排上号的人,至少她不能将人欺负狠了。
“拿上圣人才赏的那件狐皮氅衣,等会儿给她裹上,可不能让人觉得我亏待了她。”
众人拥着李灵曦来到门口,围观的百姓霎时闭紧了嘴巴,不敢再有所议论。
李灵曦面上浮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拿过氅衣,亲自上前去给韦婵披好。
“姐姐远道而来,怎的不提前打声招呼,你身子骨弱,经不起奔波,驸马心疼你,特意让你好好在益州养病,怎的突然过来了?你的病好完全了?瞧瞧你,穿得如此单薄,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圣人赐的,只有几个嫡公主并我有一件,特别暖和,你穿着,可别再冻着了。”
韦婵要挣扎,哪里抵得过李灵曦的气力。
“也怪我不好,方才知道你过来的消息,一时高兴,竟忙着只顾给你打点院子去了,没有亲自来迎接你,莫见怪,说到底也要怪圣人,他自来宠我,我在皇室里辈分又虚长,向来是别人同我见礼的份儿,竟没有反应过来要亲自来门口请你,怠慢了你,先给你赔个不是。”
同她演戏,韦婵还嫩了点儿,韦婵不是让人以为她嚣张跋扈吗?不是说薛万彻是陈世美吗?
她这番话下来,不仅表现出了薛万彻的情深义重,也将她这个长公主的体贴周到演得个十成十,亲自出来迎接,连圣人赐的氅衣都能给韦婵,还能说她欺负人吗?圣宠在身的长公主,向来只有坐着等其他公主皇子请安的长公主,如此放下架子来迎韦婵,韦婵若再不进门,便也就站不住脚了,多大的脸?
韦婵咬着牙恨恨地瞪李灵曦。
李灵曦得意地挑眉笑,下一秒,惊慌失措地嚷叫起来,“姐姐你怎么了?又犯病了?来人,快点扶夫人进府,请大夫。”
“你胡说——”
韦婵话还未出口,李灵曦直接用氅衣将她的脸给捂住,慌慌张张的让人过来扶。
伺候李灵曦的人同她都有默契,强制性地将韦婵连扶带扯地带进了公主府。
李灵曦走了几步,顿住了,转过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崔九娘,笑问:“九娘不进去吗?”
“妾不敢逾矩。”崔九娘恭敬道。
“进来吧。”李灵曦吩咐,都进了一个韦婵了,也不少了一个崔九娘。
关了大门,韦婵便被推倒在地,侍女玉珠想要过来扶韦婵,直接被侍卫们给扣住了。
“给我扒了她的外裳!”不是喜欢装可怜吗?她让韦婵真可怜。
“你想做什么?”韦婵跌在地上,方才被那些贱婢推倒时,磕着了膝盖,疼得她站不起来。
李灵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好笑,你来我的公主府撒野,现在问我想干什么?你以为我还是当初在薛府任你欺负的那个小丫头吗?”
“韦婵,我要是你,就躲我躲得远远的,在益州也好,将军府也好,就不该靠近我的公主府!你来想做什么?”
“抢走薛万彻?就凭你?给我添堵?我的公主府固若金汤,上上下下全是我的人,你能在我手里活下来吗?以前觉得你有几分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越活越蠢!”
韦婵冻得全身都在发抖,还不忘挑衅李灵曦:“怎么,你敢杀了我吗?贱人,只要我在,你便是长公主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妾!永远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
“作死!”李灵曦冲过去给了她一巴掌,掐着她的下巴,狠厉道:“韦婵,别逼我弄死你!你信不信,即使你死在这里,薛万彻照样爱我。”
“你倒是来啊!”
两个女郎仇恨着对视,谁也不肯让步,李灵曦倏地笑了,甩开韦婵。
“韦氏冒犯本公主,不可不罚,看在驸马的面上,便只让她跪在这里反省一个时辰便是。”
“一个时辰岂不太短?我自愿跪在这里,等将军回来,向将军请罪。”韦婵虚弱道。
这是要向薛万彻告状的意思,李灵曦气笑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
薛万彻夜里归来,在院子里看到昏死在地上的韦婵,吃了一惊。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活着。
他正要喊人过来,只听一大串脚步声逼近,娇贵的女郎在众人簇拥中过来了。
“看来还活着。”她撇撇嘴。
薛万彻皱眉,正要说她,被她一瞪,住了嘴。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看看韦氏,非要在这里跪着等将军,何苦来的?”
侍女们搀着韦婵进了屋,又请了大夫。
李灵曦同薛万彻对视一眼,重重哼了声,转身走了。
薛万彻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他还没有斥她做得过分,她倒还气着了。
“去打听打听,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吩咐跟着的侍卫。
***
薛万彻听了前因后果,心中不虞。
他去了韦婵的院子。
李灵曦也坏,公主府里这么多好院子,她偏偏将韦婵安置在北边的一个角落里,离主院远就不说了,整个院子光秃秃的,十分凄凉,陈设也简单。
薛万彻扫了一眼周围,便进了屋。
屋子里倒是生了火,又灌了两碗药,韦婵已经苏醒过来,见着薛万彻,一语不发,只看着他哭。
“夫人的病如何?”他问大夫。
“夫人身子弱,又着了凉,开几服药,好好将养着,过段时日便无大碍。”
“有劳大夫。”
送走了大夫,他才走到床边看韦婵。
“将军,长公主快要将夫人欺负死了,这么大冷的天,让夫人罚跪这么久,这不是要夫人的命吗?你要为夫人做主啊。”玉珠哭着替韦婵抱不平。
薛万彻看着哭哭啼啼的主仆二人,眉宇间闪过几许不耐。
“灵曦让你跪一个时辰,你为何非要跪这许久?自己的身体你自己该清楚,你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是,原是我的错,我不该贸然上门,言语间惹得长公主不悦,她罚我是应当的。”韦婵将指甲掐进肉里,苦笑道。
这就是薛万彻极不喜韦婵的地方,说话总是弯弯绕绕,暗地里给人甩钉子,特别是有关李灵曦。
“你是不该贸然上门,这是公主府,不是将军府,这是灵曦的地方,你到人家的府门口哭哭啼啼的,既不走又不进,你想做什么?进了府门,又说她不过是个妾。”
他认真地看向韦婵,提醒:“韦婵,她是长公主,若真要罚你,跪断双腿都是你自找的,再者说,灵曦是我要求娶的,亦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许你如此让她难堪。”
韦婵身体冷,心更冷,她哭着质问:“薛万彻,我才是你的妻子!我让她难堪,难道我就不难堪吗?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背后怎么看我笑话?”
薛万彻皱眉:“你当初说族人逼得紧,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立身之处,将军府不够你立身吗?你好好呆在将军府养病,过着清闲的日子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吗?也是你阿耶用命替你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