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你不要变坏，你要是变坏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治心头有些凉，就为了高慎行，她就这样说他，果然还是偏心的。
他点点头，答应，“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
李明达在外殿拦住了李治，好笑问：“九哥做了什么好事惹了姑姑？”
“妹妹别问了。”李治难为情极了，就要走，李明达却拉着他不放。
“九哥，小舅舅虽然同姑姑不对付，可他心里爱慕着姑姑谁人不知？便是他回回甩脸子，姑姑可也没同他计较过一次，若是姑姑心头没有小舅舅，能忍这些年？你可看明白些罢。”
李治脸色红里透着白，没想到这桩事连年幼的兕子都看得明白，李灵曦就是更在乎高慎行，越发觉得伤心，勉强问道：“灵曦在意小舅舅倒也无可厚非，可那猫儿，是何来头，好妹妹，你平日里同灵曦走得勤，你可知道？”
李明达想了想，小声道：“你不知道是薛将军送的吗？”
“兕子同九郎可真要好。”
原来是临川公主并太子妃等人到了，说话酸溜溜的正是临川公主，说完还看了看身旁的城阳公主和新城公主，挑拨之意明显。
双方见了礼，李明达好奇地问李治，“怎么十六姐同二十一妹也来了千秋殿？姑姑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李治抱着四岁的新城公主举高高，并不言明。
正说着芸香带着宫人迎了出来，请众人进去。
……
李灵曦坐在上首，等着别人给她见礼，谁让她年纪虽小，辈分却高呢。
“都坐吧，可别拘礼。”李灵曦拿着糕点朝新城公主招了招手，新城公主便颠颠地跑了过来。
“姑姑，二十一妹正换牙呢，太医说了不能吃这些甜腻的点心，禁了她好些时候呢，您可别纵她。”城阳公主忙开口阻止。
“十六妹是不放心姑姑吧。”临川公主凉凉道：“前几日我可还瞧着二十一妹吃呢，怎么到了姑姑这里就不能吃了？”
“十姐你胡说什么！”
“我不过实话实说。”
“够了！”李灵曦将手里的糕点放回玉盘，点点新城公主的脑袋，说话慢腾腾地，“你个小淘气，若是你十六姐不提，你便来我这里骗糕点吃了去了。”
李灵曦将盘子递给袭香，可惜道：“你是没有这个福气咯。”
转眼看向临川公主，朝她招招手。
临川公主有些尴尬，到底还是去了李灵曦面前。
“听闻你最近进食不香，贵妃还责骂了御厨一番，可怜见的，人都消瘦了，这点心可是芸香亲手做的，味道极好，连圣人都赞不绝口，便赏你吧，也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番心意。”
临川公主变了脸，心里暗恨，若非李灵曦离宫出走牵连她，她何至于被禁足，这才瘦了一圈。
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接过，“谢姑姑赏。”
“这便尝尝吧，瞧你饿得，待你吃完了，咱们再说正经事也不迟。”
临川公主看了一眼手里这一大盘糕点，有些犯难，“姑姑，我现下还不饿。”
李灵曦竖起食指，让她闭嘴，道：“你饿了。”
“我真的不饿。”
“十姐，”李明达笑道：“姑姑说你饿了，你就是饿了。”
临川公主想摔了手里的盘子，李灵曦真是太过分了！
临川公主正要发作，被赵王妃按住了。
赵王妃最着急，“丹阳，不知你唤我们来有何要事？大王那里离不得人，我恐怕不能多待。”
太子妃也急得很，如今太子还躺在床上，她也是极不放心的。
李灵曦道：“前几日太子坠马，圣人命我查案，正巧得到了一点线索。”
李灵曦偏偏头，万喜举着托盘呈了上来，正是从白兰体内取出的青金石指环。
“这青金石罕见，统共几颗，圣人便命人做成指环，赐给了在坐诸位，长乐处我已瞧了，我的也在。”说着将手上的指环亮给众人看。
“为了证明大家的清白，那便让宫人将你们的指环带过来瞧一瞧。”
李灵曦审视着临川公主同赵王妃，而在坐的，太子妃是太子的发妻，其余几个公主都与太子一母同胞。
临川公主愤懑，见李灵曦这般看她，大声对身边的宫婢道：“还不去将东西取来，谋害太子的罪名我可背不起！”
当下几位公主皆吩咐宫人去取。
只赵王妃神色灰白，坐在原地不动。
“四嫂，可是身子不适？”李灵曦紧紧盯着她，赵王妃真的有问题。
赵王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心口绞痛，老毛病又犯了，且容我缓缓。”
“不必四嫂亲自去，只吩咐你这婢子去取来便可。”李灵曦出声。
“我……”赵王妃几乎坐不住。
“姑姑，是我，那枚指环是我的。”
“大嫂！”李明达觉得自己听错了。
只见太子妃站了起来。
第六章：临川很行
“究竟怎么回事？”
“这不明摆着嘛，”临川公主开口，“大嫂既然承认这枚指环是她的，这案子可就结了，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是大嫂，”临川公主嘻嘻笑，“先皇后可为太子哥选了一个好太子妃呀。”
“不是这样的，”太子妃哭道：“我同太子夫妻一体，我害了太子可有什么好处呢？”
“许是你对大哥不满呢，”临川公主道：“宫里谁不知道太子一年难得去太子妃屋里两回，这守活寡守久了，自然也会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来。”
“十姐，胡说八道的毛病又犯了？”李明达笑里带着厉，“太子妃也是你能指摘的？前头才因乱说话关了一个月，怎么？还没关够？”
“兕子，太子妃是你嫡亲的嫂嫂，你自是偏袒，可证据就摆在面前，又有什么好狡辩的呢？”
李明达：“难道太子妃不是十姐嫡亲的嫂嫂？难道在十姐心中只认纪王哥哥，别的兄弟姐妹都是不认的？”
“我何曾这样说过！”临川公主怒道，恨恨地瞪了李明达，牙尖嘴利的东西，若非阿耶宠着，定要撕了她的嘴！
“住嘴！”
临川公主简直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李灵曦看她一眼，问太子妃，“这枚指环你怎么解释？”
太子妃抬头对上李灵曦带着探究的眸子，攥紧了手，道：“这枚指环我早就遗失了，因是圣人所赐，不敢张扬，本想着慢慢找回来，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闻言临川公主就要开口，想到什么，别有意味地笑笑，“若按大嫂的说法，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正巧被姑姑的宫人捡到，正巧逢着大哥出事，我看呐，这枚指环分明是大嫂赏的，至于为何偏偏是姑姑宫里的人，要么就是故意收买宫人好探听千秋殿，要么大嫂就是一箭双雕，既报复了大哥，又牵连了姑姑，真是好算计。”
“我没有！”太子妃急道：“临川，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何苦处处针对我？杜撰些有的没的，你居心何在？我对天发誓，决没有收买千秋殿的宫人，更没有做出一件伤害太子的事，还请姑姑明鉴。”
“姑姑，我相信嫂嫂。”李明达道：“嫂嫂同大哥乃是夫妻，福祸相依，根本没理由害大哥，至于十姐猜测之言，更是荒谬。”
“丹阳，这幕后之人恐怕针对的就是太子妃，”赵王妃缓过了神，同李灵曦道：“太子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好歹没有大碍，可证据偏偏指向太子妃，谋害太子可是大罪，若太子妃出事，何人得益？此事还需仔细斟酌，切莫单凭一枚指环冤枉了太子妃。”
“四婶婶同大嫂乃是闺中密友，所言只怕也有私心。”
“临川，我不过就事论事罢。”
“我记得太子良娣好似出自韦氏，且颇为得宠。”李灵曦看向临川，“可是你正经的表姐。”
李灵曦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可别是东宫的娘娘们争宠闹起来的吧。”
“我回去必定好好整顿东宫。”太子妃微微松了口气。
本以为凭着证物能捉出幕后之人，却偏偏是太子妃遗失的，没有突破口，李灵曦只能让众人散了。
不过，赵王妃有问题，而太子妃，说的会是实话吗？
临川公主走到殿门口，却被拦住了，万喜满脸堆着笑，“公主，咱们贵主说了，方才赐您的糕点您还未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