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导忙点头,易缪那种皮肤白的,但凡眼下有点黑眼圈,都十分明显,“这得整宿睡不着才会这样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生生把易缪描绘成了一个小可怜,主要目的是想让同样饱受失眠困扰的成翊产生同理心去跟易缪说两句。
成翊扶额,有些无奈的说:“有一点小问题,他应该会调整好的。”
先不谈他会不会哄人,就是自己刚拒绝过易缪,又屁颠屁颠去哄他,那他的拒绝也太轻率了吧。
他那天也没说要老死不相往来,也说了两个人可以当好同事。
只是易缪不愿意罢了。
“他不开窍,你去劝一下呗。”
“就对他笑一下也行,小孩子嘛,好哄的。”
成翊听两个人的话,只是礼貌的笑一下,并没有给出多余的承诺,也没法给出承诺。
少年时期的戏拍完,剧组准备转换场地拍青年时期谋反的戏份,后期的演员也会陆续到位。
前一天易缪晚上右眼皮一直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跳得他心慌睡不着觉,早上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就来到了片场,才发现自己迟到了。
可能是睡眠不足,他化完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阑导催他快来,易缪只好一路小跑往片场去,路上不期撞到一个人。
一个比自己矮一点的男生,戴着一顶白色的假发,《战事》里有个角色,是一位异族小将军,小将军一出生就通体雪白,连头发也是白的,人称雪将军,眼前这个男生或许就是雪将军的扮演者。
男生长得清秀也很乖巧,皮肤偏白,有一双猫眼,圆滚滚的带着点异域风情,鼻尖有一颗很明显的痣,这算是他五官的一个特色却也是一个败笔。
不过最吸引易缪的还是他的脖子上那一块红色的胎记,两道弯弯的弧线首尾连接,像是一块咬痕。
“抱歉易老师。”明明是易缪先撞了他,男生却先鞠躬倒了个歉,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怯懦的味道,“我叫白锐,是今天进组的演员。”
易缪赶紧抬手扶着他,“没事没事,我撞了你,我给你道歉。”总不能白受人家一鞠躬,受不住受不住,“你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不是什么老师。”
白锐跟在易缪后面走,叫了两声易老师,后来慢慢改成缪缪哥。
他也没说自己多大,易缪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叫哥,感觉还有点奇特,别把他给叫老了,七岁高龄的猫咪曾经被嘲讽地被严晋叫了声老大爷,这是他心头永远的伤痛。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片场,阑导看到易缪就喊了一嗓子你可算来了,怎么不睡到明天?
成翊坐在一边偏头往易缪方向看了一眼,“啪嗒“一声,剧本从他的指间滑落,原本平淡无奇的一眼,成翊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紧紧盯着易缪他们。
“后面那个男生是谁?”成翊问阑导。
阑导:“啊?白头发那个,叫白锐,演雪将军那个,电影学院的一个学生,演的还凑活,他们公司投了点钱把他送进来了。”
“白……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卡的飞起,写完了删删完了写。
感谢各位的支持!
火葬场会加紧搞起来的!
第25章 谁是外人
前期的戏份演员少,且他们大多是老戏骨,经验丰富,就连里面辈分最小的易缪也不会怯场,除了特别难的戏份,不会NG多少次。
正是这种轻松的氛围腐化了阑导的内心,以至于白锐一场戏NG十次时,他心态崩了,指着白锐的鼻子骂了整整五分钟,毫不留情。
“你怎么想的,忘词忘词忘词,看到成翊就不会说话了是吗?”阑导把手边的剧本狠狠摔到白锐的怀里,“去给我背熟了!成翊他是能吃人吗?不行你就对着成翊的脸背,对着他的脸念!你演的是个意气风发的将军,不是个小鸡仔,缩头缩脑的,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打仗?投降吧赶紧!”
白锐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抱着剧本听训也不敢回嘴,等阑导骂完了才微微鞠躬道:“抱歉阑导,我有点紧张,下一次下一次我肯定能演好。”
他再抬眼时,眼角浸着点点红,皮肤白晢,这一撇红就会格外的明显,楚楚可怜。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阑导抱臂,眼不见心不烦,“再去看两分钟,这一条再不过,你露个脸就可以走人了。”他说的是气话,但是白锐不这么认为,吓得瑟瑟发抖。
听阑导的话,白锐慢吞吞挪到成翊身边,丧气得坐在一边,闷闷叫了声成老师,然后就不说话了,只低头看剧本,嘴巴一张一合却不发出声音。
他时不时偷瞄成翊,眼神也和他的性格一样,带着点怯懦的打量。
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小心,其实成翊在边上能敏锐的感觉到,之前白锐不敢看成翊,这回竟然做到了成翊边上。
成翊正在喝水,温热的白开水润湿喉咙,他漫不经心想着。
易缪也喜欢偷偷看自己,不过没有这么小心,他做什么都光明正大的,盯着人的目光似火似剑,用最锐利的行为去宣泄自己的感情。
如果自己给一个眼神给他,易缪就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仿佛是在问:你干嘛看我?
倒打一耙,而他偷瞄别人的行为就一笔勾销。
怎么会联想到易缪身上?
成翊咽下口中的茶,暗自懊恼,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白锐,偏头瞥了白锐一眼,正好瞧见他侧颈上的红色胎记。
像咬痕。
连位置都对的那么准。
真是太巧了。
“你脖子上是胎记?”成翊问道,又伸出手指隔空指了一下,“天生就有?”
既是好奇,也是想缓和一下氛围,他不希望白锐下一场戏还是结结巴巴,会拖累剧组进度。
“胎记吗?”白锐低头躲闪,遮住了脖子,“不好看,还有鼻子上的痣,都挺突兀的,我还以为阑导会嫌弃不让我演呢。”
嫌弃?
成翊心说:就这么出场没几分钟的角色,只要钱到位,阑导根本不会关注他是脖子上长了胎记还是脑门上长了个胎记,何来嫌弃一说,不过下一场再忘词演不好,就要真的被嫌弃了。
白锐又说:“这个胎记本来是一整块,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这样,说起来,还跟六月份一场车祸有关呢。”
六月份….喵喵出事就在六月。
成翊心头大惊,有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在脑中生成,震地他地脑袋嗡嗡响。
他听到自己声音涩涩的发问:“车祸?”
“对,六月二十号我出了一场车祸,明明没受伤却昏迷了快半天,二十一号才醒过来,醒来之后脖子上的胎记就开始有变化了,还挺神奇的。”白锐怅然,“昏迷的时候做了一场梦,断断续续的。”
“什么梦?”成翊紧紧地捏住杯身,心中有了一点猜测却不敢肯定,白锐这么主动的跟自己说,这也太刻意了。
白锐仰头回忆了一会儿:“梦到一个下雨天,我好像睡在草地里,很冷。”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人打碎了什么碗,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出,阑导大声的责问着怎么回事。
“……”
这一声碎裂声,不大不小地传入成翊耳中。
怎么回事?!
捡到喵喵地场景,成翊从未在公众面前提起过,而喵喵被咬的那天正好是六月二十号。
千丝万绪杂乱的缠绕着成翊的心头,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难道是他?白锐?
成翊有两个秘密一直藏在心底…第一个是喵喵去世之前他听到了猫的心声,第二件事就是,六月二十一号,他准备带喵喵去火花,早上起来却发现喵喵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谁会偷一具尸体呢?
只有一种可能…它自己消失了。
再联想到自己的喵喵从小就和别的猫不一样,它会自己开放零食的柜子,别人和他说话会喵喵叫地回答,一起看电影时看到感动的情节会流泪……种种行迹都在暗示着它的与众不同。
那有没有可能……尸体消失的它会变成人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呢?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抱着这个幻想,成翊不敢声张尸体消失的事情,前一天预约的火化也取消了,只能每天期待着,等待着,等待到睡不着觉,期待到搜罗了一大堆神话,甚至去寺庙去道观,求高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