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想上去睡了,要不是考虑到舒骆承肚子上的伤怕人二次受伤他早就一个翻身滚上去了,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冲动给压了下去。
最终祁政川还是爬上了床,只不过他一晚上都没睡着,一直在忙里忙外的给舒骆承盖被子外加调整姿势,忙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亮以后困意袭来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啊……”舒骆承刚醒朦朦胧胧的就看到祁政川靠在床头玩手机,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他还不知道祁政川昨天一晚上没睡忙着照顾他这会儿眼皮子跟灌了铅似的往下垂,看着是在玩手机,实际人已经进入浅度睡眠状态了,听到舒骆承的声音又猛的一下醒了过来。
“媳妇儿你醒了啊?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见到祁政川眼皮底下那两个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舒骆承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这人肯定又是熬了一夜没睡,突然有点生气。
“你怎么不睡觉?”他问。
“怕你压着肚子。”祁政川答。
舒骆承:“……”
因为昨天晚上涂了药,这会儿舒骆承肚子上的淤青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很用力的按压就不会有太明显的痛感,四舍五入就是好了。
舒骆承刚醒就被祁政川压了上来,迷迷糊糊的按着他啃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我等会儿就出门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回来,晚上别熬夜,我不想看到男朋友脸上有两个黑眼圈。”舒骆承站在衣柜前边套卫衣边说。
像纵欲过度似的,难看死了。
祁政川单手支着脑袋躺在床上盯着舒骆承高挑的背影看,看着看着突然情不自禁的就想笑。
“媳妇儿你会不会想我?”祁政川问。
舒骆承理了理头发才回头看他,点了一下脑袋,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虽然有时候祁政川真的很欠,但是说不想肯定是假的,谁让这人偏偏是他男朋友呢。
听到这个回答祁政川整个人都清醒了,笑得特别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我也会超级超级想你的!”
“笨蛋,我走了,回头见。”舒骆承拿上双肩包朝祁政川挥挥手,走过身要走时好像觉得还差点什么,又转了回去,一只手拎着包往床边走过去。
祁政川见人又回来了,以为他落了东西没拿,刚想起来帮他一块找,结果人还没起来呢就被舒骆承按住肩膀压了回去,然后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落了下来。
“亲一下就走。”舒骆承松开祁政川,说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把包挎在肩上,模样十分淡定。
祁政川反应过来抬手迅速勾住舒骆承的后颈不让他站直,仰起头又重重的在他温热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就亲一下怎么够?”
第72章 再次回到阴暗地
舒骆承赶上了去往郊外的最后一班车,天气很好,金灿灿的太阳光透过车窗洋洋洒洒的射进车里,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大巴车逐渐远离市区,12年前那些黑暗的记忆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涌上舒骆承的大脑,挥之不去。
他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窗户上,眼睛一闭,又是那些画面。
那是一个像老鼠窝一样的地方,没有光,只有一双从阴暗角落里探出来的视线,又浑浊又恶心,回想起那个画面舒骆承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那片废旧工厂……
不见天日的逼仄板房满地都是泥脚印、漏水的厕所,爬满锈迹的铁架床,床上潮湿发霉的被褥……还有恶臭难闻的臭袜子。
以及一只披着人皮的老鼠。
舒骆承第一次注意到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是在厕所的门缝里。
工厂的那个厕所是临时搭建出来给建筑工用的,十分简陋,最后工厂没建成,工人散了伙,那就成了公共厕所,常年脏兮兮的也没人打扫,门板上有好几道两指宽的缝,挡不住风,自然也挡不住某些觊觎在黑暗中的眼睛。
舒骆承闭着眼睛眉头一皱,他在想,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双眼睛戳瞎。
……
舒骆承前脚刚走后脚祁政川就爬了起来,不是他不想睡,实在是隔壁邻居家的王老太太又在骂街了,在地方隔音又差,一楼喊一声五楼都能听得见,搞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啧,这死老太婆……”
祁政川在这一片人缘也算还不错,就是偏偏和这王老太太不对付,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惹上这老太太的,但凡两人只要一遇上就是一阵唇枪舌炮的对骂,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谁也不让谁。
好不容易等外边消停下来了,祁政川瞅见屋里有袋垃圾没倒,估计是舒骆承忘了拿下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被这老太婆一吵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出门溜达溜达,回来再补个觉。
这么想着祁政川把那袋垃圾提了起来,谁知道刚打开门就把路过门口的王老太太吓了一跳,差点没摔地上碰瓷。
“短命鬼要吓死人了!难怪找不到女人做老婆啊!作孽啊找了个男的!要绝后哟!”王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喘气,拎着菜篮的那只手指着还没从门里出来的祁政川,嘴上还不忘骂他,眯着眼睛凶巴巴的瞪着他。
一大早的被人吵得睡不着祁政川本来就不爽,再被这老太婆没来由的这么一骂,他就更不爽了,关键是这死老太婆居然还说他没老婆,叔可忍婶不可忍!
这王老太太就住在他们家隔壁,儿子有点出息考了个好大学,是这一片唯一的一个博士生,老太太沾了光,自以为是半个书香门第,向来就瞧不起这些不入流的邻居,特别是祁政川他们这一户,自打从上次这老太婆遇到他和舒骆承手牵手一起出门以后每看到他们就要阴阳怪气的嘲讽一番,说什么绝后作孽之类的话,祁政川忍她好久了。
从祁家上下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被这老太太diss了一遍,说什么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儿子找了个男人当老婆家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教出来的什么玩意儿,社会败类,一副流氓样,说不定还有前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仅如此,这老太太还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有多讨厌祁政川这户,比如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故意丢一两个包装袋在他们家门口,扫走廊的时候把灰尘搞得满天飞,路过时也不管里边有没有人隔着门阴阳怪气嘀咕两句,等等……
祁政川撸起袖子一只脚踏出去刚想和她理论理论,不料这老太婆跑得比兔子还快,骂完就跑,幸好家门就在隔壁,跑两步就溜进去了,这还没完,隔着门在里边又骂了一句。
“死老太婆你说话小心一点,再逼逼等着晚上老子爬起来把你家门板拆了!”
靠……
大早上就来这么一出祁政川气得肝疼,出门散步的心思都没了,退后一步进了屋,垃圾也不想扔了,袋子往桶里一丢,踩着拖鞋又回到了床上。
……
下午两点,舒骆承准时到了镇上的汽车站,奶奶的女儿已经到门口接他了,比他大两岁,算是姐姐。
“小舒你终于来了!姐姐和奶奶都想死你了,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姐姐叫江愿,是奶奶的大女儿,家里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全家人的生活开支都是由江愿一个人担着,舒骆承没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们,就想普通一点,怕他们觉得高攀,不敢明目张胆的给钱,只是一直通过镇政府暗中接济。
舒骆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部抛在脑后,笑了笑对江愿说:“当年要不是奶奶救了我一命我可能已经死了,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就没回来,奶奶身体还好吧?”
前段时间舒骆承刚和江愿通了电话,得知奶奶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80多岁的老太太还成天出门捡瓶子,说要攒起来卖钱等舒骆承回来了给他买零嘴吃,老人家很倔,怎么劝都不听。
“昨天刚从县医院回来,已经好多了,昨晚听说你要回家连夜让我出门买了饺子皮说要给你包顿饺子吃,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家里忙活开了,老人家嘛,高兴起来就坐不住。”江愿说。
自打当年奶奶救了舒骆承一命之后就把他认作干儿子了,隔个一两个月就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再回来,舒骆承那会儿挺忙就一再推脱说过两个月就回,距离上一次来江家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现在他刚好又在B市,刚好可以过来,再不来的话估计就得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