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掌霓裳阁后,苏婉雅就开始对各种衣料有了研究,所以她一瞧做这个包袋的缎子,就瞧出其是被人短时间内磨旧的,却不是自然用旧的了
怪不得两个多月前,她在看到这个香包时,会觉得十分古怪。
可到底是谁会这般大费周折的这么做呢?
“阿衡,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贺邵衡轻笑了一下:“还能是谁?肯定是咱们外祖母,太后她老人家呗。”
看来应该就是那一日了,自己在慈宁宫只小憩了一会儿,太后她老人家就给自己换了香包。
也只有在王府和在慈宁宫内,他才能毫无防备的睡过去。
贺邵衡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苏婉雅。
谜团解开,苏婉雅才慢半拍地开始高兴起来。
她居然要当娘了,她肚子现在居然会有个小宝宝,是她与贺邵衡的小宝宝,想想就开心。
贺邵衡也是心中一阵狂喜,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他一直计划着再过两年再让苏婉雅怀孕,所以对自己王妃肚子里突然出现的宝宝,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
他是要当爹了吗?
贺邵衡低下头看着苏婉雅,又一次小心地将手覆到了她小腹上。
其实,他除了感受到有些温热外,并没有感受到别的,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小宝宝的心跳。
这种孕育出生命的感觉好令人震撼,他……是又要迎来一位最亲的家人了吗?
但震撼过后,理智又很快回了来,贺邵衡看着苏婉雅那张此刻虽是带了满足的笑却仍旧十分苍白的脸,心里心疼的感觉便立马占了上风。
她还这么小,往后的几个月她一定会十分辛苦,她扛得住吗?
然而这个问题还没想出答案,他却又一下子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他瞬间白了脸。
第83章 二更
贺邵衡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刚刚在宫中的御书房内与皇上和苏侯爷一起商量的事……
今天西南边关传来战报, 说南崑国突然大举发兵来犯,眼下正在攻打与其接壤的一处边城,虽目前还未攻下, 但瞧其气势,颇有些不攻下就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
御书房中的三个人谁都明白南崑国此时发兵的意图,那就是太子要有所异动了。
南崑国现王上早已与太子谈妥,要用南崑来犯大郦这招, 先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到边境上去,然后太子便可趁此时机在京中夺取皇权。
同时, 此举还可以牵扯住大郦的边军,叫他们哪怕得知京中有变, 也赶不及回来救驾。
这些消息都是贺邵衡事先就派人查出来的,所以此时御书房里的三个人还都不慌。
但却要商议出合适的对策。
皇上:“刚在你们来之前,皇后已经先来过朕这了。呵, 她竟劝朕, 说此次朕该派苏爱卿前往西南挂帅贺家军。对此你们怎么看?”
贺邵衡笑了笑:“皇后高见, 她这招调虎离山, 用的可是真妙。京畿守军,若苏侯爷一旦离开, 那便只能由其副将暂代统领一职了。而这副将嘛……应该才刚刚归附了太子殿下吧。也就是说, 只要苏侯爷一走,这京畿防卫可就全都落到了太子手里。”
那苏侯爷的副将,是这两天才点头同意归附太子的。但贺邵衡却已派人盯了他很久,从太子看上他的那天起就开始盯了。
“唉!”苏德业重重叹了一口气, “皇上,微臣有罪,竟没能约束好部下。”
皇上摆了摆手:“不是你的事,人的心中都有欲,只不过太子刚好掌握了他心中的欲,便收买了他。先说对策吧,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
“是!”苏德业恭敬应道。
这时贺邵衡又开口了:“苏侯爷必然不能走。而西南的贺家军也必须有主将,虽然之前那边一直由我父亲原来的副将掌管着,但他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容易吃亏。”
“这次南崑来犯我大郦,派出的主将,可是咱们大郦当年的那位吴王,其实乃最狡猾、最可恨之人。所以,舅舅,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派臣回去吧。”
这前吴王可是跟他有着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呢,他怎能不回去手刃仇敌。
原来,在此之前他们定的就是由贺邵衡于半月后回西南,重掌贺家军,看住南崑,防其异动,但却没料到,南崑的动作会比他们预计的要快。
说到此,贺邵衡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为了更好地迷惑住太子一系,也为能让他们更加大意,舅舅,臣建议,此次臣赴西南,咱们却要暗中行事……”
……
想着刚刚商定好的事,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虚弱的这个小人,贺邵衡一时心绪难平。
怎么就都赶在一起了呢?
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他了,他却不得不离开……
贺邵衡突如其来的安静,令苏婉雅一下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于是她仰起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刚从宫中回来,难道是太子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告诉我!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你说过以后都不再瞒我的。我没那么脆弱,我什么都能接受。”
她很敏感地察觉出了贺邵衡心里有事。
“唉!”贺邵衡叹了口气,便将今天他与苏侯爷在宫中跟皇上商议的事给苏婉雅又讲了一遍……
“所以,你是要暗地里去西南了?同时还要在王府里装病不出,让所有人都以为你还在京中?而实际上本该去西南的我爹,却要偷偷留在京中,还要躲在侯府里不出门,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不在了京中?”
“对!”贺邵衡点了点头。
苏婉雅见他点了头,脸上突然温柔一笑,触在他面颊上的手也轻轻抚了抚:“好!那你放心走吧。我在王府里等你回来。”
“不!你回侯府去。你自己在王府里我不放心。而且你现在还怀……”
这时苏婉雅的手一下子移到贺邵衡的嘴上,不让他再说下去:“你病着,我回侯府?平日里咱们那么恩爱,如若此时这般,还不得招人疑?”
“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王府里等你。”
贺邵衡好半天都没说话,他知道苏婉雅说的都对,可他并不想答应,因为他根本放心不下,他还是想让她回侯府去。
于是迟迟下不了决心的他,只能将苏婉雅抱得紧紧的,还时不时低头去吻她一下,好像这么吻了,就能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一般。
苏婉雅见状,为了能让他放松些,便又开口问道:“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有此谋逆之心,为何不干脆直接抓了他呢?”
贺邵衡看着她答道:“太子很狡猾,或者说皇后很狡猾,目前所有谋逆事宜都是由梁太师在前面操作,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如若要抓人,就只能抓梁太师。”
“到时,太子再一喊冤,便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梁太师头上,那皇上又该要如何给他定罪?”
“皇上倒是能直接降罪于他。可那样,一来是不能服众。太子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了,无论是在百官中,还是在大郦文人中都有很多拥趸,如若这群人闹了起来,那将会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
“届时南崑再趁机全面来犯,那咱们大郦可就要腹背受敌了。”
“二来,皇上会在史册上留下怎样的一笔?晚年昏庸,疑杀太子?”
“哪个皇上会喜欢留下这样的名声。届时哪怕他命人将真相记录于史书上,但见不到证据的文人们是绝不会买账的,仍会在各种文章中,将他描绘成一个晚年怕太子夺权就疑杀了太子的昏君。”
“所以,既然要定太子的罪,就必须一击即中。”
太子在百官和文人中口碑好这事,苏婉雅倒是知道的。
那太子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诗和文章都做得极好,所以如果没有证据,直接就说其谋逆,若换做她是个不知情的,也不会信。
唉,所以如今就只能引蛇出洞,等他自己将真面孔完全暴露出来时,再将其一举拿下,以此来服人了。
说过这些话后,苏婉雅感觉贺邵衡的情绪似乎放松了些,便再次劝起了他,让他同意她独自留在王府里。
其实贺邵衡哪里用得着劝,他心里什么不懂,只不过怎么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