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坐教室上24小时的课都能让他觉得精彩无比,5块钱一碗的豆浆也能喝出琼浆玉液的味儿来。
目标有了,该往哪儿去也清楚了。夏一安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刚刚听夏一安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后,简帅对自己的幼稚和任性感到羞愧。
看看你男朋友,简帅同学!人家在干嘛,你在干嘛?人家在担责任了,你呢?还为了不走路耍脾气要叫辆救护车,丢人不丢人?
所以简帅刚才没好意思跟夏一安说救护车的事,连带着自己胃疼的事也没说。
不想让夏一安看见,扯了个幌子说简丹找他。
他赶紧让王云天跟救护车联系,说自己到一中侧门等车,不用开进来。
对方问了半天,告诉他们有些病人不能移动,必须上担架。两人保证了又保证,才被同意在侧门上车。
临出门的时候,王云天把物理题册往桌上一丢,一小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纸块掉了出来。
“这什么?”王云天顺手拈起来,展开。看了顶头两行,嘴里只剩下“啧啧啧”的感叹声。
王云天把那两页纸往书桌上一拍,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简帅,你两够了!不是宝宝宝宝的,就是一封情书,我这一天天的......能不能好好收着?干嘛?处处吻?”
“什么?”简帅双手撑在床沿上,刚把脚塞进鞋里,一脸迷茫,“什么吻?”
“呐,情书!你家学神给你写的!”王云天把两张纸递给他,“我就看了两行啊,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两现在还玩这么古早的玩意儿。”
简帅也不敢相信,迟疑着接过来,“我的?夏一安写的?什么时候写的?云盘,你要骗我小心挨揍!”
情书他收过不少,看了无数遍也看不够的、想一辈子珍藏的,仅此一份。
简帅一手捂着胃、一手捏着这两张纸,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激动,平展的白纸有些微微抖动。
他眼睛盯在这两页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咀嚼,心开始砰砰乱跳,太没用了!
这是一封有标题的情书,标题就叫《一封情书》。
简帅呵呵笑,胃本来就抽着疼,这一笑,更疼了,不过他乐意,疼也疼地舒服。
简帅:
我没写过情书,这是第一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应该喜欢吧,会写歌的人,一定喜欢文字背后的东西。
简帅,我很喜欢你,打算向你表白了,就这两天。
既然你闯进了我的世界,我就不想放你走!
你要接受呢,我们就在一起,要拒绝呢,我就再继续追追看。
现在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夏一安,没有曾用名,年龄17岁,身高187,体重75KG,O型血。家庭住址你知道。
......
“帅啊,你还走不走了?”王云天拉开宿舍门,要赶紧把坐在床边、盯着两张白纸埋头傻笑的发小拎出门,救护车马上到。
“我觉得你以后都不用去医院了,要有什么事,夏一安写张纸,你马上就能痊愈!”
简帅把手上的纸小心地对折,压到自己枕头下面。脸上神采奕奕,捂着胃走了出去。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却好像发生在眼前;有的事情刚刚发生,却已经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
☆、第六十一章
简帅和王云天踏上救护车的时候,随车护士递过来一张出诊单要他们签字,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里有些迷茫,“你们叫的救护车?联系人王云天?患者是哪一位?什么症状?”
“护士姐姐,是他,他胃疼,疼得厉害。”王云天赶紧嘴巴甜甜叫姐姐,以掩饰自己小题大做的心虚,“我是王云天。”
“赶紧躺着,疼多久了?现在什么感觉?”护士伸手按压简帅的胃部和腹部,触感柔软,排除阑尾炎发作。
“上午开始疼,一直疼,一抽一抽地疼。”简帅躺在担架床上,一条腿曲起来,一手捂着胃,另只手手背搭在额头,全身的劲泄了下来,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简帅悄咪咪地在心里宽慰自己,也不是那么幼稚任性,说实话还是挺疼的。
10来分钟后,救护车开进离一中最近的四医院,简帅被抬进了急诊室。
各项呼气胃镜检查,化验取药皮试。
医生给开了三天的针剂,两人一商量,到住院部挂了个病床,打针的时候能躺会儿。
简帅想挂个单间,被年轻女医生严词拒绝,说医院床位本来就紧张,这是被他们碰上了8人间幸好有个空床位,简帅这种情况门诊输液也足够。
简帅仔细想想,转过头来可怜兮兮趴到诊台上,一口一个医生小姐姐,说自己一中学生,学习紧张,没时间到医院来挂针,能不能把针剂拿回去,在学校医务室打。
简帅脸色惨白,眼尾挂着浓长的睫毛微微下垂,胳膊无力摊在桌上,声音很虚弱。
面对这么一张委屈可怜的帅脸,女医生无奈笑笑,只开了今天一天的床位,细声细语地交代他,回去以后饮食要规律,不喝酒,不吃冷,忌辛辣,近期吃软一点的食物,要家里人多煮点小米粥你喝。
简帅连声道谢,王云天扶他离开诊室的时候,女医生在背后提醒他,有病早就医,今天再晚一点很可能就胃穿孔了,那是要上手术台的事,不要仗着年轻就不在乎自己身体。
忙活了好一会儿,简帅终于躺在病床上,等护士过来打针。
消毒水混着各种药片针剂的味道,四个白色的吸顶节能灯把病房照的透亮,像要吓得病菌不敢显形似的。
8张病床一字排开,每张床床头放一个小床头柜,病床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挂吊瓶的金属钩子。
简帅的床位在最里面,靠近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另一栋灯火通明的住院楼。
床上方的金属钩子上挂着一大袋+一小袋针剂,一袋白一袋浅黄,里面加了盐酸消旋山莨菪碱,专门给他止痛用。
护士过来核对了病人信息,针头顺利地扎进手背凸起的血管。
简帅闭了眼睛 ,开始安静打点滴。
说安静也不准确,轻症病房的8人间,安静不了。
这病房里住着的病人,要命的大毛病没有,有的就是这儿疼那儿痒、一脉不和、周体不安的些毛病。
所以病房里居然还时不时洋溢着轻松和谐的氛围。
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病人们挂着吊瓶聊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啊?医药费能报吗?加了进口药没?平常打球下棋吗?我家侄女今年28了,有合适的介绍介绍......
熟悉之后的陪床家属们,也从这个床溜达到那个床,看一看,聊一聊。
简帅看了一眼吊瓶,药水一滴一滴地顺着透明的塑料针管滴下来,一点一点带走胃里的疼痛。
王云天也盯着吊瓶看了会儿,一切正常,下楼拿外卖。
简帅把胳膊搭在眼皮上,耳边很嘈杂,他有些后悔把手机摔了,不然塞个耳机听听歌也是好的。
不,不是想听歌,是想和安哥聊聊天。
他把胳膊放下来,按了按眼眶,半睁着眼睛,脑袋里短暂空白。
简帅隔壁床半躺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单手举着手机刷。
一个挽着发髻的中年妇女守在年轻小伙子床边,一会儿摸摸他额头,一会儿给他掖掖被角。时不时问一句,“儿子吃不吃这个 ,儿子吃不吃那个?”
年轻人眼睛不离开手机屏,被问得不耐烦,皱起眉头,“妈,你能不能停一下,别晃来晃去的,坐着别动!”
简帅抿抿嘴,垂着眼皮,把头偏向了另一边,盯着窗外被病房的灯光划出来的一小片空间。
王云天拎着两袋外卖大步走进来,弯腰把病床侧边的小桌板抬起来,把外卖放上去。
鲍鱼汁泡饭、泰皇虾仁炒饭,热牛奶冰奶茶,泡饭和热牛奶是病号的,遵医嘱,软烂。
简帅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哧溜下去几大口热腾腾、又鲜又软的泡饭。
一股热气从喉咙管下去,在胃部打个转,又往上升,整个人熨帖不少。
“呐,你家学神给你发消息了,还打了个电话,”王云天也饿了,扒拉几大口炒饭,把手机掏出来递给简帅,“我怕你扯的谎穿帮,没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