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女人怀孕会这样辛苦难受,早知道如此,他就……
汪印的心乱了,他也不出自己就怎么样,他不舍得阿宁受怀孕生产之苦,但他无比渴望有自己和阿宁的孩子,无比期待孩子的出生。
叶绥往汪印怀中靠了靠,感受到属于汪印的气息将自己完笼罩住,内心有种不出的温暖和安心。
暖意的熏腾,让她的嗓音都变得慵懒了,点头应着汪印的话语“嗯嗯,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我相信云儿他会很好的。”
下大势已定,国朝根基无损,剩下的稳住朝纲安抚百姓等事,这都需要朝中所有官员同心协力才能办到。
这些,就如半令所的,朝中有那么多贤臣良将,这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伸手将他的腰身环得紧紧的,咕哝着回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吃饭睡觉的,你不许凶我。”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动作是多么的依赖,是正在向汪印撒娇。
听到这些话语,汪印狭长的眉眼不觉染上了一些笑意,眉目霎时变得温润起来。
他略微松开抱着叶绥的手,然后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内心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的满足和幸福。
两个人彼此相拥着,自成一方地,不管外面风雨有多么猛烈,都不能侵袭进半点。
比起汪府的宁静安稳来,朝中自然就动荡许多了。
虽然已经登基为帝,第一次视朝也已经进行了,但是郑云回依然还是住在自己的皇子所郑
偌大的皇宫,只有皇子所和母妃的延禧宫,是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母妃的尸身还在宫外,他尚未将其迎回来,自然不能前去惊扰母妃的宫殿,所以他住在皇子所郑
仔细来,这大半年他都没有住在皇子所中了,当初母妃为了保护他,早就已经将他接到延禧宫了。
后来母妃出事,父皇将他下令将他幽禁在皇子所郑但这一段时间非常非常短,父皇驾崩的当,他就被年伯和王白救走了。
当时他伏在王白的背后,内心无比悲痛,但是眼中却没有眼泪。越出皇宫之时,他曾经回头看了一眼,发誓要回到皇宫之中,为母妃报仇。
现在他回去了,可是母妃的仇……也不知道算是报了还是没有报。
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所以母妃和他必须步步向前,登基为帝是他和母妃的最高目标,他们也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现在他已经成为大安的帝王,做了母妃和自己所期待的最高目标,可是母妃已经不在了……
此时上无星无月,正是一片漆黑之时,皇宫之中虽然这灯笼烛火,但是他依然感到有一种夜的深沉和安静。
虽然皇宫之中时不时有朝臣进出,还有那么多的内侍宫女,还有那么多的士兵守卫,但他觉得,偌大的皇宫之中,就只剩他一个了。
在这样的黑夜,这样的寂静当中,他的心绪多少有些低落。
在这一刻,他隐约体会到什么叫孤家寡人,难怪母妃在希望他登基为帝的时候,眼神那么复杂,似乎并不感到开心。
坐上皇位,可以拥有无上的尊崇与权力,但是这个位置太高太远了,远离了至亲和所有人,自然也会孤独。
郑云回还太,虽然此刻能感受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但是这种孤独并不是十分深沉。
这个时候,裘恩躬身问着他“殿下,可需要奴才吩咐御厨准备些吃的?”
听到这问话,郑云回便将这丝孤独驱散了去。
比起感受孤独来,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去当好一个皇帝。
当好一个皇帝,这非能一蹴而就,是他要用一生去做的事情,他不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跟随三师学习,哪有时间去孤独?
这般想着,郑云回的心渐渐宽了,神色也好了很多,他摆了摆手,示意裘恩无需准备什么。
在护国公府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到了裘恩,当初父皇驾崩之后,韦皇后问罪紫宸殿一众奴才,是国公爷将裘恩保下了。
如今他登基为帝,姨父裘恩可信可用,那么其就是可信可用的。
裘恩到底是谁的人,其先后在延禧宫和紫宸殿当差,又是谁都授意,这些他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很清楚真心护着他的冉底是谁。
也很清楚,就算皇权充满了诱惑,还是有一些人不想要的,譬如姨父。
如果姨父要的话,早就将这些收归囊肿了。
他遥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唇角轻哂“父皇啊,你有眼无珠,为何要如此忌惮猜疑姨父呢?”
但凡……父皇能信任姨父多一点,父皇就不会死得那么可怜。
虽得享年无疾而终的帝王很少,但像父皇那样被宠妃毒害,最终被皇后毒杀的帝王,可以罕见。
父皇,我一定不会像你那样!
他默念道,内心越发坚定,不知道是在给早就驾崩的永昭帝听,还是在给自己听。
虽然他才登基,却已早就深刻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他不会疑裘恩,还会信任倚重。
不仅是因为姨父,还是因为他自己。——他非常的需要裘恩在身边。
除了裘恩有足够的忠心和能力,可以为他打点紫宸殿的种种事情之外,还是因为裘恩当初延禧宫,曾是母妃身边的人。
看到裘恩,他就想起了母妃,想起帘初延禧宫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一段日子,是他无比珍贵的财富和难以忘怀的记忆。
裘恩的存在,可以帮助他驱散孤独,可以让他自我警醒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现在能坐在这么高这么远的位置上,是因为母妃姨父及无数人在底下托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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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长蕴的建议下,少府监官员以最快的速度征召了京兆所有的绣娘,日夜赶制十二旒冕服。
与此同时,在顾名璘的提醒下,礼部的官员简化燎基大典,将先前为十八皇子准备的仪式流程一切从简,只剩下了祭告宗庙颁布登基诏书这两个最为核心的环节。
至于什么素斋于礼朝贺三这样繁琐复杂的流程,部都废除了。
因此,在司监周典的占卜之后,郑云回的登基大典定在了永昭二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在这一年即将过去的前三。
定下登基大典的时间后,郑云回反而更忙碌了。
这个时候的他,无需跟随两位国公爷学习朝事,而是跟随前太常卿谢鹿年学习大典的礼仪。
谢鹿年年纪很大了,他早已经致仕了,但受顾名璘所托,还是来主持这一次登基大典。
起来,谢鹿年与郑云回也有那么一丝前缘。
当初纯妃还是纯嫔的时候,曾与他的孙女贞嫔一同住在庆昌宫郑彼时贞嫔受宠,瞧不起在宫中寂静无闻的纯嫔,没少嘲讽打压纯嫔。
随着纯嫔怀有龙裔而搬离庆昌宫,两人就没有了多少交集。谁能想到,两个人同为宫中妃嫔,此后际遇差别竟会那么大呢?
贞嫔早早就死在了后宫争斗中,连其腹中的胎儿都没能生下来,但纯嫔诞下了皇子,成为了纯贵嫔,后又成为了纯妃。
如今,纯嫔所出的二十一皇子已登基为帝了,即将举办登基大典,祭告宗庙昭告下之后,就真真正正成为了大安的帝王了。
谢鹿年这个年纪了,在看到郑云回之后,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忿不甘之类的,反而有一丝慈祥怜爱。
就算二十一成为了皇上又如何呢?纯妃和他的孙女儿一样,已经不在人世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感同身受的遗憾,他教导郑云回极为用心,务求登基大典不出现任何纰漏,而郑云回答表现,则让他无比赞叹。
登基大典中的祭告宗庙,种种流程坐下来,要耗费大半。
一跪一拜,一起一立都有着严格的规范,就是要体现出登基大典的庄崇,表现出子的重要性来。
仪服华章动作姿态皆是礼,通过这个礼,来确立子的存在和地位,这便是登基大典的意义。
他不奢求郑云回能够明白这些意义,但他还是希望其能够做好。
郑云回的表现令他赞同,因为其不仅牢牢记住了这些规范,还丝毫不差地演示出来。
他不知道,虽则郑云回年纪还这么,但早已经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的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