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然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初中高中时的事情,那一件件一桩桩肮脏的过往,如走马灯般旋转着。最后,他醒了。
第65章 微冷是个短小怪
再次醒来,谢景然皱着眉捂着脑袋,身上是谭思远搭过来的手脚,他把对方的腿推到一边,翻了个身,环抱着谭思远,继续睡。
喝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头昏脑涨,谢景然觉得脑袋要炸开一样,也没心思睡觉。他睁开眼睛看着睡得正香的谭思远,把对方一阵折腾。
谭思远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看着谢景然,看了几秒之后叹了口气,带着慵懒的嗓音响起:“头疼?”
“嗯。”谢景然趴在床上,“难受,睡不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叫外卖。”
“随便。”
谭思远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叫了醒酒茶和早餐去洗漱。洗漱出来谢景然还是趴在床上,瞪着眼睛发呆。
“起床了。”
谢景然爬起来,坐起来晃了晃脑袋,随后慢悠悠地走进洗漱间。
谭思远担心谢景然会不会撞到墙,也跟着进去,然后又看到了对方方便的模样。
“……”谢景然瞥了一眼谭思远,默默地拉上裤子,然后开始洗漱。
谭思远把醒酒茶拿给谢景然,这回他到没有拒绝,乖乖地喝完了一杯茶。
“我不想吃东西,谭哥你自己吃吧,我回去躺会。”
“去吧。”谭思远无奈,昨晚看见桌面那零散的空酒瓶子他就感到一阵心悸,这得喝了多少。拿出手机,点开许童的电话号码,谭思远愣怔一会,最后还是把手机黑屏了。
这是谢景然的工作,让他不接客已经很为难他了。谭思远不想自己让谢景然有负担,闭着眼睛长叹一声,他走到卧室门口。
谢景然没关门,谭思远站在门口,看着被子下鼓起的一团,心一抽一抽的疼。他靠在门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敢想象谢景然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家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还要承担来自顾客的刁难,以及……来自他对对方的压力。
谭思远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逼谢景然。扭过头看了一眼谢景然,他笑了一声。但是他不后悔,这个人不在身边他不安心,既然错了,那也要继续走下去,他不允许谢景然放弃。
谢景然蒙着被子,头还是晕,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疼。他也不想睡,刚才看见谭思远在门口站了半天都不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吃醋。虽然昨晚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但他记得谭思远见过何宣霖了,两人还有交流。
胡思乱想半天,谢景然又迷迷糊糊又开始犯困了,或许他是真的累了吧。谢景然揉了揉太阳穴,把谭思远的枕头跟自己的换了一个位置,侧着身子闭上眼睛。
谭思远在下午把谢景然叫了起来,以就算头疼也不能睡那么多的理由把人拉起来。
“还疼不疼?”
“好多了。”谢景然赖在床上没动,他刚才又做梦了,梦到了何宣霖。
“谭哥,我做梦了。”谢景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梦到了煞笔。”
“何宣霖?”
“你怎么知道?”
谭思远避开这个问题,把谢景然拉起来去洗漱。昨晚回来骂了一晚上的煞笔,他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第66章 尘封往事的面具
“我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谢景然收拾好自己之后,又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播。
“没有。”谭思远细细回忆着谢景然骂何宣霖的话,微微皱着眉。
“那我光骂他了?”
“……嗯对。”
“我饿了。”
“我下面给你吃?”
出于职业操守的原因,谢景然下意识的瞥向谭思远的胯下,然后白了他一眼:“不吃,我想吃烤鸡。”
“……”
怎么感觉怎么说都不对……
谢景然拿出手机,破天荒的叫了外卖。谭思远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谭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怪渗人的。”谢景然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顺便自己也瘫在床上,脸朝着谭思远的方向,“你不会又吃醋了吧?”
谭思远答非所问道:“你跟他谈过?”
谢景然摇摇头。
“那没吃。”
“我……”谢景然皱着眉,用着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我以前暗恋过他。”说完还偷偷瞥了一眼谭思远,发现对方面无表情,连假笑都没有,心凉了一半。
“那是以前,后来我就讨厌他了。”谢景然徒然拔高声音,“反正现在对他没什么感觉,我现在就喜欢你。”
谭思远无奈地长叹一声:“你让我静静。”
“谭哥……”
“别说话,等外卖到了你先吃饭,吃完我有话问你。”谭思远转身离开了卧室,去了书房待着。谢景然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懊恼地拿脑袋砸了几下床。
谭思远肯定是生气了,他怎么就不能学聪明点呢?回回都把枪口指向对方,回回都能打中。
外卖到了之后也没有胃口吃,烤鸡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谢景然把配料都撒上去之后,谭思远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旁边。
“我没生气,你吃吧。”谭思远在一边拿过一次性手套戴上,“不是自己想吃的吗?怎么外卖到了还一副不想吃的模样?”
谢景然低着头不说话,乖巧的让人心疼。谭思远看着他,把烤鸡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他不知道谢景然跟何宣霖发生过什么,但想来也是青春期小男孩悸动的那点破事,就是不知道何宣霖做了什么让谢景然那么恶心,洗澡的时候还能在骂人。
“吃完再聊,不然我不说了。”
吃完一整个烤鸡,谢景然又喝了杯可乐,本来想拿瓶酒,手刚碰到酒瓶子身后就传来了谭思远的咳嗽声,他只好悻悻地放回去,拿了瓶可乐。
坐在谭思远旁边,谢景然怎么坐都不舒服,可偏偏身边那人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要他主动开口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两个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谭思远打破了沉默,他捏着谢景然的下巴,迫使对方转过头。
“来,说说,你跟他怎么回事?”谭思远直视着谢景然的眼睛,又说,“你实话说,我不吃醋,那是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的过去,我无权评头论足。”
谢景然愣愣的来了句:“成语词典没白看啊。”
“说吧,我听着。”谭思远无视谢景然的尴尬,“你是不是不想说?要是今天不说,我以后就不听了,翻篇。”
“别。”谢景然叹了口气,“以后你还是要知道的,还不如早点知道。”
“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谭思远心疼地揉了揉谢景然的头发,“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嗯。”谢景然吸了口气,说,“我在One Night Stand待了四年多了。”
谭思远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谢景然继续说下去。
“他在我签约One Night Stand之后就出国了,在此之前……”
谭思远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但谢景然顿了好久都没有继续说,他再着急也急不来,他不想逼他。
谢景然呼出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你就当是我被他卖了,卖到了One Night Stand里。”
谭思远皱着眉:“什么意思?”
谢景然瘫在沙发上,嘴角仍带着自嘲的意味:“字面上的意思,我因为他才去做鸭的。年少无知,不懂事,被玩弄了一颗心。”
“怎么回事?”谭思远把谢景然拉起来,让他坐正,“说。”
“你真的要听?”谢景然低着头抠着谭思远的衣袖,“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怎么那么傻。”
谭思远摸了摸谢景然的头发:“没事,说吧,我想知道。”
“他那时候缺钱,就一直给我灌输赚钱的思想,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有家新开的店在招人,问我去不去,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店,去看了之后才发现是鸭店。后来我跟他吵了一架,嗯……”谢景然低低地笑了两声,“再后来,我就签约了,他出国了。说起来,我签约One Night Stand可以说是跟他有关,也可以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仅凭谢景然的一段话,谭思远得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但他知道,谢景然有所隐瞒。吵架之后做了什么,为什么吵架之后就签约了,这中间还少了一段时间。谢景然低着头,他看不清对方的脸色,即使有着十万个为什么,他也不想问了。那是谢景然的伤疤,他却要揭开它,他又后悔了,他不应该问。他应该做的,是抚平谢景然的伤疤,让他光鲜亮丽的跟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