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些狠心的,看见貌美的小女子,说不准就会拐着进了自家门。
别看去年霍将军封了冠军侯,好像是咱们大汉赢了匈奴,可只有男丁充军的人家才知道死了多少人。百姓们争不过,就只能为自家留下香火。原来看着蒸蒸日上太平天下的日子,早就变了味了。
偏偏又不能责怪朝廷,毕竟敌军虎视眈眈。
羲和对于战事并不害怕,但她依旧谢过摊主的好心。咬了一口刚出炉的肉糜饼子,她不觉得烫,反而连着热气一同咽了下去。
从边处走了一圈,又到了角落的地方。
羲和大大方方的翻墙而过,她昨晚和早上走了一遍,早就摸透了他们的巡逻秩序,自然是畅通无阻避开所有目光,进了庙主的屋子。
提起匣子,掂量出最有重量的,一手提到肩上。
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是哪里看过,在西汉时候买只未成年的母鸡,大概要26枚五铢钱。
第167章 丝绸之路(四)
庙主打开门锁,让净人脚步沉重的将箱子抬进去, 他如同往日的数了数。
面色蓦地发白, 又连着数了数。
最后看着空余的地面上刻着四个秦篆, ‘物归原主’,还有一只玄鸟图案。
“这……”
大箱子里面沉甸甸的钱币,两位壮汉抬着亦是吃力。偏偏毫无痕迹不翼而飞,哪怕有护卫看着,他们也是有罪在身难辞其咎。庙主庆幸只有仅此一箱不见, 又怕上头人会斤斤计较抓他顶罪。满脑子纷飞念头,最后盯着图案头皮发麻, 不堪打击的跌倒地上晕厥过去。
官府很快知道此处之事,上报到当地诸侯国处理。这事兹事体大,再加上多年来头一回,故而消息压得密实安静, 借着别的由头调查的同时将此事递到了宫里。
这些都是羲和的预料之内,因而有关人等并不会当真受到严重责罚。
有钱在, 心不慌。
箱子压在肩膀上,羲和脚步轻快的跑回了山上, 还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虽然这笔钱看似不菲, 和她丢失比较更不过皮毛,但是劫富济贫的欢快徜徉在心里难以释怀。
她怎么这么聪明又善良?
不过有了钱, 她暂时就不用这样愁眉苦脸了。
念此笑声愈发开怀舒畅,山林之间惊跑走兽嚎叫,连着山脚下的人家养得鸡狗惊吓不已。
闻听到不断的狗叫声, 羲和忽然想起那香喷喷的胡饼,薄薄的一层肉糜很是美味,是狗肉。底下这样圈养狗,既是看家又能饱腹,真是十足十的好买卖。
对比自己,吉量估计还不知道她回来了,似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寻得一个阔手的下家,毫无讯息。不过她的石屋里,倒是养了东西。
天色暗下来后,繁密山林早就乌压压的看不见路。夜猫子的走兽有许多,这会儿在白日与黑夜交界的最后时刻,一路上奔跑乱窜,甚至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羲和不过走过几条路,就闻到阵阵血腥气,目光往丛林里去看便是一只豹子飞过。
为何飞禽走兽在这么浅的地方出现?
虽然豹子等凶狠厉害,但是人类在夜里点火就让他们划开界限少有踏足。除了猎人进山,基本上很少听到说谁家人被野兽伤到的。当然,也不能忽略可能被撕咬入腹所以没有消息流出。听起来很是残忍,可惜人间万物就是这样直接。
谁强,谁就是真理。
哪怕羲和看似是人类,但她历经许多后并没有拘泥于这种种族偏爱上。面临最后通关,人也会自相残杀,比较起来还不如兽类更直接诚恳可爱。
羲和又猜测了集中可能,石屋也重新出现在了眼前。推开门进了内院,果然墙角一团白色支了起来,依旧色厉内荏的对她吐信子。
转身进屋,将箱子轻轻放下,而后走到了白蛇的面前。
白蛇显然受了惊,一副又要故作旧态转身溜走。可惜羲和的手更快,忽然探出。在白蛇条件反射的攻击下摆动身形,躲闪而过捏住了它的七寸。
羲和用脚踢了踢,让白蛇圆润的身子滚了滚露出某个地方,“是小姑娘啊。”
“嘶嘶嘶嘶!”
“再嘶把你炖了。”
白蛇当即蜷缩起来,收回信子咬紧下颌不吭声了。
指腹在微凉的鳞片上拂过,羲和满意极了,竟然真的是一只通灵的精怪。可是可惜马语就让她折腾许多年,蛇语大概更难了,也很难问出它的来历。
好在白蛇胆子小,被掐住后感觉到命门上如实的胁迫,吓得乖巧回话。说是不能说,但她可以点头摇头。
“你来这里很久了?”
点头。
“自己来的?”
点头。
“除了小虫子,还有没有看到其他?”
白脑袋呆住。
“就是马,或者我这样的人?”
白脑袋继续呆住。
羲和又接连换了几种很简单的方式慢慢问,这才勉强得知这个小山头上无人踏足。自从白蛇来了之后,除了它允可的小虫小鼠之类,根本没有其他活的进来。
一是阵法不能,二是它似乎摸到了道的边缘,所以顺理成章成了山中的假老虎,成功的耀武扬威好些年。
对于这个送上门的门卫,羲和很是满意,除了种族原因不可避免的腥味。但是这比养一群狗清净有用不是?故而她像是摸狗一样抹了白蛇的脑袋,又勾了勾它的下巴,最后在它敬怕的眼神下起身道,“既然你要留下,那就是我的蛇。”
白蛇懵懂的歪了歪头,它能感觉到面前的人并没有要赶它走或是杀了取胆。再加上她身上有着屋里更浓郁的香气,不由将身子跟着支了起来靠近去,“嘶嘶。”
羲和环抱双臂,“不过你前面有个大哥叫吉量,你就是老二。”
“嘶嘶。”
“你这么白,又是女的,就叫白素贞吧?”
“嘶嘶。”
“算了,还是小白吧。”要她每天一本正经的叫一条蛇白素贞,日子长了怕是要疯。大不了等她真的有一天在她面前,将神话幻化成现实模样再说。
正式册封了自家门卫,高兴的羲和拍拍手,而后蹲在水龙头旁洗手。
腥味太重了!
要保持干净的气息,看来她还要去山里摘点草药捣做粉末才能好。羲和一边洗一边想,以后没什么事她不会摸它了。
可能是成了精怪又没有完全得道,所以味道比之前的蛇愈发经久不散难以消弭。
洗着洗着,干脆把衣裳褪下就地把身子也搓洗一遍,陈旧的衣裳搓洗了晾在一旁。没有外人在,羲和赤身的回了屋里。要不是因为箱子不好藏,她肯定要钱再去把胡饼摊子包了。不过,人生总是此消彼长公平公正的。
从墙上挂着待用的绳子拿着,搓了搓,等明日备下颜料再挂上到墙上去。她依旧保持着部落时候记事的搓绳记事,许是害怕错漏遗失,所以几种记事她从来都不会不耐偷懒。末了,捡着余下的绳子和窖里的酒罐。
回屋关门。
漆黑不见五指的世界里,羲和高兴的搓了搓手,打开酒罐先是牛饮一口,而后将箱子打开开始串钱。
除了卖凉面老人家说的三铢钱,还有林林总总的其他几样。羲和暂时不清楚他们的兑换率,只能各自的串,十个是一串钱。
一口酒,一串钱。
如此的人生美事,喜得羲和最后将钱拽在手上,沉甸甸的让她滚了滚,笑得合不拢嘴。再加上深夜不睡,腹中搅着咕咕的喊,羲和望着天花板盼着天亮念起了菜名。
院子里的小白被这声吵醒,它懵懂的扭动着蜷缩在屋门前听。可惜听不懂,偏偏又很有旋律的样子,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羲和没有理它,眼看着天明时翻出衣裳穿上,又带上数串钱装进钱袋里下山。
晨起人家基本上只有饭舍,还有摆摊的早点烟火袅绕。羲和能感觉到自己需要吃得补给,因而从最边的面摊、饼子等等,她全然不放过轮着吃好几个好几碗。
摊主们看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停的问她吃不吃得下。有位卖烧饼的老人家抹了抹泪,“这世道艰难,可怜这孩子竟然饿成了这样。”
眼看着羲和用目光看着下一家,抬脚就要过去,老人家很是唏嘘的送上一张烧饼感叹,“能吃是福。”
羲和知道自己说不上皮包骨,但是脸颊确实瘦的都凹进去了,美貌被狠狠打折她心里也很是伤怀,也明白老人家的误会。不过老人家是善心,放下钱后她想到自己是三界之外的灵,深有极大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