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有一个乡下的表妹,从小与他青梅竹马,他出来多年,从不乱搞女人,心中一直惦念表妹。年初他回老家,和表妹成了亲,了却了人生大事。随后,他带着表妹来到了勐拉,并在勐拉的北郊购置了新居,小两口日子过得和谐甜蜜。
突然有一天,阿发办完事回家,还未进屋,就听见有人在哭。他赶忙推门而入,见妻子坐在床上抽泣,她头发蓬乱,衣观不整,当即被吓了一跳。经过询问,妻子说今天来了几个男人说是找阿发,她以为是阿发的朋友,然后请他们在客厅里喝茶,其中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老是色眯眯地盯着她看,为了回避,她就先回卧室了。可她刚进卧室,那中年男人就跟了进来,她吓坏了,那男人过来就要抱她,她又骂又喊,也无济于事,根本没人来帮她,最后那中年男人就强|奸了她。
阿发听完七窍生烟、血朝头涌,经过询问,根据妻子对那人的特征描述,他断定施暴人就是吴丹敏,气得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吴丹敏面前与他对峙,但纵是揪住吴丹敏,他又能拿他怎样呢?
后来,一位兄弟小心地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发誓要抓住机会,报复吴丹敏。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勐拉的治安管理是由施怀礼负责的,此人为上校军衔,吴丹敏之所以能在勐拉开他的制毒工厂和贩卖毒品都与此人脱不开关系,如果没有他在后面的支持和庇佑,吴丹敏早就被铲除了。也就是说吴丹敏所获利益会抽成给施怀礼。吴丹敏虽然和施怀礼利益一致,但他却不满足于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分给施怀礼,有时就会隐瞒各种账目。有一次,阿发替吴丹敏去报账,故意露出一些作假的账目,这让施怀礼的人产生了怀疑,也渐渐对吴丹敏产生了不满。后来,他又去施怀礼处去报账,就被施怀礼单独约谈了,原来施怀礼想让阿发替他办事,协助他完成取代吴丹敏的计划。
处决吴丹敏后,尼坤、巴颂和张向忠驾车赶往勐拉的北部郊区。
“快到了吧?”巴颂很有些不耐烦,因为道路泥泞不堪,汽车颠簸得快散架了。
尼坤探头从摇下的车窗向外观察, 推测道:“还得往前走,因为我没看见地址里说的那个大烟囱。”
巴颂继续开了大约五分钟,张向忠眼神尖利,指着右手的窗外的前方道:“应该就是那了吧。”
尼坤和巴颂顺着张向忠所指方向看去,尼坤很有把握道:“嗯,就是那里。”
巴颂又朝前开了50米,车就停在了一片芭蕉树下。三人刚从车里出来,“呼啦”就被几个举着枪的士兵拦截了。
“你们去哪?”带头的士兵问道。
“请问你们长官在吗?”尼坤镇定地问道。
士兵上下打量了尼坤,然后朝后面走去,过了会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刚才的那个士兵。
“请问是宋帕先生吗?”军官谨慎而礼貌地问道。
“你好,我是根据施上校的指引过来的。”尼坤答道。
“你好,宋帕先生,请进吧。”军官先给宋帕敬了个军礼,然后引导尼坤一同跨进了芭蕉树后的大门。
尼坤一行人进了一个稍显宽敞的车间,大概有200平米左右,里面各种瓶瓶罐罐、导管、蒸锅之类的设备,张向忠看着很诧异。没等他们站稳,就从另一个门里走出十几个人,前面站着一个矮个精瘦的男人。张向忠一眼认出,此人就是他在勐拉茶馆里见到的吴丹敏的手下,他紧张地向腰间摸索着手|枪。
“你好,宋帕先生,我相信您认得出我,我叫阿发。我们曾有过几面之缘。”阿发自我介绍道。
尼坤微微点头,他终于将人和名字对上了号:“幸会,阿发,多谢你的帮助。”
“兄弟们,都已经表过态了,大家跟谁都是干,何况宋帕先生会给予我们更丰厚的回报,所以每个兄弟都愿意跟着宋帕先生干。”阿发一上来就亮出了立场,表明他已经做了所有人的思想工作,其实这个结果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吴丹敏一死,树倒猢狲散,而尼坤愿意接手,还承诺给予比吴丹敏更多的回报,没有谁是不愿意的。
尼坤微笑地点头,大度道:“弟兄们,现在工厂换了老板,如果有人不愿意干了,那我绝不拦着,你可以拿一笔安家费离开这里。”尼坤盯着十几个工人停顿了下,见没人表示要离开,继而高声道:“好,看来大家都愿意留下来,那咱们大家就齐心协力,把工作做好,你们之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还怎么干,有任何想法和诉求,都可以通过阿发向我表达,我愿意聆听任何人的声音。”
十几位工人见尼坤是个英俊豁达,言语大度的人,都放下了一颗悬浮的心。众人解散后,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尼坤和巴颂跟随阿发,沿着流水作业线认真观看着,阿发边走边介绍每道工序,最后,几人走到一个巨大的桶状装置,从它顶端上部拉出一根软管,软管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木制槽子,顺着软管倾滑出大小不一的半透明的晶体,平铺在木槽中。
尼坤和巴颂盯着那些晶体,仿佛看到了被沉沙覆盖的金子或是浩瀚江海里的珍珠,目光瞬间被点燃了,兴奋中带着狂喜。
巴颂忍不住问道:“这就是冰吧?”
阿发殷勤笑道:“是的,这就是如今最流行的新品种——冰。”
张向忠借口说要上厕所,兀自走出厂房,走到厂区内树荫下抽烟,他看见脚下不远处有条蓝绿色的水沟,散发着臭气熏天的气味,还注意到这水沟是从厂房内一直延伸到厂区外的一条河里,像这种未经过环保处理的毒水就任其轻而易举地流入河流里,下游的稻田、鱼塘和采水的老百姓必然深受其害,想到此,他不禁毛骨悚然。他掐灭了烟头,快速回到车里,他不想参合这里任何事情,但他的罪恶感与日俱增,因为他正在助纣为虐,看着罪恶荼毒人间,他却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第七十八章 (2013年 洛杉矶)
两年前,沈泓渊博士毕业,凭着优异的成绩和最近几年积累的学术成果,顺利通过面试,加入了美国著名的医药巨头公司——“Fizer”,这家公司在全世界各大市场均设有分公司,且在中国市场起了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名称——“福瑞制药”。
毕业以来,沈泓渊忙着撰写和发表论文,然后就是找工作,参加面试和测评,好不容易进了Fizer公司,又有一个长达半年的考核期,他处处谨慎,用尽心力地通过了转正考核,成为了Fizer医药研究所正式研究员。另外他又开始忙着找房子,从学校搬到了新的公寓房。工作后,他的经济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但工作状态是繁忙的,工作上的忙碌牺牲了他回家探亲的时间。他愈发的想家,半夜时常梦到家人和家门口的那座白塔,醒来时,竟会心痛地落泪,思乡心切的痛楚就像深夜被老鼠撕啃般的钻心。
忽然,一个天大的机会降临在他的头上。公司总部准备向中国分公司派遣2名医药专家,协助中国分公司完成新药的研制和推广。他得到这个消息时,根本没犹豫,第一个跑去报了名。上级老板看到他的申请时,觉得派遣一名华裔专家去中国做研发和市场推广是再合适不过了,欣然批准了。
沈泓渊得到申请被批准的消息后,深夜,也就是中国时间的早晨八点,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是泓渊吗?”电话里传来父亲亲切的声音。
沈泓渊稍显激动,应道:“爸爸,是我。”
沈维厚语气兴奋,惊喜道:“鸿渊,最近很忙吧?要是忙,就发条微信,不用语音和视频,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啊?”
沈泓渊知道,尽管父亲嘴上这么说,但盼望自己的电话,就像盼星星月亮般的心切。
“爸,告诉你个好消息,下个月,我就回国了。”沈泓渊将语气慢了下来,咬文嚼字地说出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沈维厚似是出乎意料地发了怔,半天才缓过神来:“……是吗?你下个月就回来了?”沈维厚语音急促地求证着,生怕是听错了儿子的话。
“是的,我下个月初就能回到京安。”沈泓渊特意强调了一遍,语气轻松欢快。